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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寻访 ...

  •   “你们,还有你们!还不速速前来瞻仰叩拜!”

      在慕非白夸大其辞的大嗓门中,迅速围满了好奇前来观瞻的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们。

      这都是些孤儿,被遗弃后自生自灭,来到隼隐靠自己的力量挣口饭吃,隼隐提供的所有练功设施都需要积分才能使用,每个人可以自由接受任务来赚取积分。

      隼隐对外则通过这些任务赚取运作这个庞大“孤儿猎手城”的成本。

      九欢方才出来的那间玄字练功室,隼隐最顶级的练功室,需要的积分是这些孩子们望尘莫及的。

      她腰间那把焚天,泛着妖冶红光,是上届迟冥大会的奖品。

      “哇……她就是九欢!”

      “九欢原来是个姑娘家呀!”

      “你是新来的吧,连九欢都没见过……”

      身侧的声音远去,九欢跨步毫不犹豫地进了点将台。

      在这里可以消耗积分,召唤出历史上有名的凶兽、将领的幻影进行决斗,但这幻影打起来也是拳拳到肉,如果受伤也一样伤筋动骨,死在这里的枯骨孤魂也会被点将台吸收,成为新的幻影供人训练。

      九欢将自己的令牌插入凹槽,一跃而上台阶,外面簇拥的人群还是跟了上来,围在点将台周围。

      她今天唤出的是隼隐上一任壹号猎手戚风,后成为了隼隐的长老,死时将自己献祭在点将台。

      “你还有意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九欢又一次问出同样的问题,这些年这都成为她每一次点将台的开场白了。

      对面的幻影只有一个虚幻的轮廓,连样貌也不甚清晰,缄默不言地攻了过来。

      九欢侧身弹开,轻易躲过这一串连招劈砍,脸上也没有多大的失望,毕竟这么多年一个开口说话的幻影都没有,她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试试看而已。

      自小无父无母,被隼隐掌舵人玄明子带回来养到三岁后便在这里自生自灭。

      说是师父,玄明子却没有亲授她什么,只是给她取名为“九欢”,将这里的规矩教授予她,又给了她几本经书和随意出入他的无妄天藏经阁的令牌。就连识字都是她自己学的。

      外人看来,九欢是玄明子座下唯一的闭门弟子,得到了他的真传,才能如此出类拔萃。但事实上,她从头到尾都是自学成才,半分武艺也没从她名义上的“师父”身上学到。

      而且玄明子云游多年,早就抛下隼隐不管,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九欢自从知道这世上还有父母亲人这种东西存在时,就想找玄明子问个清楚,只是他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失去踪迹,九欢寻了多年无果,便只跟随着猎告,有机会便寻一寻。

      所以九欢开始接各种各样的猎告,一是可以到处探听自己身世,二是去寻找玄明子的消息。但是她对自己身世所知的实在是太少了。

      因为连一条像样找寻的线索都没有,比如生于何处、何日,身上是否有胎记,随身是否有信物,这些皆无。后来听说圣域圣尊无所不知,才病急乱投医,又跑到圣域想找圣尊,结果圣山范围实在太广,那些信徒一个个又像石头似的软硬不吃,屡屡无功而返。

      倒是大奥王登基给了她一次绝好的机会,见到了圣尊本人,在大奥永凉遇到了那如玉少年,与她如此不同,自此她便有了想见之人。

      只是竟然连圣尊都解答不了她的身世之谜,这也让她更好奇了,自己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一炷香的功夫,点将台上的幻影在焚天眩目的红中散尽,九欢前脚刚点地,慕非白就把她的积分令牌双手献上,一边还跟众人说个不停,分析刚才那最后一击绝杀运用的技巧和功法。

      九欢却脚步不停,她要去找时修。

      随便接了一个紫极国的猎告,策马就朝西而去。

      慕非白被众人围着,他又是他们的老大,上回出门已经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不,被欺负的手下已经在旁边嘤嘤嘤地开始告状了。

      这边的事儿处理完自然是跟不上她的马,但他可以查得到她接了什么猎告,他可以上那儿去找她。

      圣山之巅,云雾缭绕,恍若仙人居所。

      层层叠叠的峰峦之上,宏伟高大的庙堂像一个盘坐着的巨人,俯瞰着天地众生,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心里油然而生崇敬之意。

      那里时而传出长鸣的钟声,悠远安宁。

      九欢按照时修给画的地图寻了几日,总算是找对了方向,到了这圣山天门脚下,她这才知道,圣域并不是无法寻及,只是因为有结界,导致常人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正确的路,难怪这些路她之前早就走过,如今再走却并非记忆中的模样。

      定是时修在这地图里加了点法术,才能让她找着,九欢念及此喜滋滋地叼着草根翻身下马,迫不及待想见到时修,便对着在山门洒扫的信徒说:“嘿!我要见你们家圣尊,快去通报。”

      信徒对她行了个礼,说出那句她都能背出来的话:“尊上不便见客。”

      然后就是无论她说什么话,得到的都是这一句,这里的信徒是全天下最有耐心也最烦人的人了。

      但这一次九欢却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嬉笑着走到小信徒面前,大喊一声。

      以前她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只是以前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这些信徒都无动于衷,这一次,小信徒终于有了反应,直愣愣地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惊得就连那句九欢早就习以为常的:“圣山之内不可喧哗!”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她喊:“时修!”

      圣尊的名讳就这样被她大呼小叫得在山峦间回荡,引得庙堂内外的信徒纷纷侧目。

      九欢就这样一边喊着一边在众人的瞩目中登堂入室,却没有人阻挠,因为能唤出圣尊名讳的人,说不定还真是圣尊的客人。但这样一个,唔,浑身上下匪里匪气的女子难道会是圣尊的道友吗?

      大家心里都这么猜测着。

      九欢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大大小小又翻过了几个山峰,信徒越来越少,云层也越压越厚实,但眼前的景致却越发好了。

      一株古树在山崖之上傲然挺立,一树洁白的花朵压得树枝垂落,下方铺着一席石台,上面散落着一局棋。

      山崖巅,深云间。

      是圣尊的居所,也是日常修炼之地。

      坐在棋局旁的白衣少年握着一卷经书,抬眸看向呱噪的来人。

      少女娇俏的一张脸赫然入目,已有多月未见,跟大奥永凉城那几夜近在咫尺的那双灵动的眸、灿然的笑脸重合在一起。

      白衣少年淡淡开口:“有事?”

      惊得送人前来的小信徒心头咯噔一声,圣尊没有问“是谁”,却是“有事”,这两个词之间的涵义天差地别,原来这女子还真是圣尊的道友,心下暗忖方才并未有多少失礼之处,也不敢再多留,行了个礼便一溜烟而去。

      那夜的拥抱、汗水、背上软糯的触感、鼻间汹涌的幽香,已被他以多日的潜心修行所化解,虽然刚分别的时候还颇有些难以自抑,但过后不断调息诵经,摒弃杂念,便好了许多,如今再见面,虽心底微澜,也还算能压得下去。

      黑衣少女咧开嘴笑:“来来来,我这回给你带了一坛子好酒,这可是鸿夏国的贡酒!”

      话毕,从腰间摸出一坛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进来的,酒坛上贴着一张红纸,上书:醉意欢。

      九欢将酒坛放在棋盘上,棋子四散,破了这一局死棋,也破了山巅的宁静。

      时修被烈酒的气味冲得皱了皱眉,生平第一次闻到这味儿,放下书卷闭上眼睛。

      九欢看了眼他那副无趣自律的模样,莞尔一笑,单手扣住瓶口,仰头灌下一大口。

      霎时酒气熏天,不愧是皇室贡酒,那一树白花的鸟儿四散,披散着长发的黑衣少女嘴角噙着一滴醉意欢,对着时修那张苦大仇深的俊脸爽朗地笑了起来。

      “别念经了,来陪我喝一口嘛!”上回才堪堪破了妄言戒,这回便是轮到要破酒戒了。

      九欢掰扯着时修的衣袖,把指尖沾染的酒渍擦拭在他的白袍上,幸而酒清冽白净,只留下一团湿印。

      时修只淡淡说:“不可破戒。”

      九欢劝了多次发现他就跟那些信徒一个样,说来说去都是那句话,真没意思,也就放弃了,只自己把一坛醉意欢喝完。

      “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信徒怎么都有头发,就你没有头发呀?圣尊必须要剃头吗?”

      时修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九欢也不知道他否认的是哪个问题,但她知道,时修不想回答的问题,她问上几百遍也还是只会得到一阵沉默,就像一拳打到空气里。

      她伸出手要朝时修摸去,时修没少着她的道,这回也是留了心,侧身挡过,随后站起身来离去,打算留这个酒鬼在这里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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