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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救人 ...

  •   温润的暖意自身后袭来,时修登时里外都凌乱了。

      即便是那灵潭瀑布再寒再冽,也难压他五脏之内的滔滔烈火,他只觉刚刚开始平稳的内息又开始乱窜,赶紧对背后那作恶之人吼道:“下去!”

      时修的语气满是怒意,身体也发力挣脱。

      九欢心知时修定会生气,但还是下意识地抱了,但既然抱都抱了,何不再赖久一点?

      何况只要她每每触碰,时修便很难再保有理智,今日他的怒意似乎比平日更盛,九欢不知何故,却还是胡言乱语地哄骗他道:“你听我讲个故事。”

      时修怎会不知她的伎俩,却也不忍心下狠手,只要她不再有更多越矩之举,便也随她去了。

      只听她轻软的嗓音在耳边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修道之人叫法海,他救了一条青蛇,青蛇修炼成了人身之后就试图勾|引法海,法海当时为了修炼自己的定力,摆脱魔障,与青蛇斗个高低,便随着青蛇如何撩拨,以此来修行悟道。”

      见时修默然不语,九欢继续说:“你想想啊,你现在已经不是圣尊了,以后行走各地遇到的人这么多,难免有各种各样的诱惑,咱们都这么熟了,让我来帮你练练定力最恰好不过了!”

      她打湿了的长发如蜿蜒的蛇尾,一段一段,湿滑地粘在脖子上,透出淡淡的轮廓,一双略显妖媚的眸眼氤氲着水雾,说话间哈出来的气在这寒潭中瞬时化作了温热的雾气扑在时修后脖之上。

      丝丝麻麻,酥酥痒痒,时修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想将挂在身上的人弄下来,但是他只稍微动了动手臂,就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对劲,霎时更不敢动弹了。

      “滚!”他这回是真生气了,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九欢自是识相的,时修一向推崇不妄语,这个字几乎可以翻译为他在说什么不雅之词了。

      她吐了吐舌头,松了腿,时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那水波差点没把九欢仰倒掀翻,退了好几步喝了两大口水才稳住,他步伐稳当却异常急促,背对着九欢很快上了岸披上衣袍走了。

      “小气,不就是抱了抱嘛,发这么大火……”

      九欢呛了水,心里一面是抱了时修果背的快意,一面是时修扔下她跑了的怒意,喜怒交加嘟囔着打算再泡会儿。

      这灵潭洞的水虽然寒极彻骨,但微微运功就能感受到体内蓄起一股暖意,逐渐将那寒意驱逐又将晦气化为蒸汽散去,还真名不虚传。

      这头九欢还在继续戏水运功,时修却觉得这次本意是为了疗伤,实则内伤更重了。

      身上酸胀难忍,内息躁动不安,莫名鼓了一个硕大肿包,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一股羞耻心,实在担心被九欢看见,这才在灵潭池中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只能一夜未眠,运气调理了好几个周天,直到天光微亮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托了卫北的福,他们这一路上见识了紫极各地风土人情,九欢也才慢慢领会到“法奴”一词在这里的意义。

      在紫极,法奴就像家养的看门狗、随时可以宰杀屠戮且完全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存在,他们就像商品一样可以在市场上随意买卖,高阶贵族的比如沙耶礼和阿门德甚至会把跟法奴发生什么当作兽|交一样看待。

      所以可见卫北和一个沙耶礼相爱是有多么地令紫极人无法接受,但王室也不敢大肆宣扬,都是小范围秘密行动搜查,如不是九欢和时修听卫北说,也不会知道实情。

      不得不说,搜捕卫北比起搜捕圣尊要更加隐秘紧急,也因如此时修和九欢没有被穷追不舍,加上二人身手高超,还是能够轻易逃脱追捕。

      他们基本不住客栈酒楼,只住城外驿站,这种条件虽差且鱼龙混杂,但好在查得不严,即便时修戴着斗笠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毕竟这里往来的江洋大盗土匪山贼不少,戴斗笠的人并不少见。

      这日他们刚吃完早饭准备启程,外头却传来几声嘈杂,远远听来乱七八糟的马蹄声和一把稚嫩的嗓音在嘶吼:“驾!跑啊,快跑啊,哈哈哈,让你不听我话,让你用狗眼看我!你这下|贱的畜牲!”

      他们三人上马离开,本不想理会,却正好跟那四匹马的疯蹄子一路,九欢一眼便看到那四匹马的马车后面拖着一个渗血的破麻袋,麻袋里的身躯看上去只是个半大孩童的模样。

      九欢扬手就要去斩断那拖着麻袋的绳子,卫北却抓住了她的手臂,道:“四匹马,是阿门德,而且两两同色,说明官阶不低,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时修没说话,九欢撇了一眼卫北,一掌把他的马惊了,朝另一个方向奔去,时修的马在那马旁边,自然也是受了惊,不听使唤地跟着狂奔。

      九欢说了声:“在前面等我。”就追着那马车去了。

      她策马疾奔到那马车后,矮身捞了个石子儿扬手一掷,马车后拽着麻袋的那根绳子应声而断。

      她单脚撑着马镫,屈身贴地扫过那麻袋,整个身体在马侧打了个圈,轻盈盈地把麻袋抱在怀里。

      前面四匹马还在发了疯似的狂奔,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异样。

      九欢看到驾着马车的人约莫十三四岁,身着灿金华服,头戴金冠玉簪,正聚精会神的拧着手里的缰绳,她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不作停留,直接掉头往时修和卫北走的方向去了。

      汇合之后,卫北黑着脸还欲骂骂咧咧,却被时修一句话怼了回去。

      他说:“你不也是法奴,将心比心懂吗?”

      时修一向话少脾气也好,卫北却是第一次听得他语带寒意,毕竟自己也是有求于人,只好瞥了瞥九欢手里的麻袋,把话都咽了下去不敢多言,低头把马牵开了。

      那麻袋上渗出的血块已经有部分凝固了,粘在皮肉上,九欢熟稔地几刀下去把它切开却丝毫没有伤到里面的孩子,那年纪尚小的孩子看上去奄奄一息,双目紧闭,似乎受着巨大的痛楚却不吭一声,不知是昏迷了还是因为害怕而不敢睁眼。

      九欢对受伤这种事太熟悉了,隼隐那帮孩子训练、打架经常弄得浑身是伤,但也没有这孩子伤得这么重的,关键是伤这么重还活着坚持到现在,真的已经是奇迹了。

      拼着这孩子的这股韧劲,她也是要救的,粗略一看,他至少断了三根肋骨,腿也断了一根,看上去只有不到十岁,一张脸上都是脏泥混杂着血,根本看不清长相。

      九欢把他抱起上马,打算折回去找医馆,这么重的伤,即便她懂得救治也没有足够趁手的药,必须要立刻带他去找大夫。

      卫北见势不对,立马跑到九欢马前拦下,大吼道:“你一个杀手装什么圣人啊?据我所知你旁边这位才是圣尊吧!他都没有表态,你就非要救人,救出来也就算了,还要带他回城里!你知道他惹的是什么人吗,我没跟你说明白紫极的国法是吗?”

      法奴之上是商人、农户居多的络华,只能用一匹马。

      络华之上是从军的武将一类,叫布利,能用两匹马。

      再往上是阿门德都是从政或教的大臣贵族,才能用四匹马。

      再细分,两匹马颜色一致,则是络华城内最上等的人,若是阿门德用的四匹马颜色一致,几乎可堪比六匹不同色马的沙耶礼。

      在这边陲小城里,出现四匹马两两颜色一致的,基本上是这个城中最尊贵之人,卫北估摸着是个有封地的阿门德。

      而且这紫极的阶层划分不是以出生世袭,而是以天赋巫力高低而定,所以有可能沙耶礼所生的孩子是法奴,法奴所生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沙耶礼。

      不过从概率上讲,血统高的一般都能生出没这么差血统的孩子,所以紫极才这么排斥跟下等人通婚,为的是自己生的孩子如果还能留在这个层级,就不必跟别人换了。

      九欢看向卫北轻蔑一笑,那笑容带着深深的鄙夷,卫北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看他,微微放下了手。

      只听九欢嗤了一声,不屑道:“你大言不惭说看不惯这国法,想做出改变,但我看这国法已经在你心里根深蒂固了吧?难不成我今天救了个沙耶礼,你就会拼了老命,但偏偏这孩子是个命如草芥的法奴,所以他的命就不值一提?”

      卫北虽然被她这话刺得千疮百孔,但他从小到大也习惯了,咬着牙道:“行啊!你非要救也可以,但是他得罪了这城里的阿门德,你觉得有医馆敢救他吗?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我知道你九欢隼隐第一,但你救得了他一次,救得了他一辈子吗?”

      卫北几乎是咆哮道:“你救他一个人,你能救得了所有像他一样的人吗?!”

      九欢扬手策马,冷哼道:“我为什么要救所有人,我想救谁救谁,谁不顺我意,杀谁。废物才管这么多。”

      时修一言不发也跟着疾奔而去,卫北往路边啐了一口,黑着脸翻身上马骂了一声也追了过去。

      因为这孩子伤太重,不能再拖,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好几十里路,肯定撑不下去,九欢并未多想,直接又进了城,找了家医馆。

      大夫只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那抓药的小厮就推着九欢往外赶,九欢化了个老妆,看上去是个四十余岁的妇人,跟通缉令上的相距甚远,瘦瘦弱弱的,但是被小厮用力一推竟然巍然不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求收藏求收藏,收藏的小天使们好人一生平安,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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