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一刀帐就要齐齐整整》H2SO4夜

3、初雪03

　　（3）

　　“哎，你听说昨天发生在如月区的两场交通事故了吗？”
　　“第一场还挺邪门的，车头有一道纵向的巨大伤口，好像被什么巨型兵刃劈了一刀似的。但从监控录像看，根本什么都没有，只看到那辆车突然向前翻了出去。”
　　坐在我对面的女孩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润润喉咙，接着又“呸”的吐进碟子里，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这什么玩意啊？难怪网上评价终生难忘的味道。”
　　她用钦佩的眼神望着我，“能喝下这玩意的都是牛人啊。”
　　“哦，其实习惯了还挺上瘾的。”
　　她这一次没有提到看见庞大怪物的目击者，因为这一回的事故发生时间刚好没有“能看见”的路人经过。而第二场连环车祸的事故原因，是连续加班的上班族疲劳驾驶。
　　肇事者总在换人，受害的家庭却还是那几个。这就好像一部经典的恐怖老电影，死神来了，谁也跑不掉。

　　我再次在葬礼上见到那个男孩时，他终于有人陪他了。但看到那个蹲在角落里逗孩子开心，他自己好像更开心的熟悉的银发身影，我觉得我感动不起来，只感到头疼。
　　“我不是说了你不用跟我过来吗？”
　　“这一回是我先到的，应该不算跟着你吧？”
　　他笑眯眯地跟我强词夺理，然而我碍于无论是身处葬礼这种严肃沉重的场合，还是正在小朋友好奇的目光中，都不好对他发作，只能深吸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哥哥，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他们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开心啊？爸爸不是只是困了在午睡吗？”
　　稚嫩的童音就在这时提出内容让我吃惊的问题。我与他对视一眼，他笑容不变，先向男孩温和地开口：“勇太怎么知道爸爸是睡着了？”
　　“不是吗？”男孩歪了歪头，抬手指向灵堂外，“之前外面一个大姐姐这样告诉我的，她说爸爸很快又会醒过来，回到我们身边。”
　　“……这样啊……”
　　“勇太，你在说什么呢？”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是死者的妻子注意到这边，走了过来。她把男孩有些粗鲁地拉到身边，向我们为她的孩子给别人添了麻烦表示歉意。
　　“您不必道歉。令郎很乖，并没有给我们造成麻烦。”
　　我微微鞠躬，表示节哀顺变。她向我们回礼，苍白憔悴的脸上显然已经疲于接受这些空洞无用的安慰。
　　正因如此，当这张疲惫的脸上突然露出武装般警惕的神情，我无法不在意。

　　让她露出如此神情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但他此时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人感到极度不舒服。来参加葬礼的人无论是真心来吊唁还是出于虚伪的社交，但在死亡这件沉重的事前，还是难免会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唯独这个人，他镜片后锐利的双瞳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仿佛循着腐肉味而来的饥饿的鬣狗。
　　他叫走了女人，我看到了女人离开前脸上的厌恶与不情愿。他们在后面的走廊消失身影时，我们悄悄跟了过去，从其中一间屋子听到隐约传出的女人愤怒而崩溃的竭嘶底里的声音。
　　“他人都已经死了，有没有出过轨还有什么意义？！有时间逼迫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你们就不能采访采访那帮高官把道路维护的钱都花去哪了？！”
　　……原来是无良记者啊。
　　我厌恶地离开了门板，他也皱起眉，迎着我的目光露出无奈的神情。

　　我们躲进隐蔽的角落。那扇门很快开了，率先走出来的是女人，脸上愠怒未消，一边用手绢小心处理着眼周的泪痕，一边步履匆匆地离去。那名记者没多久也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我调整了下表情，看准机会跟上去，主动与他搭话：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记者吗？我刚刚无意中听到了您与藤野太太的对话。藤野先生生前有婚内出轨，这是真的吗？”
　　记者对我露出警惕的眼神，我装出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恍然大悟地感叹：“果然啊，那个人……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看着文质彬彬的，果然还是个渣男。”
　　说完我手捂住嘴，像是惊觉到自己的冒失发言，随即双手合十为自己对死者的不敬表示歉意，眼神里却依然没什么诚意地留着不屑。
　　记者眼里的警惕退去一些。他饶有兴趣地打量我，似乎在做一番评估，大概是觉得我是死者周围的同事或者其他认识的人，那种幼稚肤浅的小女生，肚子里塞满了八卦却无处发泄表达的欲望，他从我这里也许能挖出死者家属那挖不出来的好料。
　　他邀请我去附近的咖啡馆，说是想听我聊聊藤野先生。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反过来约他晚上去居酒屋喝一杯。

　　“平民百姓？那个女人还真敢说啊，怕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到底是做什么的吧？”
　　“嘛，毕竟是那种会出轨的人，想想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妻子说实话吧。”
　　“每年拿着大笔的科研费却在实验室里搞丑闻，这个国家在发展过程中果然哪里出现了错误。”
　　“不过竹内先生真不愧是记者啊。前辈他们组的研究内容可是机密，在同一个研究院上班的我都不是很清楚，您却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这样的情报。”
　　“可别这么说，他们的科研内容我可不知道多少，不过是听说大概是量子领域这种程度。”竹内记者连连摆手，一副“你可别给我找麻烦”的表情。但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个人还是得意忘形了。我笑眯眯地给他又斟满一杯，他指间夹着烟在我面前晃动，露出自以为幽默的玩笑神情，“说不定是研究什么时间回溯之类的超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