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成功的撬墙角体验》乐木敏

12、12

　　一直到离开，姜晓星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激动里。
　　之所以说是莫名，是她突然对华立辉热情起来，为他夹菜，为他添水，真的像个姐姐一样。
　　可华立辉就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农家乐的活动，送了一张卡，说下次来，打八折。
　　华立辉随手递给了姜晓星。
　　“给我做什么？”
　　华立辉自然地说，“你保管着。”
　　“哦。”姜晓星把卡片包拿出来，里面放着各自优惠卡。

　　华立辉看得奇怪，拿过来，“你真的都保存着？”
　　“可能会用到。”姜晓星不让他乱翻。
　　“你喜欢吃这家的甜品？”有家甜品店的卡片是最多的。
　　“集齐十张，会送个小蛋糕。”
　　“你现在集齐了几张？”
　　“六张。”
　　“好吃？”
　　“就那样吧。”
　　“那你还保存？”
　　“送蛋糕。”
　　“……”她的逻辑听着是没有问题，可经不起仔细的追究。
　　华立辉抽了一张卡片，翻到背面，把地址记住了。

　　回去，华立辉问姜晓星，“你会开车吗？”
　　“会。”
　　换了位置，姜晓星开车。
　　姜晓星开车的风格，和她平时说话慢腾腾十分不同。她踩油门很用力，踩刹车很给力，疾走急停，忽快忽慢，蛇形走位，精准绕过路面的石块。
　　她开车，霸道得很。
　　“……”华立辉要对她刮目相看了，“试车不是这样的。”
　　姜晓星偏头看他，勾着嘴角笑，“这样？”
　　“……”华立辉差点晕车。

　　快到市区，姜晓星降速，“这款车的卖点，除了涡轮增压的发动机无车能及，还有它提速到时速一百公里只需要2.5秒，二百公里7.3秒，三百公里16.7秒，最高时速达到430公里每小时。”
　　“你研究过这辆车？”
　　姜晓星摇头，“这辆车刚问世时候，以令人咂舌的价格轰动一时，我刚好看到过宣传。”其实，是华修筠有次在浏览这辆车，被姜晓星看到了，她好奇，华修筠那样的商人，出行应该是奔驰奥迪这样的车，怎么会喜欢这样张扬外形的车子。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华修筠是给华立辉买的。

　　华立辉爱车，喜欢收集车，别人说他仗着老爹有钱的败家。除了秦向阳，没几个人能和他讨论车子，而现在，能和他说几句关于车子的，竟然是个女孩子。
　　好看的皮囊，可能会吸引人。
　　有趣的灵魂，可能会吸引人。
　　聪明的大脑，可能会吸引人。
　　对华立辉来说，没有志趣相投，更吸引人的。
　　这一刻，有个很奇妙的想法：竟然是她。

　　姜晓星把车停下，她说，“你来开吧，我没带驾驶证。”
　　华立辉再开，就老实本分很多，按着路上规定的最高车速开。
　　姜晓星说，“其实这车不适合开出门上路，适合放在家里收藏。价格太高，剐蹭修补费用较高，市区拥堵，体验不到瞬时提速带来的畅快感觉。”
　　“哦。”华立辉竟然乖巧地应承了。
　　华立辉送姜晓星回家，车开到广场。
　　姜晓星说，“能去你家吗？”
　　“！”华立辉又惊了一下。
　　姜晓星解释，“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

　　华立辉开车，到华家的那条路。
　　“下来吧。”华立辉说。
　　姜晓星坐在车里，仰头看着高院楼房。
　　华修筠喜欢英伦风哥特式建筑，家里的房子是城堡一样的高屋顶，红白色砖。
　　一道墙壁，隔成两个世界。
　　姜晓星想象，墙壁里面应该是片绿草地，可能有花树，华修筠喜欢腊梅，可能会种植，何悠素喜欢玫瑰花，院子里应该会有。院子里可能会有秋千，可能会有亭子，可能会有遮阳伞，会有卡座……
　　华修筠是她爸爸，这是他生活的地方，姜晓星却没见到过。

　　“院子里有腊梅吗？”姜晓星问。
　　华立辉想了想，“好像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有玫瑰花吗？”
　　“有。”
　　“是不是有秋千？”
　　“你怎么知道？”
　　姜晓星歪着头笑，“我就是知道。”
　　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华立辉说，“你别这样笑。”
　　“怎么了？”
　　“比哭难看。”
　　“你见过我哭吗？”
　　“你哭过吗？为什么哭？”
　　姜晓星摇头，“我哭比笑着更难看，所以还是要笑着。”
　　“你为什么人哭吗？”
　　“很多人。”
　　“有男人吗？”
　　“有。”
　　华立辉说，“以后不会了。”
　　姜晓星又笑了一下，“借你吉言。”

　　两个人都没说话，华立辉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什么？”
　　华立辉接着说，“我觉得你喜欢我。”
　　姜晓星偏过头，真的笑出声，这次是心情愉快。
　　华立辉被她笑得有点恼，他把她的头转过来，面对面，他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喜欢。”姜晓星憋着笑，“你是弟弟。”
　　华立辉摇头，“我不是你弟弟。”
　　姜晓星看着他，有点呆愣。
　　是啊，华修筠不肯认她，她可以姓姜可以姓唐，唯独不会姓华。
　　华立辉不是她弟弟。
　　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把华修筠当父亲，把华立辉当弟弟。

　　“我喜欢你。”华立辉抛了个炸弹。
　　“……”姜晓星瞪着眼睛。
　　“我不想做你弟弟，想做你男人。”华立辉又抛了个土味情话的原子弹。
　　“不对，这不对。”姜晓星反应过来，她推华立辉，“你是我弟弟，我是你……”
　　姐。
　　华立辉倾身过来，他快速地吻住姜晓星的唇。
　　那个字，她没说出来。
　　姜晓星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无措地挣扎。华立辉却没放开他，他固执地吻。其实他不怎么会，唇贴着唇，手攥着姜晓星的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柔软的，原来接吻是这样。
　　他轻轻地研磨，小心翼翼地讨好又笨拙。

　　姜晓星同样经验不多，她震惊于华立辉的举动，又惊讶于他的温柔。
　　“虽然对不起，可是我不想道歉。”华立辉说。
　　姜晓星转开头，她头发有些乱，“我想回家。”
　　华立辉启动车子，气氛很微妙。
　　还是到广场，华立辉停车。
　　刚停稳，姜晓星就打开车门下车。
　　华立辉追下车，他绕过车头，赶上她。

　　姜晓星几乎是哀求他，“让我走吧。”
　　“你生气了？”华立辉觉得自己像个混蛋。
　　姜晓星摇头。
　　华立辉拉住她的手，“你没拒绝我，我知道你喜欢我。”
　　他说的每句话，对姜晓星来说，都是五雷轰顶。
　　“你别说了。”
　　“好，我不说。”华立辉低头看她。
　　她始终低着头，像罪孽深重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华立辉抬起她的下巴，“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呢？”
　　姜晓星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让魂魄归位。
　　“星星。”华立辉又唤她的名字。
　　姜晓星觉得自己鸡皮疙瘩要起来了，“别这么叫我。”

　　“晓星？姜晓星？”华立辉笑了一声，“我不想和别人的称呼一样。”
　　她现在的名字叫唐婉凝，没几个人知道她叫姜晓星。
　　“星星。”华立辉又叫了一次。
　　这次，好像又没有那么难接受。
　　“嗯？”姜晓星抬头看他。
　　华立辉说，“我想吻你。”
　　姜晓星立刻捂嘴，“别，你……”
　　华立辉拿开她的手，这次他熟练一些。

　　亲吻、拥抱，像是人的本能，第一次可能会陌生，第二次就像是熟练了很多遍。华立辉半拥抱着姜晓星，以保护的姿势环抱着她。他的吻从轻柔到霸道，他从试探到掌握主动权，他身体里像是藏着无穷的力量，之前一直被压制着，现在突然涌现出来，就如同山洪如火山如海啸如山崩。
　　姜晓星几乎呼吸不过来。
　　“抱着我。”华立辉握着姜晓星的手，让她抱着自己的腰。
　　她乖顺得很，手轻微的颤抖，可还是抱着他的腰。
　　华立辉第三次亲吻了她。
　　这件事情，像是会上瘾。
　　比收集到某款限量新车，更加心潮澎湃，更加激动不已。

　　华立辉没有开车回家，他去秦向阳的店里。
　　“发生什么好事儿了？”秦向阳招待他。
　　华立辉得意洋洋，“老子有女朋友了。”
　　秦向阳一楞，“真的？”
　　“当然是真的。”华立辉更得意了，“今晚上有的。”
　　“就是你开车带她出去的那个？姜晓星？”
　　“对。”华立辉往椅子里一靠，满脸的畅想，“早知道谈恋爱感觉这么好，我就不玩车了。”
　　“……”秦向阳无语了一小下，“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华立辉的原话是：车子多好，坏了就修，没坏就开，不喜欢了能放一段时间，谈什么恋爱。

　　华立辉脸皮厚，不知道脸红，“那不是以前无知吗？”
　　“长得很漂亮？”秦向阳问。
　　华立辉想了想，“符合我的审美，我觉得挺好看的。”
　　男人评价一个女人，会说好看会说不好看，可符合审美是最高的评价了，因为漂亮这个词是会因人而异的，可审美是不会改变的。
　　“有照片吗？”
　　“我找找。”华立辉翻姜晓星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没找到。头像不是她本人，是只脸很大的猫。
　　整个晚上，华立辉的话题中心就是：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