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pping》Wreeen

190、第186章 心脏的重量（4）

　　啊啊这群该死的康斯坦丁……！
　　我觉得我的眼眶都要被蓬勃疯长的怒气撕裂了。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一路上到底是谁像是儿子一样地嬉皮笑脸地陪着他聊天、是谁冒着要死了的风险也要从滔天大火里挖出那个棺材、又是谁不惜使用那令人头疼的时间减缓能力想要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约修亚·康斯坦丁……！
　　头疼啊……每次头疼的时候我都会格外的……烦躁……
　　忍不下去了，这一次我忍不下去了……
　　蓦然风中吹起一段渺茫的香气，像是远在湖畔另一端的白玫瑰的香气，隔着迷雾隐隐透来。
　　我心里一惊，从恍惚的暴怒中回过神来，然而刚才那几近虚无的香气却再也寻不见踪迹，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也对，弗拉徳怎么可能来到教会的总部。
　　难道刚刚的是错觉？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在这次的旅途中，这种与弗拉徳身上的气息极其相似的味道一惊出现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这样唐突出现又离奇消失……真的是错觉吗？
　　“冷静下来了吗？”我看见约修亚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仍然在被禁言。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对维罗妮卡道：“解开他的禁制吧。”
　　维罗妮卡皱了皱眉，也朝我翻了个白眼，飞快地说了一句什么。
　　“（脏话）……”我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身，抓了抓头发想让自己再冷静一下听听他们的辩白，“给我解释清楚啊，你们（脏话）把人当小丑一样耍吗？未免太过了吧。”
　　“她，”维罗妮卡毫不避讳地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躲在最后的爱丽丝，“为什么还在这里？”
　　爱丽丝被她指得一惊，肩膀猛地缩了缩，然后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道：“我怎么了？”
　　维罗妮卡干笑了两声，略带轻蔑与嘲讽地继续针对爱丽丝：“你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还不清楚吗？好好看一看这里是哪——这里是教会总部啊！那群（脏话）信徒再怎么废物，那叵测的神再怎么虚伪，也不可能让你进来玷污了圣所。”
　　我见她似乎已经褪去了那神秘法师的外衣，变回了疯疯癫癫的女精神病，就皱了皱眉，将爱丽丝拉到身后，皱眉道：“谜语人就没意思了，而且难道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阻止爱丽丝进入总部吗？”
　　是，我在试图转移话题。我知道维罗妮卡的所指。我不知道爱丽丝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掩藏自己的深渊气息的，但是从她不经意间泄漏出的气息和对于我的血液的反应来说，爱丽丝无疑就是恶魔。只是……这显然是她不愿意提及和解释的隐秘，如果就让维罗妮卡这么无慈悲地揭开，显然会对爱丽丝造成一定的影响。
　　她毕竟也算是个好女孩。
　　维罗妮卡果然将矛头转向我。她微微挑眉，冷笑一声：“看来你真的一无所知，那场大火是不是顺便把你的脑子也烤熟了啊？”
　　虽然这丫头嘴真的很毒，但要隐忍，总感觉再引诱一下她就会说出更多的情报了。
　　之前一直试图激她让她以为我对于这一切的真相并不感兴趣，也就是想到了某个时候她自己就会讲出来。毕竟那场大火确实改变了我既定的人生，不论如何我也想要知道，那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火……”约修亚突然不明所以地重复了这个词，然后又像是头疼一般地捂住了头，蹲了下来。
　　维罗妮卡脸色一变，居然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她很快地瞟了一眼约修亚，然后柔和下了声线，似乎是想要不去触碰到某人的伤疤那样，轻轻地说：“他们谋杀了我父亲。休·海辛与约瑟芬叔叔一起，谋杀了约修亚。”
　　“怎么可能，约瑟芬他怎么可能杀人——”爱丽丝尖声否认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嗅到一缕极其凌厉的杀意，穿透过空旷的方尖碑广场，径直袭向我的后背。
　　经年的直觉让我迅速紧绷起肌肉与神经，立刻旋转周身以避开狂袭而至的冷锋。
　　夜色已经降临，那人穿着一身纯黑的罩衣，看不清面庞。只有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我仿佛闻见了馥郁又清澈的乳香。
　　那乳香极致的香醇且毫无杂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昂贵品，甚至要远远超过海辛家的本家教堂内所燃的乳香。能够使用这种等级的乳香的应该只有……
　　但是我还来不及继续细想，那不速之客居然转了方向，毫不避讳把自己胸前的大破绽展现在我面前，只想着随着我的旋转而绕去我的背后。
　　——他的目标居然不是我？
　　维罗妮卡经过我刚刚的一步阻拦，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拔出了我背后的长刀和短剑，旋身就要像是用双刀一样挥舞一个回旋。
　　我迅速低头、矮下身子，并按倒了爱丽丝，防止被那疯丫头误伤。约修亚嘛……他本来就蹲着呢。
　　我听见黑衣人一声略带疑惑的“嗯？”。
　　随后，他竟然萌生了退意。
　　他只是顺着维罗妮卡的势头仰面躲过横切的刀锋，然后迅即一个侧翻，向着广场边缘冲去。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离开！
　　我双手撑地就要弹起去追，但比我疾驰的身形要更先一步追去的，是来自维罗妮卡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追加她自己的名字和对方名字的缘故，这一次的命令效力要弱了许多。那黑衣人只是微微顿了顿身形，接着便继续试图加速离去。
　　但是，只有那一顿，对于我来说就够了。
　　我飞扑出去，将那人扑倒在地，顺势用膝盖抵住他尚未来得及释放任何动作的手背。以防万一，我抽出匕首，将他的手掌牢牢钉在地上。
　　“啊——”那黑衣人吃痛，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是我没有听过的男声。
　　我伸出手就要摘下他的面罩——虽然我知道大概率不是已认识的人，但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蒙面下去。
　　维罗妮卡已然先一步半跪下来，扯下那人的面罩，捏住了他的下颌，恶狠狠道：“报上自己的名字。”
　　他用意大利语说了两段什么听起来像是名字的词，果然是我不知道的名字。
　　我见维罗妮卡皱起眉头，闭上眼侧过头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也许使用他们家族所谓的“遗产”但能力，也会对身体造成某种程度上的负担吧。
　　在维罗妮卡扯去面罩之后，我看见从那人领口露出了一小截金属链。
　　于是我伸手，把那链子从他领子里彻底拖了出来。
　　是一枚雕琢精致的十字架。我见过的各种样式的十字架太多了，从最熟悉的海辛家的十字架、到最为精致神性的美第奇家十字架，还有之前见过的以炼金术辅助侦测的炼金术十字、维罗妮卡胸口的虽然与其他两家相比略输一筹但仍旧古朴精巧但十字架……而眼前的这一枚，一板一眼、谨遵教条，所有尺寸似乎都被精确测量后量产而出。
　　我果然没有猜错。那样高级的乳香和如此规范的十字架……这恐怕正是来自教团总部的人。
　　难道说，教团总部在派人刺杀我……？
　　这没有理由。教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还活着这件事呢。海辛家是不可能有任何能泄漏秘密的人存在了，那……难道是说我这几个月来的行动重新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可是这样的话，威廉不应该没有任何消息通知我才对啊……
　　仔细想一想，他刚刚的动作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刺杀我。他刚刚的动作的目标，并不像是我周身的弱点，更像是想要去侵略我身后的单位？
　　如果说目标是维罗妮卡，那倒也说得通。
　　“问问他，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朝黑衣人点了点下巴，示意维罗妮卡快使用审讯专用技能。
　　她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又捏紧了黑衣人的下颌，命令道：“告诉我你袭击的目的。”
　　“……刀……刀……海辛的……”他一边咬着嘴唇不想要屈服于命令，一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海辛家的刀？”维罗妮卡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的刀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挠了挠头，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我就当着普通的重武器用的，也被我弄坏过好几次送去修了好几次了。”
　　“喂，他的刀有什么特别的？”维罗妮卡对我的反应十分无语，干脆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忍着痛继续审问。
　　那黑衣人的嘴唇都要被自己咬出血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报出了答案：“静思之刃……”
　　我只觉得头脑中一阵懵：“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先前我手中的长刀总是会在我恍惚的时候闪过的湛蓝的、宛如被时光的烈火淬过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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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这几天放假争取能多更几章，希望能放假期间结束心脏篇（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