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0、第98章 前世情人(10) ...

  •   那是一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是我自从来到这个小镇以来,经常往返的路线——去往约瑟芬的圣乔瑟夫教堂。在感知的领域之外,仍然能看见顺着那条剥落的痕迹铺成的踉跄的道路旁,隐约洒落着斑驳的血迹。
      这样说起来,其实约瑟芬来之前,那家伙一直都是一个不敢进入教堂担心自己玷污了神圣的信徒吧,要不是爱丽丝那次强行拖着他进去,也许他这辈子剩下的时间也只会在每一个教堂外聆听着圣歌和祈祷而已。
      可是今天并不是礼拜日,约瑟芬和爱丽丝也都不在那里,他冒失唐突地冲了过去,是想做什么?
      让时间减速的那个怪异能力仍然让我有些头疼,别人眼里的我估计是一个光着脚缠满绷带、背着沉重背包却步履蹒跚的怪人吧,像是从某个恐怖电影中走出来的倒霉的逃出一劫的受害者,可事实也差不了多少。问题是,我还需要自己一步一步地奔向那个害得我落魄如此的元凶。不过我跟着的那个痕迹看起来也是勉强地拖着自己前行呢,谁又能比谁好得到哪里去?只不过这样的速度前往教堂,估计会花上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拖到天黑。我有种无可言喻的预感,就是在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与其说是在意他为什么在中了一枪之后还能移动这么远,不如说在意的是……那些阻滞剂到底对他的自愈能力抑制了多少。
      没有弗拉徳本身血族气息的干扰,教堂外那片马鞭草与迷迭香花田的草药味道越发熏人。即使凛风已经吹落了鲜花,但这驱逐邪祟的香气却留存弥久。
      血迹和气息似乎犹豫了片刻,仍旧深入了已经枯黄的马鞭草的花田中。
      我本以为只有约瑟芬一个人去和平常人警方交涉,但是路过教堂门口时,觉得人的气息少了很多,看起来也同时调走了不少教会职员。
      这莫名让我想到C国的那句“调虎离山”,可是仔细一想,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很重要的意义?
      我顺着弗拉徳的气息踏上了松软潮湿的土壤,沙砾在脚底蠕动得像是不安的虫卵。初晴后暮色中深紫色与橘色沉淀的光线里,本应神圣的教堂花田却暗影躁动。
      没想到已经这个时间了。我顿了顿背包,继续前行。
      我隐约感觉到,他是在向着教会墓园的方向前进。而随着逐渐降温的空气,花海错综的茎秆过去,墓园那一排纯白色的栅栏也如约浮现在眼前。
      入口处那个倒霉的守墓人的窝棚已经空下来多时了,再也不会有人在晚上架着灯在简陋的棚屋下烧热一壶水、再撒上晒干的马鞭草与迷迭香粉末来告诫来人了,只有窝棚门口胡乱缠绕的铁链。墓园中也有着一些常见的其他恶魔,狼人与食尸鬼的气息随风飘荡。守墓人是在被拿走了那个属于我家族的徽章后遇害的。看起来,再如麻般杂乱的藤条,也都终将汇聚至一个结果。
      今夜正是雨过天晴、皎月初现之时,也是时候拨开笼罩这座小镇已久的阴云了。
      我试图加快脚步,因为我知道,这些异象的开始正在于整座墓园的深处,那一片温度骤降的区域。以前我只是觉得可能是树荫或者阳光的原因导致的低温,现在联想起来,也许还有什么我尚未了解的因素作祟。
      毫无疑问,没有多话,我顺着痕迹来到了墓园深处那最后一排墓穴。一如我最初所见,空置的墓穴后立着早已雕刻完成的木质十字架,这些天由于风和雨的侵蚀略显沧桑。昨夜的大雨让曾经沉睡过不瞑横死尸体的墓坑中积了一层薄薄的水,像是死尸无神的眼眶中依旧倔强反射的灰光。
      意料之外却又理所当然,这里的谜团太多了。
      我绕着那一排空洞的墓坑徘徊着。弗拉徳的气息在这里戛然而止,弥散开来。我揉了揉鼻子,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淡淡的,混合着雨后泥土和落叶的味道。
      我走过那死去的前神父生前最后停留的墓坑,蹲了下来。黄昏中的墓园深处已经十分昏暗,我打开了手电。那十字架一侧的月牙图案已经被泥土镶满,不扣开污垢几乎无法辨认。
      月亮吗?我想起来之前那天爱丽丝提出的猜想,会不会这一切和月亮有关?
      我继续伏在地上,不顾形象和卫生地爬到第二个十字架旁。如果这时候有前来祭奠的旅人,一定会被我的模样和行为吓一跳。
      正如已经研究过许多遍的,第二个月牙变得稍圆。在这个墓坑中死去的花臂司机正是死于前任神父死后的第二天。
      之后是修女玛瑞安。再下一个,我爬到了我自己曾经躺过的墓穴边,那个月形已经接近圆形。可是那一晚由于他们选错了猎物或者祭品,任务中断。然而在时隔许多天之后,失去了海辛徽章的守墓人被用类吸血鬼的方式杀死拋在这里。
      难道说……我抬起头,第五个十字架侧面的刻痕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圆洞,难道是满月的意思……?
      我望向墓坑内部。与之前的那些积水的墓坑相反,这个墓坑仿佛一个邀请我进入的大口,散发着我正寻找的人的熟悉的气息,像是陷阱一样极具诱惑,但是十分危险。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我按了按太阳穴,直起身。说实话,我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太好,贸然孤身闯入地下这样的未知领域……我轻轻地嗅了嗅,确认里面没有散发出什么令人窒息的臭味,至少我不能因为被食尸鬼的臭味熏到晕厥而错过[1]对方期许已久的“满月之夜”啊。
      我这个人啊,虽然经常怂的要命,但是在有些事情上,我总是义无反顾——因为此刻如果不继续的话,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啊。
      我咬了咬牙,坐在墓沿,伸出了双脚。毫无意外,我感觉到脚底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就像是提前挖好的地道一样。这让我想起来了那个莫名其妙去世的黑女巫家的后院,也是被人提前挖掘出了一个通往梅尔家中的地道。这群人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打洞呢,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被我老爸冠以崔斯特之名的本人更适合这种形象吧[2]。
      不愧是我,即使深处绝境,也要先吐槽一局。[3]
      我抽出背包中的肾上腺素注射入静脉,以防万一,我可不能因为这具身体的疲惫而拖累了什么。墓穴中弗拉德的气息就像是黑暗中沉默的玫瑰,散落的花瓣上不知沾染的是昨夜的雨水还是什么人的鲜血。是的,这里的血腥味越发浓郁,随着我的逐渐深入,我甚至觉得脚底踩踏的潮湿的土壤,其并非因为雨水而被浸湿,而是另一种鲜红的液体。
      这条墓道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长,也斜斜地通往更深的地底。
      不知道是因为下降的高度更深的原因还是因为逐渐增强的深渊气息,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被这座墓穴活埋一样,胸口沉重得喘不过气。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深渊气息,但是又极其熟悉,因为那仿佛是各种我已熟知的、常见的罕见的、新衍变的古旧的——从狼人到吸血鬼,从娜迦到瘟疫雀……各种恶魔的气息的综合体,糅杂在一起,显得臃肿而肥硕,但却瑰丽无比。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想到瑰丽这个词来形容它——它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观看家族中其他孩子接受洗礼时,在管风琴音回荡的教堂里,我抬起头,看见了繁复的彩色花窗之间,拼接处那纠缠狰狞的黑色裂纹。它是神圣的,但却让我觉得无限诡异。
      我很少见地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逐渐降低的温度,而是因为这过分奇诡的气息。连弗拉德那样特殊的气息都快要被它淹没,仿佛丧尸大潮混乱的脚步中无措的红衣。
      我从枪袋中抽出了枪,熄灭了手电。我怕我抽出长刀的那一刻,炫目的火光会起到和手电一样的效果。我可不想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发现我的靠近,于是我闭上了眼睛,尽全力展开自己的感知力,哪怕一点点也好,让我能够更加清晰地辨别空气中气息的厚与薄,从而稍微起到引导的作用。
      这让我的头很痛,同时那些呼啸而来的恶魔气息也让我有种想吐的欲望。
      “……原来,”突然,我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的声音,那个声音有些虚弱,但是仍然保持着他不紧不慢的语速,骄矜地用着喉咙靠后的位置发音,我并不会认错。“……又有,什么区别……?”
      我屏住呼吸,想要听得更清楚些,一边静步潜行。
      “那是他们的事。我是心甘情愿成为兵器的,至少找回了我们家族最后的荣光。”与弗拉德对话的那人声音有些奇怪,但是隐约能听出是瑞贝的声音。
      弗拉德似乎是笑了一声,片刻后,说道:“这样啊……那么,其实,与海辛家的仇恨,也是幌子吗……?”
      瑞贝沉吟片刻,还是回答道:“不是,我恨极了他们,那群戴着翻边帽穿着长风衣自诩风格华丽的伪君子。但,它远没有我们正在做的重要。”
      “你看起来好像毫无惧色?”瑞贝有些讶异,“原来是几百年的岁月早就让你厌倦了吗,所以在面临终结之时,还是如此坦然。”
      “嗯……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你以为那个被你咬过的崔斯特·海辛还会来吗?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骄傲的海辛,那群把面子看得无比重要的猎人,怎么可能容许被恶魔那样侵犯啊?”瑞贝有些扭曲的声音嘲讽地笑道,让我差点没有抑制住自己的脚步声。他们的声音已经很近了,近的让我觉得仅仅隔着一面石墙而已。这墓穴我走得够深了,是时候到头了。“这里只有恶魔,没有城堡也没有勇者,采佩什公主。”
      公主轻轻地一笑:“我只是……碰巧遇见了,未来……”
      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啊!但是此时不莽更待何时,我已经准备好了拽着那家伙的衣服就把他往墓穴外拖了。瑞贝那家伙不知道是带来了什么闻所未闻的恶魔,总之不能更危险了,对于注射了这么大量的阻滞剂的弗拉德,即使加上了我也不一定能正面对抗而平安无事。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家伙并不是故意要袭击我了吧;不对,就算是陷阱,为了公主那一笑勇者也应该冲锋了吧!
      ——那我还在等什么?
      团身翻滚到那面墙的墙角,我探出头去,凶猛的火焰几乎要燎上我的眉毛。那火焰是诡异的黑色,像极了吞噬一切的深渊。只有在火焰边缘稍稍显露的白光能勾勒出这极暗的存在。被火苗燎烧到的皮肤因为骤然而至的低温而反馈给我仿佛冻伤的灼热感。
      “……嗯?”那吸血鬼果然能够发现我吧。
      寂静燃烧的火焰里,瑞贝却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能看见她亭亭的背影,只是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就好了,采佩什,如果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就好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对,如果你我只是普通庸碌的人类,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遇见。”
      “其实……在,很久之前,我们确实,都只是,普通人啊……”听到这里,我隐约觉得他的目光瞥到了我这里。意味不明,但是已经足够了。虽然他这句显然就是对于安洁莉卡的怀念让我十分不舒服。
      瑞贝似乎并没有听懂,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到此为止吧。”
      她从胸口拿出了什么东西,在这片阴暗的洞穴中散发着荧荧的柔和的白光。她开始了喃喃的低声吟唱:“我已四面受敌,却不做困兽;心灵罹难,却不渥希冀。”
      “遭逼迫,却不成弃掷;倾倒了,却依旧永恒。[4]”
      这是……十分顶级的驱魔咒语了,只是咬字与音调间,那缠绕的难言的异样感却让人感觉不到驱魔时的如海的宽厚与仁慈——那片海,未免也太汹涌、太野心蓬勃了一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即使是这种等级的咒语,对于弗拉德应该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才是。但是她那自信无匹地秉着她那洁白到刺眼的……那是十字架吗?她正试图将那个我曾经觉得雕工无比精致栩栩如生的受难十字架抵在弗拉德高昂起的头颅上。
      “身上裹挟着父的死难,使父的生也显明于我身。”
      “放下!”我不再等待,对着她的后脑就扣下了白枪的扳机,六连发的弹匣一排而空。我躬身上弹,一面试图绕过那些仿佛变成藤蔓一样紧追而来的黑色火焰,一面向着瑞贝的前方奔袭。
      反手拔刀,我从较低的高度横扫过她的脚踝。然而今天的长刀竟然有些格外的不称手,刀刃上的铭文也没有因为与深渊气息的接触而编的炫目刺眼。
      如果她还是人类的话,一定无法闲庭信步地躲过我这样的偷袭。然而她却像是化作了一阵深色的烟雾一样,飞散在空中。
      我试图踩灭弗拉德身周的那一圈黑火,脚底被灼烧,传来了冰凉与炽热交织的触感。
      “你怎么回事啊,已经虚弱到动都动不了了吗 ?”我将他挡在身后,横过长刀,又在手腕上架起白枪,时刻准备瞄准向不知会出现在何处的瑞贝——那分明就是那一晚拯救了那只狼人的身影吧。“等这一切结束了你要仔细解释给我听啊,可恶的吸血鬼!”
      而他仿佛并没有什么意外或者惊喜的反应,这让我有些失落。“崔斯……你知道,El Psy Congoo [5]吗?”
      “什么?”我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我无法弄懂他此刻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论……在哪个时间、哪个地方……记得找到我,我总是会理解……我会帮你……”他继续用他缓慢的语速在我耳后低低地说着,但是我却越来越不能明白这一切。
      有利刃划过寒光切碎了黑暗,我提刀格挡而去,但是那似乎远超人类的力量却无法让我在格挡的瞬间反击。随后,那阴沉的攻击者又遁入阴影。笼罩空间的肿胀的深渊气息进一步汹涌,像是被微微激怒。
      我低下头去查看长刀的刀刃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上面的铭文处不知被什么人涂上了一层蜡。“(脏话)什么鬼,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说这些?”
      身后传来了弗拉德衣物拖曳的声音,他缓缓地靠着墙起身,低声道:“因为……我失败了……所以,可能只能靠你了吧——小心。”
      他轻车熟路地抽出了我腰间枪袋的黑枪,格开我的肩膀,用枪柄顶住了一个漆黑的狼头。我心下一惊,定神望过去,那狼头正向着我们喘出野兽独有的气息,而它暗金色的眼睛微微一翻,眼皮向上裂开,无数细密的眼珠或大或小地鼓胀开来,表面间或夹杂着狼人的黑毛,又像是蜈蚣的百足一样扭曲而畸形。
      胸前的十字架变得滚烫。我下意识地对着那仍旧翻动着的眼珠开了枪。本应穿透性能极强的银弹却仿佛石沉大海,穿过了那个眼球薄薄的一层幻彩的油膜后,仅仅留下几圈涟漪。
      “木弹?”瑞贝的声音冷笑道,“感谢你的仁慈啊,海辛先生。”
      弗拉德从身后捂住了我的眼睛:“别看。”
      紧接着是一女声凄厉的呼嚎,身后的人抱着我一同摔向了另一边,两个人一起在无声燃烧的黑色火焰上滚过。
      我钻出他的怀抱,黑火的冷热交加灼得我说不出的难受。我扶起了弗拉德,枪指刚刚我们停留的位置。而那融合怪一样的恶魔已经消失无踪。
      但是这逼仄空间中又有哪里逃得出它那庞大的深渊气息呢?对于作战空间的未知和对于那诡异黑炎的担忧,我架着弗拉德的肩膀,想要找到我来时的缺口。“那到底是什么?”
      “是……生命。是来自深渊的、生命的融合……”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也许是刚刚我失去视线的时候遭受的攻击,他的右臂像是被瘟疫肆虐过一样爬满了黑色的疮疤,隐隐向外翻着殷红的血色。“没想到……原来……是那个驱魔咒的幌子,掩盖了它,吸食同类的本质吗……”
      “你是说瑞贝她用来驱魔的咒语其实和我们用的有所区别?”我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安娜索菲家中与眼魔对峙时,来自女巫梅尔的字条上,分明提醒着不要让瑞贝实施最后的驱逐。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弗拉德应了一声:“嗯。而且……遭恶魔袭击、惨死之人的尸体,也是为了,这臃肿的恶魔的,召唤仪式吧……”
      一声桀骜的狼嚎震耳欲聋,似乎也同时揭示了今晚满月的真相。我没再多想,既然是恶魔,那我背着的一背包装备就有用武之地了。我抽出了圣水的瓶子向着声源处投掷去,抬枪打爆。但是它并没有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发生剧烈的燃烧——在如此浓烈的恶魔气息中,那瓶圣水就仿佛仅仅是普通的自来水一样洒落到地面。
      “是假的……被换过了……”弗拉德在我耳旁低声道。
      我不信邪地又掷出一瓶:“你怎么会知道的?”又带着他躲过那个看起来是以狼人为主体的恶魔的爪击。让我几近绝望的是,那一瓶也并没有燃烧出任何神圣的火焰。
      “听着,崔斯……”他挣扎着要离开我的肩膀,勉强地格挡开了呼啸而来的攻击,弯着腰,喘着粗气道:“我……遇见了未来。但是,我不知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才能……”
      我看着几近力竭倒下的弗拉德,一边暗骂那些阻滞剂的制作技术是不是又提升了不少,一边揽过他的身体,踩下了从小腿部袭击而至的刀刃。那刀刃表面似乎附着了浓厚的腐蚀液体,饶是不能感受到疼痛的这具身体都觉得脚底难以遏制地一软,跪倒在地。该死的,我没穿鞋啊……
      那刀刃好像是融化了一样,顺着我的脚底流淌开来,几乎就要浸湿我的膝盖。弗拉德拉了我一把,把我从即将变成流沙的强酸地狱中拖到了一旁。
      “她到底想做什么,也不下杀手,当做在玩吗?”我咬着牙狠狠地道,使劲揉搓着长刀刀面的蜡层,但是那里是那么容易刮掉的。
      “她不想我死……从始至终,她的目标,就是我的力量……”弗拉德伏到我身侧,抬起黑枪勉力挡下了对我劈头而至的刀光,而且一刀紧接着一刀而至,刀光划出无数道红蓝交错的圆弧,隐隐有着旧贵族一般的高贵,却依然遮掩不住那野兽一般的气息。
      我见弗拉德几乎再也无力支撑,只能奋力横过长刀,头顶一声“当啷”震得我头皮发麻。我拖着他抽身而起,终于瞥见了来时的那个缺口。
      至少先出去再说,教会……这么晚了,约瑟芬那家伙不会不回来吧!
      而转换为刀光的攻击方式的那个恶魔却紧追不舍,划着看似缓慢的圆弧,如同巨大体型的舞姬一般压迫着刀光步步紧逼而来。
      “这方式……怎么像是传说中的歌斯德[6]?难道她连那个恶魔舞娘都吸收过吗?”

  •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Paper Chase模组中如果调查员选择直接莽入地下墓穴则会因为承受不了众多食尸鬼的腥臭体味而晕倒,错过了重要的揭秘阶段直至第二天黎明进入普通结局的结果。
    [2]与本篇主角崔斯特(Trizzt)仅一字之差的崔斯特(Drizzt)·杜垩登是“被遗忘的国度”系列中的卓尔精灵,他们常年居于黑暗的地下。然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从这名卓尔精灵的名字中取得到的崔斯特的名字~
    [3]出自NGA手机端的开屏页面:即使深处绝境,也要先来一局。
    [4]出自《圣经·哥林多后书》,原本译文为: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至失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至死亡。身上常带着耶稣的死,使耶稣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
    [5] El Psy Congoo ,出自游戏《命运石之门》中男主冈部伦太郎的口头禅。后面弗拉德所说的话也半改编自本游戏中牧濑红莉栖说的话。然而本篇中对于时间线和世界线的设定与《命运石之门》中的却并不相同,此处仅仅为来自弗拉德的暗示。
    [6]原型出自游戏黑暗之魂世界观中的阳光公主葛慈德(ジェフリー),在游戏第三部中被训练成挥舞双刀的舞娘,但是已经被吞噬了神志成为野兽一般。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