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受伪装手册[快穿]》苍生勿扰

17、他予星光

　　课代表后知后觉地挠了挠脑袋，察觉到自己当面叫人外号好像不太好，何况叫的还是个惹不起的主。但听见谢大少没否认同学关系，反而十分平和随意地和他对面的那个人讲话，好像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一时又有点反应不过来。可他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多了解这谢大少，说不定人家本来也不难相处呢。
　　只是不知道，跟谢砺交谈的那个人，是怎么做到和他如此熟稔的？
　　课代表忍不住多看了穆心城几眼。
　　哦豁，有点帅。

　　四周有刻意压低的窃语声。
　　“是贴吧那个？”
　　“嗯嗯，不会错的，简直跟照片一模一样，听说是新来的音乐老师。”
　　“哇，好机会，认识一下也行啊，他旁边正好还有空位呢。”
　　“你睁大眼睛再看看。”
　　“啊？怎么了？”
　　“他对面谢砺啊，这你都敢去？”

　　听见这些话，谢砺面上什么都没显出来，手指却渐渐收紧。
　　好在数学课代表是个大嗓门，和同桌坐下后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恰好冲淡了那些声音，穆心城也像是没听见一样，看他不动，还问他是不是炒饭不合口味。
　　谢砺摇了摇头。
　　没有恰好碰上的时候，还是不要一起来食堂好了。

　　————

　　高三二班觉得他们班那个恶少吃错药了。
　　他今天不仅上早自习，而且还上晚自习，这你敢信。一般来说，下午第四节课下了谢砺就走了，晚上从来不留的人回到教室，那简直不是一句惊悚就能诠释的。
　　后排本来有人在玩狼人杀，虽然没占他位置，不过也很有点吵，谢砺回来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忘了拿东西，结果等着等着，没等着人走，反而看见他目不斜视，翻出卷子做了起来。
　　那真是一副画风奇特的场景。
　　还算空荡的教室，早早吃完饭的学生围在教室后排，正趁着空闲时间玩卡牌游戏。而几步之外，冷淡独行的□□少爷，直接无视了身边的嘈杂，认认真真开始做题。
　　玩狼人杀的同学面面相觑。
　　＃我是谁？我在哪？＃
　　＃我旁边坐的到底是□□大少还是淡定学霸？＃
　　＃是否不努力就不配拥有姓名＃

　　行吧，这还玩个鬼，大家都学习去吧，学习使我快乐。
　　谢砺虽然没理他们，但这架势，他们也不好意思就在他旁边瞎闹，于是对视了几眼，基本达成一致，各自回座位了。
　　所以，当低年级学生路过高三二班的教室时随意一瞥，便看见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学长学姐们都已经坐在座位上或低头沉思或奋笔疾书的画面。
　　真是好一副奋发图强的景象。
　　——不愧是学校的实验班，名不虚传，惹不起惹不起。

　　————

　　夜幕早已降临。
　　安静的教室，只有笔落在纸上的刷刷声与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谢砺正在做最后一套题。
　　写着写着，他的手忽然顿住了。
　　有清音穿过静谧的夜晚，流淌在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时刻。那声音离他很近，就在楼上的某一角，可一念间，又仿佛离他很远，像是空谷里孤寂而又豁达的隐者，固守一方清明。
　　“是琴声啊。”
　　教室里响起了低微的交流声。
　　“学校怕我们做题太累，特意给我们配了BGM？”不知是谁开了个玩笑。
　　小小躁动了片刻，大家又继续做题去了。
　　谢砺旁边的窗户打开了一半，阵阵晚风吹拂，他目光移向远处，校外的路灯打下暖光，小商铺还开着门，街上行人寥寥。
　　他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夜色。
　　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晚自习后还有一节生物课。他们生物老师从来不拖堂，这次也不例外。谢砺将东西清好，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的灯光并不太明亮。
　　眉眼过分精致的男人静立在几步之外，侧过脸看向走廊外的夜色，他没什么表情，柔和的光线勾勒出流畅的线条，依旧是让人挪不开眼的优雅。
　　谢砺停下了脚步。
　　他觉得这样的穆心城有点不一样。
　　与平素温和有别，那一刻他眼底沾染了几分清冽的冷意，像是将夜色都收入了眼眸，却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或者说——
　　他其实并未把太多东西放在眼里。

　　穆心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眸。
　　眼中的冷冽迅速褪去，熟悉的温度像是浅墨晕开在宣纸之上，渐次在他眸中蔓延成明媚的暖色，谢砺看着穆心城走过来，然后从那双眸子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回家吧。”他如是说。

　　【叮——谢砺好感+5，当前好感：70】

　　阿鬼没眼看了。
　　【系统：心疼男神，每天都要被宿主大大撩，这要被撩到死吧。】
　　【江砚：？我冤枉，我这次真没刻意撩他。】
　　【系统：宿主大大您不要骗我！阿鬼也是有智商的好吗！您明明可以说“回去”却偏偏要说“回家”，杀伤力+max！】
　　【江砚面瘫脸：哦，小学语文没学好，随便找了个词。可能开了天然撩模式吧，对不起我是渣男。】
　　【系统：喵的气哭.jpg】

　　此时其他的班级也陆续下了课，四下开始喧闹起来。谢砺回过神，迅速拉过穆心城的手，说道：“走吧。”
　　他走得很快，穆心城被他拉得一怔，调整了步伐，才堪堪跟上他的脚步。
　　“你不想我在门口等你吗？”
　　谢砺沉默了片刻。
　　“……没有。”
　　他其实并不知道穆心城留到了现在。之所以会上晚自习，不过是想假装和普通学生一样，怕他发现端倪罢了。
　　听见琴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别的任务或教学活动使穆心城留在了那里，现在想来，只怕是在特意等他。
　　他动了动唇，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思绪很多很杂，但说出口的却只干巴巴的一句：“我认得路，又不会走丢。”
　　穆心城笑道：“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留在学校等等你，如果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谢砺打断了他的话。
　　“……啊，嗯。”穆心城点了点头，好脾气到近似纵容。
　　谢砺其实还没有发现，对于那个人来说，温暖并不是本能，而是选择。

　　穿过教学楼，两人将喧闹丢在了身后。
　　身边的人没有追问为什么他会匆匆拉着他离开，也没有甩开他的手，所以在谢砺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个夜晚，有人与他并肩而行，掌心温度交织，眉间心上，落满星光。

　　————

　　不知不觉到了周四。
　　在学校上课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愉快。与谢砺的接触切断了原线中委托人悲剧的可能，穆心城给祝晓枫的班级上过一次课，在阿鬼的提示下，也知道了委托人心愿的完成度正稳步提升。
　　谢砺的好感度到了75。至于季清晖那边，可能是因为好几天没有联系，再加上故意放弃这段关系时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好感度居然也加了一点，最终停在了40。

　　穆心城来到季清晖的公司时，是下午四点钟。季清晖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清晖。”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十分悦耳，季清晖甚至想象得出那端的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们见一面吧，我在你公司楼下。”
　　“你来做什么？”刚预热的愧疚感因为这句话荡然无存，听见穆心城来了公司，季清晖立马心生防备，毫不掩饰的质问就这么下意识地出了口。
　　“我想……”穆心城停顿了一下，说道：“你下来吧。”
　　手机里传来微带叹息的尾音，季清晖离得近，仿佛那个人的声线就在耳边。
　　“我还要工作。”丢下这么一句，季清晖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
　　职员拿着几分文件站在门口。门是敞开的，她来时季清晖刚接电话，本来想回避一下，却没料到还没等她离开，电话便打完了。
　　她试探着说道：“季总，请您签字。”
　　“噢，进来吧。”
　　她将文件递给季清晖，有些好奇。刚才电话那端是谁呢？她也曾见过几次季清晖和别人通话的样子，谦逊有礼，几乎挑不出差错。刚才那种情况，实在是出乎意料。

　　职员离开了。
　　工业园旁边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被不高不矮的围墙隔绝，那堵围墙外杂草丛生，在不受管制的地方显露出旺盛的生命力，如果从公司楼上的窗口望去，便能轻易地将那份荒芜与繁荣的对比纳入眼中。
　　季清晖看的却不是那些。
　　他看的是树荫下，那道俊挺如修竹的身影。
　　他知道穆心城一定不会上楼。那个人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之所以找得到他的公司，还是因为几次开车路过时，他向他随意指了指。
　　也许是一开始交往时就有所保留，他并没有试着带穆心城融入他的生活圈子。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少之又少，自然更不可能向公司员工们公开这些。那人也不介意，可能是体谅他打拼艰辛，不希望他因为这段感情招人非议，很多事情都不过问，给了他最大的自由。
　　以季清晖对他的了解，既然他没说让他上来，穆心城便绝对不会让他为难。
　　季清晖看了一会儿，随即深吸一口气，压下种种思绪。

　　职员回到了她的办公桌。她将签好字的文件整理好，然后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准备休息片刻。忙碌了一天，今天的工作总算基本完成了。
　　她站在窗户边向外望去。
　　楼下好像有人在等。
　　这个时间还没下班，那片走道空荡荡的，平常根本不会有人。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季总的那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