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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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亦宣是个活了十六年没打过架的伪校霸。
她最开始背上这份凶名，还是在初中。
张承的意外身亡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张亦宣比同龄人早熟得多。
她每天下课铃一打就回家帮着收拾家务，时间久了，和大部分沉迷情歌或者电视剧的女孩子就没了话题。
即便有几个女孩觉得她人不错，但在初中孩子的从众心理的作祟下，到头来也不敢真的和她走得近，点头之交就已经是极限了。
张亦宣是单眼皮，又因为眼尾上翘而显得格外有气势，又不爱笑。
再加上男孩抽条得晚，当时一米六七的张亦宣在班上简直是鹤立鸡群。因此她平时在男生那边的人缘也不怎么样。
情况恶化发生在她当班长之后。
张亦宣组织班级活动什么的可能还不太行，但在维持纪律方面可是一把好手。
她都不需要提高音量，光是抿着嘴，对吵闹的角落飞两个眼刀，这群人都会被吓得缩着脖子噤声。
这套方法在最开始还挺管用，可时间一长，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年轻气盛的男生被女生压了一头，本来就不服气，等发现这个班长不过是个“纸老虎”，平时不骂人不动手的，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时候。
事情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女生大多是当面背地说她的风凉话，什么“活该没爸爸”、“灭绝师太”之类的，张亦宣那段时间都听得耳朵起茧。
男生那头的阵仗就夸张的多。
撕书的有，在凳子上涂胶水的也有，全是些现在看起来都觉得过分的手段。
张亦宣哪真的能不放在心上？不过是怕事情闹大了让蒙玉担心，这才全都自己扛着，其实半夜里在床上哭了好几回。
她忍得住，林樾却忍不住。
两家人住在同一栋楼，只是差了个单元，要不是性别不对，说句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为过。
其实林樾在幼儿园的时候可不乐意和张亦宣玩了，
这小女孩太娇气，磕着碰着一丁点都能让老师哄上个十几分钟。
但在眼瞅着张亦宣性情大变后，都不用家里人说，林樾心里自然而然地升起了一股保护欲。
所以当发现张亦宣在班上受欺负后，他立马撸起袖子就去跟人约架。
从小就被爸爸拎着耳朵打球锻炼的林樾身强体壮，单挑起来简直打遍初一无敌手；就是偶尔打个群架，他把一块打球的朋友全吆喝过来，也很少落入下风。
张亦宣一开始对这事毫不知情，每天和林樾上学放学的也没发现不对劲。
直到班主任拿林樾当反面教材开了班会，又说被欺负的全是自己班上的男生，张亦宣这才隐隐有了预感。
在她的追问下，林樾很快就把来龙去脉全交代了个干净。
只是这事已经闹大，学校直接将其定性成了校园暴力，林樾要被劝退的消息在学校里都转了好几轮。
听到传闻后的张亦宣坐不住，直接冲到校长办公室把这件事全揽下来，说是自己气不过指使林樾去干的。
校方后来也回味出不对劲，在了解实情后各打五十大板，张亦宣、林樾，还有那些参与打架的人的档案里全都被留了记过。
不过张亦宣在校长面前说的话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这下好了，全校都知道了她的威名，从班霸到校霸，这名头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初一女生领着男生去打群架”的事迹至今都在七中流传着，来来回回被说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再后来，有时林樾真因为什么冲突跟人家打了架，大家也自动将这事归到了张亦宣头上。
说到底，林樾在那次的事情里也有错，所以即便张亦宣知道大部分同学都觉得她凶神恶煞，她也不太在意。
不过像现在这种情况，坏话都说到自己面前了，那就另当别论。
“不说话了？”张亦宣刚想和人对视呢，戴眼镜的那个立马就低下了头，看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秦文曼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倒霉。
班上谁不是这么想的，偏偏轮到她说的时候就被这瘟神撞见。
不过秦文曼不是个软柿子，她用力握了握丁静的手，昂着头跟校霸对上，“怎么，还不准我们关心同学的，你欺负人难道还欺负少了？”
张亦宣被她的理直气壮逗笑了，“我头回见到说人坏话被抓包了还要反咬一口的。”
“本来就是。”张亦宣这反应落在秦文曼眼里纯粹是心虚了，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底气又足了几分，“以为栗陆不敢往外说就高枕无忧了？做梦！班上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
秦文曼嚷的义愤填膺，“在老师面前讨巧卖乖，一出学校就敲诈勒索初中部的，说到底还不是欺软怕硬！”
“哦。”张亦宣觉得场面的发展有点出人意料，“你亲眼见过？”
“我......”秦文曼哽了半秒，上回见栗陆表情阴沉的收了本张亦宣递过去的笔记的画面突然闪进她的脑海。女生立马来了底气，想当然地怼回去，“我亲眼看到你逼栗陆帮你写作业！”
有人竟敢指着校霸的鼻子骂！
这块地方一下吸引了大半个食堂的注意力。
同学们不敢凑过去，但一个个支棱着耳朵也听得津津有味。大伙一开始还只是佩服秦文曼的勇气，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都在和朋友挤眉弄眼。
这是和校霸硬杠上了啊！
林樾起初都没反应过来，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张亦宣在和班上的同学聊天。结果就埋头把饭扒完这么一会的功夫，俩人突然间成了势不两立。
这把他吓了一跳，立马回想起了张亦宣在初一时遭的那些罪，丢下餐盘就赶了过去。
没给林樾开口的机会，一个冰凉的男声率先介入了战场，“你看错了。”
“她没有让我帮她写作业。”
秦文曼先看到栗陆，她心下狂喜。
她早就看张亦宣不顺眼。
不就是长得高点瘦点，鼻子好看点，每天挺直了背傲得不行。班主任的心偏到没边，对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充耳不闻，老拿张亦宣和栗陆这桌举例子。
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尖子生，上次段考竟然被这个不良少女压了一头！
秦文曼当时看成绩单时，气得胸口闷得要命！
现在可好。人证都来了，张亦宣这次肯定要栽个大跟头。
秦文曼就不信，她把这事摆在台面上，学校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口头警告都是轻的，记过处分也不是不可能。
而自己在这件事上立了大功，学校九成九要好好表扬自己一番。
秦文曼这边的美梦还没做完呢，就听到栗陆不领她的情。她赶紧道：“栗陆，你别怕她，这事我看的清清楚楚，咱们还可以去查监控！一定不能让她这种人得意了！”
栗陆是不喜欢这种没头脑的校园争端，但不代表他会看着张亦宣被抹黑。
他截断秦文曼的话头，“你看错了，查监控也没用。”
栗陆对秦文曼口中的“压榨”的真相再明白不过，这人显然是正巧看到了张亦宣拿题问他。
没想到竟然无缘无故让张亦宣背了大锅。
他和moning最近在组队报名城市争霸赛时进展不太顺利，张亦宣知道后，总是在课间陪他聊天放松。
栗陆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他偏过头，视线落在女孩有些茫然的双眸里，“走吧。”
其实，张亦宣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真动了气。
不过秦文曼慷慨激昂的样子实在有趣，她的火气慢慢就消了，后半段不知不觉进入看戏的状态。
而栗陆突然站出来替她作证，让张亦宣乱了阵脚，一时间脑子都转不动。
听到男生跟她说话时，张亦宣有点愣愣的，看不出刚还镇定自若的模样，“好……啊不行，林樾还在等我呢。”
“……恩。”栗陆看了眼张亦宣，又看了眼离她几步远的林樾。
留下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走了。
张亦宣站在原地，直到看着栗陆走出食堂后终于神魂归位，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她回过头看了眼面上青白交加的秦文曼，“同学，话不能乱说的。”
张亦宣来盛粥本来就是找个借口，经过了这么一出波折，她仅剩的那点胃口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女生叫上脸色莫名很沉重的林樾，端着餐盘去潲水桶。
留下一食堂的人在后头窃窃私语。
这事最后还是被黄佩知道了。
张亦宣被叫过去问了几句，和她一样待遇的还有栗陆。
最后就剩秦文曼在办公室里待了大半节课，回教室的时候眼睛红通通的，再一细看，肿的像两鱼眼泡。
黄佩把下午的自习课拿来开了班会。
“今天咱们班的几位同学发生些言语上的冲突，具体的经过我就不详细说了，也是趁这个机会告诫大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年轻人是容易口无遮拦，但这也不是乱说话的借口。大家要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争取良性竞争。”
她其实说的已经够明白了，班上有大半人的视线都飘去了张亦宣和秦文曼身上。
张亦宣倒是无所谓，秦文曼自坐在座位上后头都没抬起来过。
“第二件事，咱们学校有举办美食节的传统，今年暂定在五月的第三周，具体的时间还没敲定。我们这节课就集思广益一下，好好的计划计划咱们班的摊位要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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