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我的恩人是燕赤霞》一行万里

53、第五十三章

　　到了长安，两人立刻开始打听那乞丐道士的消息，集市上的人都说几个月前那乞丐救了王家公子后就不见了。
　　胡里又和燕赤霞分开，一个去找城中的老鬼，一个去找土地和城隍，结果都说是从那天后就没再见过。
　　夜里，胡里躺在床上叹气，燕赤霞见了，就劝道：“明日再去问问，最后见到那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到时候再顺着往下找就是了。”
　　胡里摇摇头，翻身从床上坐起，“这样太慢了，不如拿些对鬼魂有用的东西出来，再请城里的鬼魂帮忙查查，若是消息有用，就送他一点，也立个时间，七日吧，若是七日后还是没什么结果，我们也不等了，直接去长清寺。”
　　燕赤霞听了，想了一会儿，点了头，“这个法子倒是可行，明日就去办。”
　　第二日，胡里和燕赤霞便把这个消息传了传去，大批的鬼魂蜂拥而来，为了不让普通人发觉，两人又找了城中一个荒废的园子住下。
　　鬼魂带来的消息很多，胡里和燕赤霞甚至借由这个消息确认了那乞丐道士就是颠道人，但对于颠道人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
　　等到第七天晚上，两人送走最后一个鬼魂后，胡里便提出明日早上就离开，燕赤霞却说再和胡里在长安停留几日，“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
　　胡里听了，也不说什么离开的话了，真的就和燕赤霞一起在城中玩了起来，什么风景名胜，什么有年头的店铺，还有什么最近新出的新奇古怪的玩意，甚至还想去青楼里瞧瞧，最后被燕赤霞黑着脸拉了回来。
　　胡里躺在床上，看着燕赤霞就笑，挪了挪身子，凑到对方的身边，“还生气呢？”
　　燕赤霞闭着眼没说话，脸色也没转好半分，胡里又说道：“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去看看，没动其他心思。”
　　燕赤霞还是一动不动，接着就感觉到胡里将两人相握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脸色瞬间好转了，睁开眼转头看向胡里。
　　胡里见了，又往上凑了凑，“不生气了？”
　　燕赤霞将手握的紧了些，眼神游移了下，嘴里说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胡里大笑起来，燕赤霞也跟着笑了，两个人面对着面，呼吸都几乎融在了一起，慢慢得，两个人也不笑了，而是下意识朝对方靠拢，正在这时，就听窗户响了响，接着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传来，“两位公子可睡下了？”
　　听到声音，胡里和燕赤霞也顿住了，这才发现两人唇间几乎只隔着一张纸的距离，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到觉得有些发痒。
　　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犹豫了一会儿，刚合上眼，就听窗户处又传来了那女鬼的声音，“两位公子，可是睡下了？”
　　胡里/燕赤霞：“......”
　　最后两人还是起了身，让那女鬼进来。
　　女鬼一进来，就发现两人面色不太好，不由得有点瑟缩，“是我打扰两位了吗？”
　　胡里干咳了声，没有说话，燕赤霞也眼神左移右移。
　　女鬼见了，就抖了抖肩膀，“那......那我明日再来，告辞了。”
　　胡里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你先别走！”
　　见女鬼留下了，胡里才问道：“你来可是有那颠道人的消息？”
　　当初虽然说是七日为期，可后来城中老鬼见他们没有离开，于是就会有几个鬼来碰碰运气，今日都还有几个，只是这位来的时间有点微妙而已。
　　听到胡里说颠道人，女鬼便咬了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颠道人，消息也是我从过往的商人中听来的，只是听着像，就想......过来试试。”说完就低下了头，像是害怕对方生气。
　　胡里也没生气，这几天来这里混消息的多了，女鬼的这点算什么，“没事，你先说说看。”
　　女鬼抬起头，见胡里果然没有生气，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一说完，燕赤霞就朝胡里点了头，女鬼所说的正是颠道人，而且是商人前段时间在河南遇见的。
　　胡里很开心，“多谢你，消息对我们很是有用，这里是一些对鬼魂不错的东西，希望你能收下。”说着就把东西往女鬼那递了递。
　　女鬼却绞着帕子不肯接过去，等看到胡里疑惑的看向她时，这才开了口，“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求二位的。”
　　胡里问道：“不知是何事？”
　　女鬼说道：“我本在这城中一处荒废的园子中寄身，只是前几日来了一山魈，想要将我捉了去，被我躲了过去，我的尸骨埋在那里，也没办法跑，只好请求他人帮忙。”
　　女鬼又低下了头，“我也知道，只是一个消息就想请二位出手帮忙也太便宜了些，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一求。”
　　胡里听了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想要抓了你去的是山魈？山里的那个？”
　　女鬼又绞紧了帕子，“不敢欺瞒两位，我名连锁，乃是前朝人，自幼随父漂流，十七岁那年暴病而亡，父亲可怜我年轻早亡，又不能葬入祖坟，便把我安葬在家里后花园子里，等我转醒时已是新朝换了旧朝，家里也没人了，自己的坟冢也平了，平日在园子里游荡，虽有些寂寥，但也还好。”
　　“前段日子不知哪里来了一恶鬼，硬要纳我为妾，当时被住在园子里的一书生和一武生救了，原想着从此太平无事，可前几日又来了一山魈，硬要将我捉了去，可现在园子里只有我一个，我连找谁帮忙都不知道，还是一路过的老鬼可怜我，说这是山魈，没几个有本事能把他制服住，又给我说了两位的事，让我来求一求。”
　　胡里和燕赤霞听了，商量了一番，便同意了连锁的请求，跟着连锁去了她寄身的园子。
　　可一进去，就见园子里一间房亮着灯。
　　胡里奇怪地看向连锁，“你不是说园子里如今只有你一个吗？”
　　连锁也感到奇怪，“可我之前离开时园子里的确是没有其他人。”
　　燕赤霞抬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胡里和连锁见了，也不说话了，很快，那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书生手里端着一盏油灯从里面出来了，站在外面轻声叫着连锁的名字，过了不会儿，不见回答，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连锁感觉到胡里怀疑的目光，连忙解释，“那书生姓杨，前段日子住在这园子里，和我见过，后来那恶鬼，也是他和另一个姓王的武生帮忙赶走的。”
　　胡里注意到，连锁说起那姓王的武生时还眼带感激，可说起这姓杨的书生，却是眼神十分复杂，不过想到聊斋里那些书生和女鬼的故事，也大概明白了。
　　连锁将胡里和燕赤霞带到了另外一处房间，点燃蜡烛，又请两人坐下，“这几日，那山魈都是夜晚三更时分上门。”
　　胡里和燕赤霞坐下了，连锁也坐在一旁，一道士一妖一鬼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胡里觉得这不是办法，难道要这样沉默到半夜不成，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说话，燕赤霞直接递给他一杯水，“嗓子不舒服？”
　　胡里：“......有一点。”
　　喝了水，胡里张开了嘴，正准备说话，就听房门被人叩响了，“连锁？是你吗？”
　　胡里：“......”
　　声音很熟悉，正是之前那个杨姓书生。
　　没听到里面回答，杨生又敲了敲门，“连锁，你在里面对不对？”
　　连锁向胡里和燕赤霞露出乞求的神色，胡里便让连锁藏起来，自己走过去开了门，装作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何人？！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杨生见开门的人是个男子，就有些傻眼，“我姓杨，来这里找连锁。”
　　胡里皱了眉，“什么连锁？没见过！”说完就要关门，杨生却是看清了胡里的样貌，眼睛一亮，抵住了门。
　　“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今日相逢也是有缘，不如让我进去，我们好好谈谈，交个朋友。”
　　胡里原本以为杨生是发现了连锁才想进门，可跟着就发现杨生的目光根本没往屋里去，而是一直在自己脸上流连。
　　明白了杨生的意图，胡里脸色陡然一沉，一使力就要关上门，杨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夹住了手，惨叫一声，蹲了下去。
　　燕赤霞坐在屋里也听见了杨生的话，见胡里回来沉着脸，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胡里为什么生气了，听到杨生还在外面喊疼，也跟着沉了脸，起身向门口走去，被胡里一把拉住，“别生气，我都收拾过他了，为了他这样的人动手，不值得。”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才渐渐没了，而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是杨生正准备离去。
　　燕赤霞被胡里拦下了，可脸色还是有点难看，听见门外没有了声响，脸色才慢慢好转，可很快，就听着杨生一边尖叫一边跑了回来，使劲拍着门，“鬼！外面有恶鬼！恶鬼来了！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外面有鬼！”
　　胡里和燕赤霞对视一眼，果然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凌冽的山风，连锁也现了身，面上浮现出恐惧之色，“是山魈！是山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