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我的恩人是燕赤霞》一行万里

19、第十九章

　　接下来的几日安娘再也没来过，胡里也没在意，日日同燕赤霞早出晚归探寻县里可有爱花的大户人家，一家一户的细细查过，最后只剩下一家。
　　胡里和燕赤霞慢慢往回走，路上看见县令没带仆从，自己一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进了一扇大门。
　　胡里扯扯燕赤霞的袖子，“不是说县令家可做中等选择吗？那我们也去看看呗。”
　　燕赤霞看了眼胡里，没说话，胡里就知道这是同意了，施了法术掩去两人身形，跟着走了进去。
　　县令回了家，立刻就有人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县令问夫人在哪里，一位婢女回答说夫人正在后院看那颗桔树，县令点了头，张开双手，就有人端水前来替县令洗脸更衣，做完这一切后县令又让人来闻自己身上有无异味或香味，见他们都说没有，这才起身去找夫人。
　　县令的妻子正站在后院，一手扶着腰，一手轻抚桔子树，见县令过来，笑着说道：“你回来了？”
　　县令走过去，轻轻环住对方，县令夫人轻轻推开对方，“你身上有味道。”
　　县令拎起袖子闻了闻，“看来阿海那几个没认真闻。”
　　夫人掩了唇笑，“哪有，是我太敏感了。”
　　县令放下袖子，看着夫人微微显出的肚子笑，“夫人对气味这般敏感，肚子里的定是个娇滴滴的女公子。”
　　夫人摇了摇头，又伸手抚摸桔子树，“我倒觉得是男孩。”
　　“哦？”县令来了兴趣，“夫人何出此言？”
　　夫人笑道：“小时父亲曾在此地任职，有一年过寿，芙蕖相公送了一盆桔树，父亲转送给了我，后来离去时便把桔树种在这里，一别十几年，这次回来，这棵树竟然还在这里。”
　　“这倒是有缘。”
　　夫人微微偏头看向县令，“可不止如此。”
　　县令大笑，两手一挥袖，向夫人弯腰做了个揖，正色道：“愿闻其详。”
　　夫人笑着说道：“这几日这树开了花，我唤来人一问，这才知道，这还是这棵树第一次开花。”
　　县令也看着这树，“看来这树也是有灵的。”
　　夫人道：“芙蕖相公送的，又岂会是一般的树。而且这树开花的那日，正是我被诊出有孕的那日。”
　　见县令诧异，夫人继续说道：“自从我有孕，一直心神不宁，但一闻见这桔花香就觉得舒适，拿花泡了茶，喝了后就觉得好受了许多，所以我想着，我肚中这孩子，是个男孩。”
　　县令长叹一声，“看来，夫人这胎，当真是男孩了。”
　　夫人长眉一挑，“怎的？夫君觉得不喜？”
　　县令赶紧讨好，“怎么会？只是我们已经有了一子，为夫就想着，有着像夫人一样的女孩才好。”
　　夫人这才又笑了起来，县令走上前去，将其拥入怀中，“我买了些你爱吃的糕点和果子，去尝尝吧。”
　　胡里在一旁看的酸到了牙，恨不得把面前这一碗狗粮掀翻。
　　燕赤霞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颗桔树，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胡里，就看见他一脸纠结的看着县令夫妇，燕赤霞想了想，说道：“你没感觉错，她怀的是双胎，一男一女。”
　　胡里：“......哦。”
　　二人回了客栈，将绛妃和莲花公主请出，对她二人说道：“县中有个封家，男主人不爱花，府中女眷却是个个爱花，家中种满了花。”
　　绛妃沉吟，“女眷爱花，难免采花插戴做胭脂香囊，不知可还有其他人家。”
　　胡里便把县令家说了。
　　绛妃听完，拍掌笑道：“这家好，那桔树主了男孩，我正好主了那女孩，就他家吧。”
　　胡里点头，又对莲花公主说道：“离那县令家几条街道有个李家，家境中等，家中以前是养过蜂的，而且家也靠近城郊，那一带都是草木丰盛，四季有花盛开的。”
　　莲花公主听完，也连忙对胡里表示感谢，说回去说与父王听，没多久就回来说父王也觉得很好。
　　第二日，胡里和燕赤霞分开，燕赤霞送绛妃到县令家，胡里送莲花公主到李家。
　　胡里送完，慢悠悠的往客栈走，街上就看见一人坐在地上卖瓜，说是卖瓜，面前却无瓜，旁边的人似乎也认识他，笑着说要买瓜。
　　卖瓜人说好，向旁边的人借了几根竹条，插在地上，又从路人要了一小截黄瓜，从中抠出几粒瓜籽，埋在地里，浇了一点水，就见那坑里冒出绿芽来。绿芽一点点长大，慢慢搭上竹条，长出绿叶，开了花，又瞬间花谢，结了一个个小果子，果子一点点长大，变成一个个大西瓜，藤蔓却满满枯萎。
　　众人皆叹，胡里也看的惊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胡里总觉得那卖瓜人看了自己一眼。
　　卖瓜人摘下西瓜，问谁想要，听见谁说要就把瓜扔进对方怀中，一到手，那瓜就变成了瓜籽。
　　胡里看的啧啧称奇，这人的幻术倒是练到极致了，回去后便细细说给燕赤霞听，燕赤霞听了后倒是一番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两人睡下后，没过多久，就看见那个侍女进来了，两人不动声色，继续在床上躺着，装作熟睡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安娘也进来了，正坐在椅子上对镜梳妆，胡里便开始感觉到困意，燕赤霞见此，从床上一跃而下，将剑抵在了安娘的脖子上，安娘惨叫一声，胡里瞬间清醒了过来。
　　望着变成了死去时模样的安娘，胡里叹了口气，“说吧，你这么执着，是有什么冤情要诉？”
　　安娘流出血泪，跪在地上，侍女也进来跪在一旁，向二人磕头，却说不出话来，燕赤霞一挥袖，她们才能开了口，一开口，就赶紧赔罪：“请二位息怒，我们没有恶意。”
　　安娘擦了擦泪，“我那时一心赴死，想着死后能和夫君团聚，可哪里知道，凡是自杀的，死后只能成为地缚灵，留在原地，死后七日，我和阿雅的魂魄就被那道士拘走，替他办事，稍有懈怠，就会对我们严加惩罚，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鬼魂，每隔一段时间，那道士就会害人增添新的鬼魂，以供他驱使，同时让一些虚弱的鬼魂魂飞魄散。”
　　侍女阿雅也说道：“我们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前些日子，他又害了一临县的女子，将那女子的心剖出，弃尸于野，用女子的心头血浸了木头小人，让那女子的鬼魂寄居在上，为他办事。”
　　安娘道：“那女子的父亲发现尸体后便报了官，被芙蕖相公知道了，芙蕖相公大怒，便追查起来，那道士日日躲藏，疲于奔命，我们便趁机逃了出来。再后来，又遇见了我夫君，他告诉我找高人想法子，我们又不知道能找谁，夫君就告诉我们，城里新来了个道士，观其为人，颇为正直，或许是天意，夫君所说的道士正好住进了之前我们投缳的那件屋子。”
　　侍女阿雅说道：“所以我们便来了，想要伸冤，但也没什么入梦的法宝，道行也不够，只好出此下策，倒是惊吓了公子，但我们绝无恶意。”
　　胡里听完，伸手晃了晃手指，“两个问题，一、那芙蕖相公是谁？”
　　安娘答道：“那芙蕖相公是我们这里一个道士，无论春夏秋冬，都只穿一件单衣，只用半把梳子梳头，白天在街上光着脚走，晚上则随意睡在大街上，时常给众人表演幻术。”
　　胡里却更加惊奇了，一个道士的名号，不应该都是什么真人什么子的吗？问道：“那他为何被叫做芙蕖相公？”
　　安娘答道：“那是十几年前的春节，他在大街上表演幻术，大家起哄，说要看荷花，他大笑着答应了，一挥手，竟是满城的荷花，一阵风吹来，满满的荷花香，便是摘下来细看，也和真花没什么区别，那一城荷花开了半月，直到元宵佳节才消失，从那以后，众人便唤他芙蕖相公了。”
　　听到这里，胡里也有些明白了，估计今日那卖瓜人就是芙蕖相公。
　　胡里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问题，为什么会找我？”
　　胡里是真的觉得奇怪，“要伸冤，第一反应应该是找当官的吧？其次再找家人，最后才找一些奇人异士，你们说是找道士，怎么最后又找了我？”
　　安娘和阿雅相互看了几眼，最后侍女咬牙说道：“原本刚逃出时，我们也想着去找县令的，可是县令有功德在身，我们近不得前，只好来找道长，可是道长阳气重，我们同样近不得前，这才注意到小公子。”
　　安娘说道：“我们观察了半日，觉得小公子心地好，和道长关系也好，就选了小公子。”
　　燕赤霞问道：“之前那晚可是你们被发现了？”
　　安娘点头，“是，那时我们被那道人强行召回，后来被芙蕖道士拦下，将我们二人救了下来，养了几日伤，今日那芙蕖相公从外面回来后，就告诉我们您是可信的，但小公子和您情谊非常，让我们不要再来，免得您生气误伤了我们，可等到晚上，那道人找上门来，和芙蕖相公争斗了起来。”
　　阿雅继续说道：“芙蕖相公怕误伤了我们，就赶紧让我们离开，我们匆忙离开后，就想着请您前去帮一帮芙蕖相公，这才来了。”
　　燕赤霞在听到阿雅说自己阳气重时就有些不自在，等听到情谊非常时更是尴尬，直接移开了头，耳朵也慢慢红了。
　　胡里却在一旁傻了眼，这都是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