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我的恩人是燕赤霞》一行万里

17、第十七章

　　胡里等人又在那里休整了几日才离开，离开前，宁妻朝胡里和燕赤霞道过谢后便前去地府转世投胎了。
　　和宁妻道别后，胡里和燕赤霞也离开了，行了两日，才到了一处城池。
　　燕赤霞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又转头看向胡里，“你该离开了。”
　　胡里的脸还有些苍白，听了这话，疑惑的转头看着燕赤霞。
　　燕赤霞抿紧了唇，“你是妖，我是道士，在一起，对你不好。”
　　胡里嗤笑出声，“对我不好，对你就好了？还是你本心变了？”
　　燕赤霞看着那城，“我没有，只是......”
　　胡里冷哼，心想我恩都还没报，走什么走，话出了口，却变成了：“我狐珠还在你体内，你不打算还我了？还有绛妃她们，还没安置好呢！我怎么能走。”
　　燕赤霞愣了愣，看了眼胡里又飞快的转开视线，“那.....那就一路吧。”走了几步路又轻声说道：“......我会想办法把狐珠还给你的。”
　　二人进了城，天色已经微黑，又进了客栈，胡里朝掌柜的说道：“劳烦，两间房。”
　　燕赤霞却开口说道：“一间房。”
　　掌柜迟疑了，“二位，您看这......”
　　燕赤霞又说道：“他晚上睡觉会踢被子，一间房。”
　　胡里：“......”神他么的踢被子，都几百岁了谁还踢被子！
　　胡里的脸都开始气红了。
　　掌柜的看了眼胡里脸上潮红都没遮掩住的苍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大声道：“好嘞！一间房！两位客官，楼上请！”
　　燕赤霞还嘱咐送些些清淡的饮食上来，掌柜的也笑眯眯的答应了，看见一脸气愤的胡里，还好心劝了劝：“小公子，病还没好，是该注意些，当心身子落下病根，你叔叔这也是关心你。”
　　胡里本来还对那句踢被子的话生着气，等掌柜的最后一句话出来，瞬间就不生气了，转身看去，果然原本正在上楼的燕赤霞也被这句话震住了。
　　这几日燕赤霞的胡子又长出来了，虽然没有到达之前那猛张飞的程度，但也有一定的规模了。
　　胡里连忙上前，“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好，叔叔放心，我乖着呢。”
　　等到了房间，胡里更是直接捶着桌子笑了起来，燕赤霞听胡里笑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门，再进来，脸上的胡子又没了。
　　掌柜手中托了个大木盘跟在后面，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将木盘里的吃食摆在桌上，看了眼燕赤霞的样貌，讪讪的说道：“原来是哥哥啊。”
　　胡里还是笑个不住，什么叔叔哥哥，自己比那燕赤霞大了好几百岁呢。
　　等吃了饭，二人洗漱后，便上了床准备睡觉。
　　燕赤霞吹了灯，走到床边，躺在胡里的身旁。
　　胡里还有些睡不着，在床上动来动去，见燕赤霞躺了下来，就转过身开口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燕赤霞愣了愣，想着那个‘我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等到燕赤霞回答，胡里就先嘀咕了起来，“绛妃和莲花他们说不想在深山野林里待了，想看一看这人间烟火，这样的话找一户爱花的人家怎么样？还是找个城里荒废的园子？不好不好，那些没事的书生最爱往那些荒废的园子里跑，万一对他们不好怎么办......”
　　燕赤霞淡淡说道：“明日问一问他们就是了，睡吧。”
　　胡里“哦”了声，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燕赤霞转过头，黑暗中看不清胡里的面容，但他却记得胡里的脸色这段日子来就没红润过，心中暗想有什么可以给胡里的补身体的，还有附近有哪些异人可帮他取出狐珠的。
　　夜里，二人睡得正沉，燕赤霞就突然感觉屋子里进了人，脸上神色未变，悄悄摸出自己的剑后才偷偷睁开眼看是何人，只见进来的是个侍女，手中举着一盏油灯。
　　侍女将油灯放在桌子上，将衣物放在椅子上，又拿出梳妆镜匣和梳妆盒子等物，一样样摆放在桌子上。
　　燕赤霞正奇怪，就感觉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直接一僵，原来胡里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趴在他身上悄悄伸出头来看，还小声问燕赤霞，“你说她是从什么地方摸出这些东西的？”
　　明明也没见这侍女带着什么包裹，却是直接伸手一摸，就有东西出现在手中。
　　侍女摆放好东西，又退了下去。
　　胡里等不到燕赤霞的回答，便拿手戳了戳对方，这才发现燕赤霞浑身都紧绷着，不由纳闷，“怎么，你怕这个？”
　　燕赤霞：“......没有。”
　　胡里小声笑了笑，“哎呀，怕这个也没什么，谁还没点怕的东西。”
　　燕赤霞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是道士。”一个道士怕这些灵异的东西，笑话也不是这么讲的。
　　正在这时，又有一少妇从外面走了进来，打开梳妆盒子和镜匣，对着镜子精心的妆办自己，一会儿梳理发髻，一会儿细细比较着发簪，又对着镜子前后左右仔细打量自己的身影，过了很长时间，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之前的那个侍女又来了，服侍着少妇更换衣物，燕赤霞赶紧转身，也把胡里的眼睛捂住，这才发现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熟了。
　　燕赤霞：“......”
　　那头少妇换上了新衣服，掩衣襟提衣领，发现全身都十分妥帖才露出一个笑。
　　燕赤霞心中暗疑，就见着妇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条长长的带子挂到梁上，并挽了个扣子，自己站到椅子上，闭着眼睛把脖子伸进扣子里，双脚一蹬，眉毛便竖起来，舌头也一下伸了出来，足有两寸多，脸色也变得脸色青白。
　　燕赤霞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地缚灵在重演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刻，转头一看，只见之前的那个侍女也一样投了缳，死状和那少妇一样。
　　知道是什么在作怪，燕赤霞也就放心了，闭上眼，刚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到胡里一声惊呼坐起。
　　胡里在看那少妇梳妆打扮时就困得不行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后却做了个梦。
　　梦中，自己好像附身在了一女子身上，不能说不能动，就这样看着女子的生活。
　　女子名叫安娘，乃是这家客栈掌柜的儿媳妇，平日里也在店中帮忙，那日，店中来了个道士，募化行乞，她心中可怜对方，便把厨房中的剩菜剩饭给了他一些，谁知对方却直接挥手把碗扔到地上，骂安娘竟然羞辱他，愤然离去，并扬言要安娘好看。
　　安娘起初几日心神不定，害怕那道士前来报复，结果过了几个月也不见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放下心来，可没过多久，丈夫去乡下采买，竟不小心出了意外死了，安娘悲痛欲绝，强忍悲伤和公公婆婆一起将丈夫下葬。
　　丈夫死后，安娘也不去店里帮忙了，只日日在家里操持家务，替丈夫守孝，满一年后，公公婆婆便劝安娘改嫁，安娘不肯，依旧留了下来，从那日起，安娘的贤名便传遍了整个县城。
　　有一日，安娘正在家中做针线活，忽然感到脚有点麻木，渐渐小腿也跟着麻了，等到腰腹也开始麻了后，终于开始感觉到不对劲，想要开口呼喊，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安娘醒过来后，好一会儿才能从地上起来，连忙开门想要出去告诉家人，结果一出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茫茫的黑色水波，面前只有一条像线一样细的小路，安娘大惊，转身想要回到房间，却见身后的房屋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黑水。
　　安娘无法，只好走上那条小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多了个身影，便想着追上去问问，可走进了才发现那人正是之前那道士，安娘感到害怕起来，想要往回走，却发现自己不能后退，只能跟在那道士身后。
　　又走了几里路，前方慢慢出现了街道房屋，看了看，居然是自己家附近，觉得十分奇怪，便想回家，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躲到一旁。
　　安娘一看，拉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十分惊骇，问这是怎么回事。丈夫流泪，说因为当初安娘得罪了那个道士，道士怀恨在心，便把他害死了，如今又要来害安娘了。
　　安娘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原以为丈夫的死亡是因为意外，结果哪知道是因为自己。丈夫对安娘说今日那道士害安娘不成，必定还要下手，让安娘回去后赶紧找城里的芙蕖相公帮忙。
　　安娘应了，回到家看见自己正躺在地上，走到自己身旁，便被自己身体吸了进去。
　　等安娘再次转醒，顾不得自己身体无力便想出门寻丈夫说的那一个道人，可一开门，就见附近一垂涎自己的浪荡子翻墙进了家，安娘大惊，刚想张开嘴呼喊，就见那道人站在墙头朝自己比划了一下，顿时再不能出声。
　　胡里是惊叫着醒来的，没办法，那浪荡子想要奸污安娘，从他的视角来看就跟着那浪荡子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一样。
　　燕赤霞也跟着起来，问他怎么了，胡里汗如雨下，喘着粗气，说不出话。
　　燕赤霞见此，就起身到桌子边倒了杯水递给胡里，胡里喝完水，才觉得气顺了点，一转头，想把杯子递给燕赤霞，就见安娘和她的侍女正吊在屋中的横梁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燕赤霞以为胡里是猛然见着这模样吓着了，便替他一下下顺着背，又轻声解释道：“那是地缚灵，死后每日都会重演自己死亡的前一刻，别怕，等到天明，她们就会消失。”
　　“谁害怕了！”胡里翻了个白眼，自己这百年来什么样的恶鬼没见过，这点场面算什么。
　　胡里拉过燕赤霞，将之前自己所做的梦细细的讲了遍，燕赤霞听完后若有所思，“看来是那安娘在向你托梦。”
　　“托梦？”胡里嘴角抽了抽，“给我托梦有什么用，你一个道士在这，伸冤也该找你啊。”
　　燕赤霞这下也无奈了，“算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