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照玉鞍》一揽青山

5、春尽时2

　　那人身法极轻，几乎不可闻，除去关窗的声响，关青岚竟然都难以再听到别的声响，心中一惊，本能的要睁眼往后撤，却忽然闻到被风带进来的一股熟悉的香味。

　　关青岚扯出一丝冷笑，睁眼提掌。
　　果然是白砚，这祸害！

　　关青岚的掌法虽不如剑法，却也是勤勤恳恳打小练起来的，和她对剑法的执着一样，掌法也要快。

　　白砚见这小妮子忽然凌厉起来，还没等开口，关青岚已经一掌逼至身前，白砚抬手，边撤边挡，却见关青岚忽变指尖前指，如游蛇一般，白砚来不及反应，一掌打在胸口，连退了几步，关青岚一击得手，但是白砚轻功了得，那一掌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白砚知道这小妮子不会善罢甘休，关青岚果然提掌再来。

　　白砚朝屋外瞟了一眼，生怕惊动了人。关青岚虽然速度极快，掌法变幻也让人措手不及，但她太执着于进攻，而暴露了许多破绽，白砚摇了摇头，右脚迈出半步，一拳正对上一掌，横扫一腿，关青岚下盘不稳，当即就要脸朝地栽下去，白砚一手提起关青岚的后领，不待她扑腾，一手刀下去，关青岚两眼一黑，脑袋耷拉了下去。

　　白砚扛起少女，心道：真招惹了不得了的小祖宗。

　　白砚扛着关青岚灵巧的避过几个巡逻的弟子，从后门溜了出去，在后门放哨的正是白天一拳打哭关青岚的大汉，白砚朝他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消在夜色中。

　　绮梦将霜降扔在陆风面前，她冷冷一笑：“你说过的，我惹了事你都会替我摆平。”
　　陆风垂眸看了看霜降，静默了一阵，他终于开口：“绮梦，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吧。”

　　绮梦面容怔了怔，眼眶立马就红了：“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不能啊。”

　　陆风放下手中的佛珠，轻轻拾起霜降：“我们都被困死在这江湖，一生都身不由己。”

　　绮梦走上前去，试探的，想要捉住陆风的手，陆风却将霜降出鞘，顺手挽了一个剑花。绮梦收回了手。

　　“痴心妄想了许多年，到头来还是这个样子。”

　　绮梦拿手指点了点泪：“陆风，我杀了人。”

　　关青岚醒来后，看着白砚悠哉的在小桌上喝茶。
　　“你醒啦。”白砚斜了一眼。

　　关青岚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砚抿抿嘴：“我是觉得你一小姑娘带在身边不方便，就先扔给黄家帮忙照看。”

　　关青岚暗暗提气运掌。

　　白砚连忙坐正了，道歉：“抱歉抱歉，我办事的一环需要用到霜降和黄家，没想到恰好碰到了你，光顾着自己拍大腿叫着‘天助我也’，竟忘了委屈了小姑娘。”

　　“说到底，你只是利用我而已？”

　　白砚脸色有点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一会，又道：“不过现在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关家小姑娘，你可以......”

　　“利用完了当然要一脚踹开了。”关青岚只觉得气血上涌，自己刚一下山就像个笨蛋一样被人从头到脚的利用，完了就要一脚踹开，“那什么青峰老头也是你哄骗我的手段？”

　　白砚一拍脑袋：“那倒不是，青峰子是替我向澹台镜取霜降的，不想遇到了你。”眼看着关青岚的脸色发黑，白砚又补充道，“青峰子觉得你根骨奇佳，是真心想要收你为徒，传你武功，也是真的让你带着你在春风渡等他。”

　　关青岚下山几日，早已被即所谓的江湖狠狠抽了耳光，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聪慧过人，来这一趟被人羞辱利用，到头来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怪自己心比天高却命如纸薄，一瞬间她想过会山上继续没心没肺，这个念头却也不过一瞬，此时放弃，自己即不能成为正道大侠，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关山宗，关青岚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此时，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男人。

　　关青岚盯着白砚，要把这个人深深刻进自己脑海，待下次遇见，一定要一雪前耻。

　　白砚知道她要离开，想了想还是说了：“小姑娘，你还太小，先回家多练几年功。”想了想有些不妥，“最近几年江湖又要不太平了，你老实回家待着，没事不要掺和进来。至于你的那把剑，若有缘再见的话，我送一把更好的给你。”

　　白砚从窗子里看着关青岚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的进了隔壁的房间，绮梦和陆风都在。

　　“关家的小丫头走了？”绮梦问道。白砚点点头。

　　“关？”陆风抬抬眼，“哪个关？”

　　“关天南。”绮梦说道，“这小姑娘杀了澹台镜，拿了霜降。”

　　陆风皱了皱眉：“小小年纪......”

　　绮梦一笑：“她也是逃不掉的。”

　　陆风叹气：“何至于此。”

　　白砚摆摆手，看着陆风：“陆前辈，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取圣令了吗？”

　　陆风看了白砚一眼。

　　“晚辈，山月教白砚。”

　　陆风这才好好打量起了白砚，罢了才道：“真正的圣令一直都在黄思铭身上。也就是虎泉的弟弟。”

　　“黄思铭，他不是......”白砚吃了一惊，“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陆风看了一眼绮梦：“那你们又为什么杀了黄家的人呢？”

　　绮梦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弯了弯，闪着意味不明的光：“陆风，你我的死期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