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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魑圣母(五) ...

  •   白庭之依然是女装的模样,只是没有白天那么有精神罢了,细如发丝的吊带半挂在臂膀上,惨白无血色的脸庞与墨绿色的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阳气。

      见他一副要挂掉的样子,程洲顾不得害怕,快步过去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将他吃力地拖到了床上。

      “瞧你身材纤细,怎么像块石头似的又笨又重。”从门口到床榻不过才几步的路程,程洲却仿佛跋山涉水了几千里,累得气喘吁吁。

      白庭之虚弱地躺在床上,斜眼瞟向窗外,有气无力地问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提还好,一提窗外的东西,程洲又开始犯恶心了。

      “把窗帘拉上。”白庭之吩咐道,“她们只是些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罢了,没有任何攻击力。”

      程洲依照他的话把窗帘合上,恶心的感觉也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你的意思是,她们都是村里的人?”

      白庭之眨了眨眼:“就是你白天见过的那些村妇。”呼了口气后又道,“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身上的毒疮加剧恶化,离死不远了。”

      程洲猛吸一口凉气,看来那个怪物已经出现了,那么奶奶她……

      “你奶奶没事,我给她设了个结界,魑近不了她的身。”仿佛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想,白庭之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无力地闭上了双目,唇色愈渐泛白,“我最近修为耗损严重,今日变成人形隐匿气息已是不易,方才又为你奶奶施了法,恐怕不出片刻就要现出原型了,届时我将毫无战斗力,你奶奶的结界也会破。”

      程洲面露忧色:“那该怎么办?”

      白庭之笑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奶奶?”

      程洲:“……”

      操,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程洲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里蹦出了这么句话,他便脱口而出。
      事实上,他连对方是妖是仙、是善是恶都不清楚,又能做些什么呢?

      白庭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让我吸些阳气吧,这样我就能维持人身了。”

      程洲:“……”

      我只是随口一说啊喂!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白庭之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拉过来压在身下,低头便欺上了他的唇瓣。
      程洲双眼怒睁,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想到他活了二十一年,初吻竟然献给了一个女装大佬!
      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气息正迅速地往白庭之的嘴里钻去。

      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吸阳气?!那我会不会死啊?

      电视里说过,吸阳气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洲好绝望,他好想摆脱这条蛇精的束缚,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如同一滩烂泥不能动弹。

      慌乱之中,他意外地发现这条蛇的唇冰凉而又柔软,就好像冷藏过后的草莓布丁,还有点微甜。许是脑子抽掉了罢,程洲竟鬼使神差地轻咬了一口,很快,他就瞧见白庭之的目光一亮,眼里闪过一抹如火的情绪。

      一声卧槽还没来得及在心底响起,换来的,就是一个绵长而又细腻的吻。

      白庭之早就对他停止了吸食阳气的举动,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温柔。

      这尼玛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就在程洲清醒过来准备把白庭之推开的时候,他忽然瞧见房梁上倒挂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这怪物长了颗如同仙女一样的脑袋,云鬓清颜戴花钗,要多美有多美。

      可怖的是,它的脑袋下面不是婀娜曼妙的身子,而是八只纤细的手臂,每只手的指甲都无比红艳,正依附在房梁上轻盈地摇摆。

      我的妈呀!!!程洲差点惊呼出声。

      “别看它。”白庭之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轻声说道,“它的目标是我。”

      程洲死死地盯着他看,适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吻是别有用心的。

      “那只凤凰你带在身上了没?”

      程洲学着他说话的模样小声应道:“没,我给放在了行李箱里。”

      “……”白庭之咬咬牙,“行,只要它不被破坏就可以了。”

      程洲不解道:“这凤凰究竟是什么来历?”

      “它是我的坐骑,此番与我一道历劫,却因受伤过重而失去了真身。”白庭之耐心解释着,“凤凰可助人渡劫,眼下你们村子所发生的事就是一场大劫,此后还会有更多类似的事件出现,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凤凰认主,它既选了你,你便不得拒绝,只需助它完成任务即可。”

      说白了,就是帮那只鸡打怪升级呗。

      唉,原来自己就是个卑微的打工仔。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程洲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枚玉坠不简单,白庭之肯定对他隐瞒了什么。他蹙眉问道:“如果我完不成呢?”

      白庭之舔了舔嘴角,冷笑道:“相信你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

      就在两人附耳交谈之际,魑已经爬到了他们头顶上方,正盯着女装的白庭之口水直流。

      而它的口水,则尽数滴在了程洲的头上。

      程洲正欲抬手抹掉额头上肮脏的液体,无意间发现它的面相好生眼熟,飞天髻、桃花妆……
      对了,圣母神像!

      只是那庙里的圣母娘娘慈祥悲悯,它却阴森恐怖,两者如同双生傀儡,一半是善,一半是恶。

      “我感觉它要下来了。”余光瞥见有两只光溜溜的手臂已经垂在了半空中,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限拉长,程洲忍不住哆嗦起来,“你你你你你有把握对付这个八爪怪吗?要不再吸我两口?”

      白庭之眉眼带笑:“怎么,还想要哥哥的吻?”

      程洲:“……”

      这时,被窗帘挡住的地方不断有砰砰砰的敲击声响起,屋外那些没了灵魂的人仿佛是受到了某种驱使似的想要破窗入内。

      “把眼睛闭上。”白庭之不再刻意压低嗓音说话,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程洲顾不得细想,遵从他的吩咐乖觉地闭上了双眼,顺便缩进了被子里。

      顷刻间,只见屋内烟雾弥漫,白庭之在这团浓雾之中变成了一条巨大的白蟒,血红的双目中倒映着魑的扭曲身影。

      见他显露真身,魑的幽黑双瞳里闪过一抹诧异和畏惧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那张精致的面容上绽放出了胜利者的笑容:“若想活命,就不要多管闲事!”

      它的嗓门并不大,可尖利的声音足以刺破人的耳膜,尽管程洲闷在被子里,他还是忍不住塞住了耳朵。

      白庭之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它吐出了猩红的信子,一声低吼,令这座老旧的房子为之颤抖,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坍塌似的。

      正是因为这声吼叫,窗外的敲击声戛然而止,很快就有细密的脚步声仓惶离去。

      魑也被他的这阵叫声给怔住了,并悄无声息地缩回了疯狂扭动的手臂,它强忍住胆怯嘲讽道:“一条蛇妖罢了,并不值得我出手。”

      白庭之冷笑:“若我非要出手呢?”

      闻言,魑变得格外警惕,想起自己方才不仅未能发现这个女人是由他变幻而成,就连他半分气息都未感应到,如此高深莫测,着实令它胆怯。

      倘若他真的那么强大,为何前两日还拖着蛇……半人半蛇的模样,与如今的自己又有何异?

      一时间,魑竟开始犹豫起来,面对这条身份不明的白蛇,它不得不小心应付。

      程洲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听着一妖一怪互相吹牛逼,于是好奇心开始作祟,忍不住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观战。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把他吓个半死,白庭之变成蛇的模样丝毫不逊房梁上的八爪怪,他的蛇身足足有水桶那么粗,目如铜铃、血光迸射,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浓的蛇腥味,令人作呕。

      见床上的被子动了动,魑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类的存在,它阴桀一笑,冲着那个方向伸去一只手,指尖轻挑,厚重的被褥瞬间变成了粉末。

      程洲就像一只巨大的肉蛆,蜷在床上一动不动。

      电光火石间,那只如同橡皮泥般自由伸缩的手已经抓住了程洲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拉上了房梁,随即带着他冲破屋顶迅速离去。

      今晚的月亮虽已不复昨日的圆,但皎洁的月色却不减分毫,洒在宁静的村庄上,徒添一抹诡异之色。

      魑提着程洲刚刚飞过小院后面的梧桐树,便被追出来的白庭之用蛇鳞割断了两只手,它吃痛地惨叫一声,扔下程洲后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程洲从高空中坠落,吃了一嘴的泥。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怒道:“你为什么不接住我!”

      “我怕被你砸死。”

      “……那你倒是乘胜追击啊,八爪怪不是被你砍断了两只手么,正好可以打压它!”

      白庭之又变回了人身蛇尾的俊朗模样,他用尾巴尖拍了拍程洲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你是想让我用这条蛇尾去鞭笞它?”

      程洲被他拍得脸颊绯红,最后只得抓着他的尾巴从破掉的屋顶跳回房间里,而破败不堪的房子也随着二人的落地恢复如初,只是屋内的蛇腥味还是很浓,程洲很想打开窗户透透气,但一想到之前的情景,顿时就控制住了作妖的手。

      白庭之并未发现他的异样,拖着尾巴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床上,良久之后突然开口说道:“不如,你做我的契仙吧。”

      语气沉稳而又严肃,丝毫没有要和他商量的余地,反倒像是命令,叫人无法拒绝。

      程洲的视线被那条搭在床沿的蛇尾给深深吸引着,心不在焉地应道:“什么是契仙啊?”

      “契约之仙。”白庭之言简意赅地解释着,“说白了就是做我的奴隶,平时给我打打下手,随叫随到且不得反抗。好处就是……”想了想,他又道,“你能蹭个便利,快捷修仙。”

      一听契仙是个奴才活,程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尼玛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等级制度?!再说了,只羡鸳鸯不羡仙,他还没找到真爱,做不到清心寡欲飞升成仙。

      然而不等他拒绝,白庭之便用蛇尾将他裹入至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上了他的双唇。

      ……又来?

      程洲还在心里挣扎反抗,就感觉唇瓣被对方给咬破了,腥咸的血液尚未流入嘴里,便被白庭之尽数吸掉。

      我操!这家伙除了吸阳气,竟然还要吸人血!

      然而下一秒,有一股冰凉的液体从那处伤口汇入至程洲体内,与他的热血相融,竟有种莫名的舒畅感。

      ???

      请问这是哪个版本的血液循环?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夏天的雨”和“一只疯鬼”的地雷,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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