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挚友》凌晨一点二十六

2、第 2 章

　　“真巧呢，织田作～”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在酒吧一定会遇见太宰治这件事。
　　语气平淡地向着少年打了声招呼：“又遇见了呢，太宰君。”

　　太宰治是他唯二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织田作心想。
　　所以，哪怕两人地位不相等也保持着令人惊叹的友谊。

　　他是黑手党，最为底层的那种，可以算是炮灰。
　　而太宰治虽然还很年轻，却是黑手党里被人看好的准干部候选之一。

　　织田作坐了下来。
　　他对着酒吧老板要了和以前一样的威士忌。

　　太宰治玩世不恭的晃荡着，脸上的充满孩子气的天真浪漫。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老板，给我来杯洗涤精吧！”
　　他用充满期待的语气说道。

　　老板被吓了一跳。
　　原本端着的杯子晃了一下。

　　“不要说这种让人为难的要求啊，太宰君。”从酒吧进来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奈的按着额头。

　　“啊，安吾也来了呢～”太宰冲着他挥了挥手。

　　织田作也抬起头，看向他另外一个朋友。
　　坂口安吾，黑手党的情报员。

　　“织田君你也是，好歹也稍微制止一下吧。”
　　被坂口安吾这么说了。

　　织田作想了想，有些困惑：“需要阻止吗？”
　　“这是当然的吧。”坂口安吾肯定的回答了。

　　“唉——为什么？！”太宰治不满地睁大了眼睛。
　　他这副孩子气十足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恶魔。

　　“会给老板添麻烦的。”坂口安吾也坐了下来。

　　织田作点头。
　　“不能给老板添麻烦。”

　　太宰治看着他，眼神中的情绪让人无法猜测。
　　他笑容欢快的开口了。
　　“啊，这样就没办法了呢。”

　　太宰治，一个以自杀为爱好的奇怪的人。
　　但在织田作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爱好，而太宰治恰好是自杀而已。

　　“说起来，太宰君在这里没关系吗？听说首领安排了任务给你。”坂口安吾端起老板调制好的威士忌，微微侧头，看向少年。

　　“没关系～没关系～”太宰治的声音微微上扬，听起来活泼俏皮。
　　“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直接丢给小矮子了。”

　　“这样啊。”坂口安吾不再问下去了。
　　虽然是朋友，但他们却并不探究彼此的事情，或许正因如此，才能够这样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织田作默默的喝着酒。
　　毕竟他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底层人员，就连打架都轮不到他。

　　“之前又失败了呢……”太宰治叹气。
　　“明明都给了那么好的机会，居然还是一下子就被解决了，真是——”
　　他说是之前的讨伐一个胆敢挑战黑手党的组织。
　　“我还很期待他们能给我带来死亡的乐趣呢。”他抱怨着。

　　“那可真是遗憾。”织田作回答道。
　　他其实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太宰会执着于自杀，但他却能感受得到太宰治是认真的，所以他也是认真的觉得遗憾。

　　太宰治笑了起来。
　　“果然……织田作很有趣呢。”

　　坂口安吾喝了一口威士忌。
　　“织田君也别太惯着这家伙了啊。”

　　“织田作，这是什么？”太宰治一脸好奇。
　　织田作之助将他刚买下来的书举到了少年的面前。

　　——吉尔伽美什史诗。
　　“织田作你居然喜欢看这个吗？”太宰治惊讶。

　　“稍微……有点兴趣。”织田作之助回答道。

　　坂口安吾也有些惊讶。
　　“嘛，真是让人吃惊。我还以为是买给别人的礼物呢。”

　　话题告一段落。
　　太宰治举起酒杯，遗憾的发现里面只是单纯的威士忌。
　　三人的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朋友之间应该如何相处？
　　织田作并不是很清楚。
　　但毫无疑问的，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是他的朋友。

　　三人的交际只有这个酒吧，平时作为底层人员的织田并不会碰见他们。
　　但有的时候是例外。

　　“太宰君？”织田作之助微微睁大了眼睛。
　　少年此刻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身上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血腥气和未散去的硝烟味。
　　黑色的外套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太宰治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比夜色更暗沉无光，如同汇聚着无穷无尽的罪恶。
　　“啊，是织田作啊……”
　　他看着自己的好友。

　　织田作像是平时一样，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表情是如以往一样的平静。
　　对于太宰所表现出来的恶视而不见……

　　“受伤了？”织田作低下头，看到了少年风衣外套染上了斑驳血迹。
　　“不是我的血。”太宰回答。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太宰很厉害，与他对上倒霉的只会是其他人。
　　但是与吉尔不同，太宰的眼神总是给人一种孩子般的无措彷徨迷茫。

　　“我没地方去了，暂时收留我一晚吧。”
　　太宰弯起眼睛，撒娇似的对着织田作之助说道。
　　“发生了什么？”织田作之助问道。
　　“我送了小矮子一箱牛奶。”太宰快活地说道，“估计现在宿舍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真过分呢。”
　　织田作之助看了太宰一眼。
　　“你看上去很高兴。”
　　他其实无法理解太宰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但他却总是能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

　　织田作之助把太宰带回了他家。
　　这个地方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太宰帮忙找到的居所，所以他并不陌生。
　　“要去见见他们吗？”织田作之助问。
　　他说的是他收养的几个孩子。

　　太宰摇了摇头。
　　“如果想要他们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的话，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比较好。”
　　他抬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

　　红发青年侧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是太宰治所熟悉的冷淡。
　　作为朋友而言，织田作之助大概是不合格的，他从来不过问他人的事，也从不插手。
　　但对于太宰治而言，他是最合格的朋友。

　　真是不可思议。
　　太宰治想。

　　“要吃什么？”
　　饭店老板问。

　　织田作之助要了一份激辣咖喱。
　　太宰治看着送上来的红彤彤的咖喱饭，觉得有些可怕。
　　“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

　　织田作之助点头。
　　“很好吃。”

　　太宰治将信将疑地盯着织田作之助的动作。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一份，感觉扑面而来的辣味。
　　“好辣辣辣——”

　　眼泪汪汪的太宰端起老板递过来的白水狂灌。
　　那股可怕的辣味仿佛还残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织田作之助再度面色平静地吃下了一口咖喱饭。
　　太宰治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没想到织田作你也会开玩笑了。”

　　“是真的很好吃啊。”织田作之助觉得有些委屈。

　　“会觉得这种东西好吃的织田作一定是味觉丧失了！”太宰道。
　　他虽然很想自杀成功，但绝对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被辣死什么的太糟糕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和朋友分享喜欢的食物这一条也要划掉了。

　　织田作之助去了二楼，孩子们所居住的房间。
　　躲过几个飞扑过来的小鬼头，抱起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咲乐，眼神充满了温柔的光。

　　他们都是在之前发生的龙头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孩子，被织田作之助捡了回来并收养。

　　“今天过得怎么样？”织田作之助问。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我加入了棒球部呢！”
　　“今天考试成绩出来了……”
　　“老师表扬我了呢！”

　　织田作之助想起了留在一楼的太宰治。
　　大概所有人都忘记了，其实太宰也还是个孩子。

　　“今天不要下楼了，有客人。”他说。
　　顿时引起了孩子们的兴趣。

　　“唉？织田你居然带人回来了？是女人吗？”
　　“难道织田你要结婚了吗？”
　　“要是那个女人不喜欢咲乐怎么办？要把咲乐送走吗？”
　　“真、真的吗？”

　　织田作之助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
　　“是男人。不会结婚。不会送走咲乐的。”

　　“是那个人？”克己眨了眨眼睛，问道。
　　他是孩子们中最大的那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太宰治的人。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传说中的“太宰治”让孩子们充满了好奇。
　　织田作之助拍了拍手。
　　“好了，你们该睡觉了。”

　　孩子们不满地发出了抗议。
　　织田作之助板着脸故作冷漠地表示这件事没得商量。

　　在看着最后一个孩子也乖乖进了被窝，织田作之助脸色柔和了几分。
　　“晚安。”他道。

　　不太放心太宰治的织田作之助又走下楼，敲了敲客房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打开来。

　　门内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正是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了过去。
　　太宰治手上还拿着一个绳子。

　　发现了他的目光，太宰治笑容灿烂了几分，冲着他挥了挥手上的绳子，“我觉得今天很适合上吊呢。”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
　　“老板说明天做蟹肉咖喱。”
　　如果太宰死了，老板一定会被吓到的吧。

　　“那就没办法了呢。”太宰治有些遗憾地说道，“还是等吃过蟹肉咖喱之后再自杀吧。不过老板为什么会想要做蟹肉咖喱呢？”

　　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太宰治喜欢螃蟹这件事自然是他告诉老板的，而老板对于织田作之助的朋友自然也很热情的提出了做太宰治喜欢的东西。

　　“因为我有说你很喜欢螃蟹。”织田作之助回答道。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种态度让织田有些不知所措。

　　果然我又多事了吧。
　　他心想。

　　“不过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辣味咖喱。”织田作之助道。

　　太宰治鼓起了腮帮子，像个软乎乎的包子：“那种可怕的味道也只有织田作才能吃得下去吧。”
　　他一回想都感觉自己的嘴里火辣辣的。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织田作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猫？”
　　“老板你养猫了呀？”太宰
　　“不是哦，大概是附近的流浪猫吧，不过我这里养只猫也没什么问题呢。”
　　“看起来不太像呢。”
　　“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太宰
　　“名字……”织田
　　“哟”坂口安吾“你们在干什么呢”
　　“给猫取名字～”太宰。
　　“总觉得不太靠谱。”坂口安吾
　　“想到了！”太宰
　　“螃蟹！”
　　“这明明是只猫啊。”坂口安吾
　　“没有人规定猫就不能叫螃蟹吧。”
　　“唔……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太宰说得也没错。”织田。
　　“是吧是吧！”太宰
　　“这种时候就不要附和太宰君了啊，织田君。”坂口安吾头疼
　　“这样的话，每次喊它的名字都能够想到螃蟹，心情都会变好呢。”太宰。
　　“那样很好啊。”织田
　　“是吧～”太宰
　　“不管怎么说，给猫取螃蟹这种名字还是太奇怪了。”坂口安吾
　　“那里奇怪了，难道给猫取名字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太宰
　　“这倒没有……”坂口安吾
　　织田开始喝酒，看着他的两个好友互相聊天讨论着猫究竟该不该取“螃蟹”这个名字。
　　他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三五不时的过来点上一杯鸡尾酒，一个人静静的开始喝。
　　后来碰见了太宰治，又加入了坂口安吾。
　　三个人明明没有谁开口提起却总是默契的聚在一起喝酒。
　　大多数时候最早到的是太宰，然后是织田。身为黑手党情报员的安吾总是非常忙碌但每一次都没有缺席过。
　　织田看着他们，莫名的觉得安心。
　　“说起来，我最近在研究厨艺呢。”太宰放弃了给猫取名的想法，突然说道。
　　“那很好啊。”织田点了点头，道。
　　太宰突然变得很高兴。
　　“那到时候成功了的话，我请你们品尝～”
　　“总觉得很不安。”坂口安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会吃死人吧。”
　　“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太棒了！”太宰兴奋地眼睛闪闪发光。
　　织田有时候觉得他这种沉默寡言没有半点趣味性可言的男人，为什么太宰和安吾还是愿意和他喝酒。
　　不过他很珍惜彼此的情谊。
　　几天后，太宰的研究成果出来了。
　　被太宰命名为精神鸡肉汆锅，味道正如名字，能令人瞬间精神百倍，但吃完后却失去了精神满满的那几天的记忆。
　　事后坂口安吾抱着自己的脑袋哀叹自己果然不该轻易相信太宰的。
　　织田却觉得太宰果然很厉害呢。
　　他对失忆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但太宰却抿嘴微笑死活不说。
　　之后太宰的兴趣又变成了其他的东西，好像是绘画？
　　织田觉得太宰这样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真的挺不错的。
　　他所收养的孩子幸介最近说想要和他一样，成为一名黑手党，这让织田作之助很是苦恼。
　　询问了太宰后得到了大概是因为崇拜织田作这样的答案。
　　但织田却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的。
　　虽然是黑手党，但他的工作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居委会大妈的工作没什么差别。
　　所以说，幸介到底为什么会想要成为黑手党啊……
　　织田忍不住叹气。
　　他最近在尝试着写作，不过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只不过每次刚提笔就又放下了。
　　完全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也在想是不是该退出黑手党，但一来他不知道离开黑手党后自己应该做什么，二来……
　　走进酒吧，他看到了他的好友们。
　　“今天安吾也到了啊。”他有些惊讶。
　　熟门熟路地在吧台前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这么说会让我觉得织田君是在抱怨的。”坂口笑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否认道。
　　“织田作才不会这么委婉呢。”太宰欢快地说道，“不过这点也是织田作你的优点呢。”
　　被夸了，但织田却不明白太宰的意思。
　　不过好在长久与太宰相处后已经多少习惯了，他便默默端起了酒杯。
　　“为不会委婉的织田作干杯！”太宰也举起了酒杯。
　　“稍微找个好点的理由啊。”坂口安吾抱怨了一句，也举起了酒杯。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织田作未来想做什么？”太宰问。
　　织田作之助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想做一名小说家。”
　　“真是不可思议的答案呢。”太宰微微睁大了眼睛。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安吾瞥了他一眼。
　　“突然就想问问～毕竟织田作一点也不像个黑手党呀～”
　　织田歪了歪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太宰。
　　“我的话，未来想要安稳的生活，不用加班的那种。”坂口安吾道。
　　他叹了口气。
　　“这几天都没能够按时下班。”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为黑手党重要的情报员每天要做的事情总是非常多。
　　“我想要轻松的没有丝毫痛苦的自杀成功～”像是想到了那个美好的场景，他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
　　“唔……”织田想了想，对此表示了祝福。
　　“织田作你果然很温柔啊～”
　　对着太宰的夸赞，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被称赞温柔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奇怪。
　　太宰治十八岁的时候升职成为了仅次于首领的五大干部之一。
　　也是历代黑手党里最年轻的干部。
　　成为干部当天，他从贫民窟里带回了一对兄妹，并且指明让哥哥成为了他的直属部下。
　　黑手党里传出了不少议论的声音。
　　这也让织田感到好奇。
　　当天晚上，他们再度聚集在了酒吧。
　　“恭喜，太宰君。”坂口安吾举着酒杯，说道。
　　太宰笑了笑。
　　他突然转身，看着织田作。
　　“我今天带回了一个小鬼。”
　　明明太宰本人也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织田作心想。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真是的，弱的要死还超级麻烦。”太宰开始抱怨了起来。
　　“我一点也不擅长教导小鬼啊。”
　　“明明你也是个小鬼。”坂口安吾说道。
　　“不一样的。”太宰道。
　　“你很中意他吧。”织田轻轻抿了一口威士忌。
　　“唉？”太宰惊讶地看着他。
　　“不然你也不会把他带回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