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同居攻略[末世gl]》夷州

55、流言

　　这破世界就照现在这架势，三天一小抖两月一大动，人心惶惶早就已经是常态了。受不住末世压力的，要崩溃的早五年就已经全了结干净；现在剩下的还活蹦乱跳，千里迢迢北上的都是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靠打不倒的小强精神支撑着。

　　帝国也难做，几万万只眼睛都盯着皇宫里嗷嗷待哺。但气候退化，十二个月里有一半都在零下晃悠。旧有的资源越耗越少，坐吃山空，就靠那么点人手种的那么点大棚，能勉强让人不饿死就不错了。

　　馍馍泡水、压缩饼干速食罐头，没意外的话普普通通也就是这待遇。

　　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待遇。

　　万筠领着的两台车里抬下来的都是热乎的饭菜和新鲜食材，看着是把一组后厨班子都搬过来了。小白厨师帽小白裙在人群里穿梭，没花多少时间就在后头支起来一个简陋但五脏俱全的小厨房。前头打饭的阿姨抖勺姿势极其专业，眼神犀利。

　　“兵鉴部食堂开午饭了！每人限一份……哎别挤别挤！上后面排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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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怎么说有个出出进进都有排面的顶头领导就是也跟着沾光呢。万筠靴子底儿在青石板路上一踩，就那么轻轻悄悄的咔哒一声响，顿时就把另外两个倒霉孩子的存在感也连带着拔起来了。

　　璟安一组今天全员都穿的是兵鉴部制服，只是非改造者的万筠和陈轻衣裳的颜色略显柔和，没有又闪又亮得扎人眼睛。

　　陈轻等下一笼包子去了，剩下蓝哇哇儿的三个人把小马扎一字排开，捧着饭盒沿着小厨房旁边墙根底下坐成一行。吃人的嘴短，兵鉴部的徽标在身上别着，走过路过都难免向这几位点个头赔笑。

　　一小时前活生生在眼前退半步的后勤妹子客气地道着谢过去了，肖绪橫嘴角抽搐目送她来了又去，笑的诡异。

　　“……”万筠是不知道这两人刚才还有那么一小段过节，奇怪的撞了撞她肩膀，斜挑的凤眼刀子一样：“有那么好看吗？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脸上了。”

　　“？”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里揪个头说起好，肖绪橫一时说不出话。

　　“我郑重的警告你——”万筠煞有其事地敲了敲饭盆，铁盆儿邦邦响，十步以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往这边看过来。

　　万大小姐还没有太多使用铁饭盆当众吃大锅饭的经验，自己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捏小声补上后面的话：“我以阿澜异父异母但是亲姐妹的身份警告你，少招惹别的女孩子。要是敢惹你师姐伤心我饶不了你。”

　　“行了行了……”温澜哭笑不得地作势要挡她的嘴，万筠左躲右闪挣扎着要说，混乱地扒拉在一起：“什么跟什么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肖绪橫在温澜背后扮鬼脸，有恃无恐：“就是，快吃你的饭得了！看看吧，给师姐讲的都不好意思了。”

　　温澜本来还掩饰的很好，不知怎么回事听了这么一句话外耳边儿立刻就爬上一层红粉色，放开万筠转头又去捂肖绪橫这张叨叨个不停的嘴。

　　肖绪橫比万筠更像个猴子上蹿下跳，她要说话根本就想拦都拦不住。两个人隔着温澜，一左一右在耳边嗡嗡响。温澜挡了这个就拦不住那个，回身去劝那个，这个又蹦起来了。

　　耳边上越烧越红，在热水上蒸过一圈也就差不多这个颜色了。恰好救星端着包子回来，温澜从陈轻手上抢先拿过来两个，给叨叨个没完的这俩人一人一个塞嘴里。

　　——世界安静，温澜终于松了口气。

　　·

　　饭盒见底，温澜中途又去添了一次汤。打饭的那位大姐是老熟人了，特意在汤底里捞了捞，多给她两片蛋花。

　　工作人员的餐点和给路人放饭的棚子位置分开。那边还排着好老长，这头就它一个。

　　温澜道过谢，接了盒子讶异道：“周姐。”

　　周盈在围裙上抹了抹手，笑呵呵地向她点头：“哎，还吃点什么？噢对了好像还有几个狮子头我给你装……”

　　说着就麻利地翻出一个空碗要给她多加餐两勺小灶。推推让让好几回，还是拗不过收下了：“好久没见，您是从配货站过去食堂上班了？”

　　“可不！这可真的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周盈长吁短叹，手上不耽误给后来的盛菜，也没落下和温澜聊天儿：“那倒没有，等你回去就看见了，我还在配货站收银。”

　　“现在这活，就一段时间，干完就回去了。”这一个来打饭的走了，窗口前又变成空档。周盈见四周也没别人，放心地跟温澜透露道：

　　“你说咱们璟安一组那大楼里，平常进进出出也就是那么些学者、专家。要不就是搞医疗的搞科学的办公的……再不然就是还有你们，我都熟。

　　不知道怎么，你们有任务的出门了，没多长时间剩下的就也走了，大厦里光剩下我们也没什么事。万部长说缺人干食堂，就把我们都带出来了。”

　　科研组的老狐狸们全体消失。温澜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端着自己加过餐的饭盒往回走。墙根底下肖绪橫还锲而不舍地跟万筠打嘴仗，她那个碗里已经干干净净了，万筠的还剩得七七八八。

　　“师姐你看她……”肖绪橫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往温澜身后藏，丝毫不虚：“你看她是不是今天油光水滑的。”

　　温澜瞟一眼她碗里剩的底儿，荤素都有，全都有剩的余量也算是没有厚此薄彼，显然是来之前就一点没饿着。

　　“嗯？你这么一说……是比之前像个大小姐。”不提醒温澜还真没看出来这些猫腻。头发也捋得很利索，不知道抹得什么东西把卷发的每一个弯儿都定格得一丝不苟。相比之前见面的时候彻夜通宵的一头乱发，总算是个人样了。

　　“你看吧，师姐都这么说了。”还记着刚刚才只因为看了两眼后勤小妹就被平白无故威胁的肖绪橫只从温澜背后露出两只眼睛加半个脑壳儿，把战火往“敌军”的方向猛吹：“人模人样……相亲相得还算顺利么？”

　　“屁嘞。”被盯着脑袋看的万筠背过手摸了摸自己花很大力气打理保养起来的长卷发，假装愠怒地瞪了肖肖一眼：“相他妈了个巴子的亲——我这是进宫去了才舍得整顿整顿我这脑袋！”

　　“……怪不得。”温澜的半个狮子头戳在筷子上，温澜叼着那根光秃秃的筷子头咬，若有所思道：“见到陛下了？”

　　帝国的老皇帝有阵子没在人前露过面了，流言四起，已经不止于帝都，连千把公里外的边际线外缘地区都开始传这些风言风语。

　　“没有。”

　　万筠头疼得很，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揉她那一头珍贵的卷毛：“但是几位殿下都在。”

　　肖绪橫在权力的斗争旋涡里就是个工具人，是把纯粹的“菜刀”，只有等着被人操控着拿起来借力，砍向别人的份。至于她自己，还是空有蛮力但手无寸铁，只能闭紧嘴巴听师姐的。

　　那根扎着狮子头的竹筷子都快被咬烂了，温澜还没放过它，沉吟道：“不是什么好事。”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现在基本坐实了而已。”小马扎坐得累了，万筠向后倚靠在陈轻背上，翻了个白眼：

　　“王座上的孱弱帝王被四个白眼狼围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试问这谁不知道。恐怕老皇帝病得越重、越入膏肓，他们恨不得才越高兴。”

　　旋即耸起肩膀摊手，自暴自弃道：“但是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老皇帝不好过，难道我们就好过了？”

　　肖绪橫也略知道新皇再继位估计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四位小殿下都想烧这最后一把火，把自己的屁股塞进那个王座里。

　　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个屁股可是不好去塞的，其中最关键的政绩，全靠灾后重建计划。

　　说白了，拼的不仅是手腕、权力，更还是拼谁在末世之后的这十年里更有支持率。

　　“陛下的病……我估计是不能再好起来了。”温澜回神的时候筷子上已经空空如也。万筠翻着白眼看天，没注意这边的动静；阿绪也一脸无辜，只好又扎了一个新的咬了一口缓慢咀嚼：“怪不得兵鉴部总部那边忙着洗牌，是给哪位上位者做个漂亮的……嗯漂亮的……”

　　咂么了半天想不出来合适的形容词，肖肖突如其来在后头接话道：“漂亮的门面。”

　　万筠赞许地晃晃脑袋，眯着眼睛假寐：“对，就是做个门面给人看。看看啦某某殿下又做什么贡献啦……有什么什么样的未来啦……大家都来支持我们，欢迎入股入股不亏……”

　　“也就是说，这次你到陛下阶前是听他们说了林叶丹怀孕的这件事了？”肖绪橫耳聪目明，终于逮住机会要问想问的了。

　　万筠狭长的漂亮眼睛斜睨了她一眼，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狡黠一笑：“很遗憾，那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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