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同居攻略[末世gl]》夷州

4、同居

　　肖绪横因祸得福。因为自己“身体虚弱”，在往科研所的路上不仅得到了富婆万筠的小轿车护送待遇，并且还和温澜同在后排，奢侈地被允许靠在肩上倒在怀里。

　　得到这种待遇的肖绪横显得十分乖巧。

　　弱小，可怜，又无助。

　　“午饭一起在食堂吃吗。”温澜征求大家的意见。

　　“我们俩就送你过去，不在那吃了。”万筠一脸嫌弃都不屑于掩饰:“科研所的食堂真的是一言难尽……你今天下午也估计有的忙，好好跟小朋友培养感情吧！”

　　于是温澜又询问肖绪横的意见。

　　“那午饭要一起在食堂吃吗？”

　　“都行。”

　　嘴上说着都好都行无所谓，其实肖绪衡小朋友私底下因为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选项而抓心挠肝。

　　万一还有家庭小灶或者特供大餐的选项呢。

　　又惦记着想要讨人喜欢，不敢随便就崩了刚刚才立起来的人设，坚持的好辛苦。

　　从头枕上方的空当里露出个脑袋尖。万筠从前座扭转过来半个身子，试图调戏这个看似呆萌呆萌的崽:“下次等有机会出来了，带上她，咱们再一起撮一顿——嗨！小兄弟怎么称呼。”

　　“姓肖，三点下面一个月的肖。肖绪横。”

　　肖绪横正半躺着，突然被cue到。作势要起来握个手商业互吹一番，奈何后座上空间局促，搞得手忙脚乱。

　　万筠忙伸长了手把她按住了，生怕她又像刚才从床上撅下来似的，又重蹈覆辙再来一出儿。

　　“不用不用！你躺着好了呀，以后都是一条绳上的自家兄弟，随便一点。”说到一半忽然回头，拿拳头玩笑着锤了锤陈轻的肩膀:“哎你笑什么……别以为我没看到。”

　　陈轻挨了万筠几下，不知收敛。这回可好了，连温澜也开始跟着笑。

　　“好叭，蚂蚱们真的是越来越难管了。翻了天啦！敢取笑长官了！”

　　万筠开玩笑地大声嚷嚷。玩闹儿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了又回去调戏萌新:“肖绪横，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倒不太像个女孩子，有什么小故事讲听听吗？”

　　这题我会。

　　温澜忽然想到上午被万筠哽住的事，有心逗她:“你猜。”

　　“猜就猜。”万筠不以为意。天马行空猜了几次都没猜中，撇撇嘴扮了个鬼脸耍赖作罢。

　　午饭果然吃的很不如意。末世重建时代嘛，对吃能有什么高要求？所以肖绪横原本对伙食是有一个最低预期的，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低过这个标准吧。

　　大锅饭，有油有盐，干净健康能吃饱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没滋没味地扒拉着这一份真的只能算得上有油有盐、干净健康，不断试图试探自己能接受的底线的盒饭。又想起刚刚万筠的话，肖绪横的表情果然颇有点一言难尽。

　　两个人点了三菜一汤。温澜正在帮肖绪横填一个表，没怎么动筷子。

　　“住宿的话。单人间在十一层，每一间二十平左右。”温澜在草纸上画了一个平面图，然后调了个方向给她看:“这是窗。这里，是卫浴的位置。”

　　肖绪横叼着勺，粗略地看了一眼，没有发表意见。

　　温澜把草稿拿回去，翻了个边，在空白的一面继续画:“第十层是集体公寓，一间可以住三个人。每人的卧室是独立的，格局和单人的没什么太大差别。公共区域多了一个厨房和餐厅，阳台也更大一点。”

　　肖绪横若有所思。

　　“唔。”

　　“理论上是24小时热水，但偶尔也会有点小问题。”温澜补充道:“电也是一样。璟安分部是兵鉴部几个分组里硬件条件最好的，只要不遭到毁灭性的打击都不至于停水停电。

　　其他方面就是和外面一样的了。我们平时就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吃在这里住。通过许就可以出去，一般是需要执行救援任务之类的。”

　　人是铁饭是钢，况且末世里还浪费食物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肖绪横把菜饭都混泡在一个碗里，闭着眼睛迅速地扒完了。

　　“你住哪儿？我想跟你一起。”她弯着眉眼，小动物一样地试图讨好:“可以吗？我吃不惯这个食堂……我们可以单独起灶煮饭吃。”

　　温澜相当容易心软，根本就遭不住被这样黏着求人。肖绪横可怜兮兮地，如果给她脑袋上安两只狐狸耳朵，那肯定是都扁下去了。

　　根本让人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虽然心里头知道她有很大嫌疑是在卖惨。

　　小狐狸一样的肖绪横被提到十层报道去了。温澜到后勤去给她办了卡领了物资，零零碎碎折腾了半天，然后又算计着晚上吃点什么。

　　基因改造工作对安全性和机密性有极高的要求。璟安一组的科研所号称是几个分部里管理最严、安全系数最高的。上到基因改造者和科研人员，下到保洁和掌勺的，没有权限都一律不准随意进出。

　　虽然说生活物资大部分都靠统一分配，但是购物，还是提升幸福感必不可少的一环。

　　科研所的内置补给站虽然和末世灾前的商场那样那是比不了，但是生活基本用品还是难得的比较齐全。有赖于后院蔬菜大棚和养殖栏的供给，食材也可以基本自给自足。

　　而温澜是这一栋里远近闻名的富婆。

　　可以说只有她买不到的没有她买不起的，整个小超市都围着她转。

　　她的心情很好，在补给站的门口取了一个小筐，尽捡货架上好的挑。路过生鲜区，和往常一样朝补给站的配货阿姨打招呼:“周阿姨下午好哇，麻烦帮忙称一斤牛肉。”

　　配货站的周盈每天都要跟她打个照面，时间一长已经对温澜的食谱心里有数了:“给你切块牛腩吧。刚送上来的，新鲜！”

　　手起刀落，剔骨刀在整块牛肉上利索地一抹。顺着纹理分切成条，勾在称钩上给温澜看：“一斤多点？再搭几个西红柿回去炖汤正好。”

　　温澜随意看了眼秤盘，略一点头。

　　怎么说呢，这里头住的除了夜以继日拼了老命工作在科研一线的白大褂，就是为科研人员提供后勤服务的工作人员。他们都通常忙的脚不沾地，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去逛超市。

　　除此之外，就剩下两个可以自由活动的改造者——还是在肖绪横也算一个人头的情况下。

　　基因改造者，被皇帝誉为人类“终结末世的刀锋”。

　　坠落在南半球的陨星不仅带来了滔天的海啸和寒冷，与此同时捎带着搭小行星顺风车的外星异形生命。地壳形态被这场浩劫重新改组，南半球大陆沉没。裸露在海平面上的浮岛成了外星来客的新驻地，它们在岛屿上搭建穴居的白塔，繁衍生息并且不断向大陆板块试探推进。

　　没有人能够抵御这些怪物。

　　有些人说这是神的天罚。它们手持光电吞吐风雨，杀死人类，就如同人类碾死一只蚂蚁。

　　直到两年前，人类与外星生命体的基因密码第一次被成功破解、融合。那名先驱者驾驭雷电，如同天神开天辟地的弧光。

　　那弧光以一人之力将入侵者接连击退数百米。在最危急的时刻，在最深的黑夜里点燃了所有幸存者的希望。

　　以数以万计实验体的牺牲为代价，基因改造者的诞生组成了人类末世寒冬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温澜作为这道防线板块上的一环，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摇摇欲坠的门板子。背后承接着数万万人民群众的希望，身前面对着数万万小怪兽的深渊凝视。

　　所以本着“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心态，温澜一直以来都很乐于及时行乐，从不存钱。

　　在科研部走了一趟，肖绪橫身心疲惫。

　　不过好歹还是顺利拿到了权限门卡。根据肖绪橫的身份等级，获得了第十层居住区和第六层训练区、第五层食堂的出入权限。

　　这幢大厦在末世时代之前是帝都的一栋商住两用楼，后来被征用改建为兵鉴部璟安分部的科研所。一到五层用作办公和食堂、医疗等基本用途；五到十层是科学家们的实验基地；十层到十四层则安排了所有人的住宿。

　　在兵鉴部设立之初，璟安一组就被规划为“拥有全亚洲最大科研后盾”的分部。只可惜理想设计的很美好，但是事实上相去甚远。成立两年以来，仅有七名志愿者在这里得到了成功的基因改造，紧接着接下来的第一年里就在救援任务中牺牲了其中的两位。

　　再加之淮南、云湖、青州和西川等分部的陆续设立，从璟安调任到地方又是一批。静安一组如今几乎成为了全境范围内条件最优越，配置最完善，但是人员最少的分部。偌大一个大厦，却只填满了居住区的一半。

　　从得知自己被调到璟安的那一刻开始，肖绪横就思忖着要怎么和温澜多制造一些相处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得来的如此轻而易举。

　　就在推开门的刹那，忽然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地板很干净，光可鉴人。扑面而来暖融融的饭菜香。香料，肉，米饭的味道有层次地漂浮在空气里。

　　肖绪横把鞋脱在门口，赤着脚走进去。

　　客厅里没有人在。

　　没见着人，一句“我回来了”话都到嘴边儿了又活生生咽了下去。矮柜底下看到一双空拖鞋，肖绪横擅自拿过来穿了。

　　右手边第一个房间门开着，落地窗旁边整整齐齐一面书墙。

　　也没有人在。

　　几步之外另一扇门也开着。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空放晴。肖绪橫望过去，当头被兜了漫天晚霞。

　　卧室窗外的阳台上砌了很大的花池，堆满泥土，长长地架了一排花架子。架子上的枝蔓新叶尚小，缠得十分随心所欲。打眼一看，只有一墙老藤疏密不均的挂着。

　　老藤编织的花墙上，坐着一个形容清隽的女人。

　　温澜在春天的开头就种下了这一排蔷薇花篱，这会儿正忙着施肥。裙角被折起来抱在怀里，落一个小马扎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攻克她的挖土大业。旁边叠着两个桶，混装着培养土和清水。拿一把小铲子一比一地掺成软泥，再埋到树根底下盖好。

　　左邻右舍都没个声息，安静的像是远在乡野。

　　仿佛有脚步声。温澜这才忽然想起还有个大活人要回来共进晚餐这桩事情，无意间抬头，肖绪橫却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温澜早有准备。在阳光底下掸掸裙摆的灰尘，从容地站起身来，微笑向她。

　　“你回来了。检测结束了吗？”

　　时间仿佛被停滞在这一帧画面上。肖绪橫的思维停转，心里眼里满满装着的都是温澜背负红霞，温柔浅笑的模样。

　　肖绪橫怀揣着的那一点点泡沫般的不真实感在这一刹那消散，忽然释然地也笑了笑。

　　“是啊，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