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劫》弗雅

39、第 39 章

　　向夕辰还和以前一样，会与她靠的很近，会很温柔的和她开玩笑，下雨了会把自己得伞给她。
　　他也会这样半笑，半邪看着许知雯，“看着我找到女朋友，你都不祝福我么”，眼神并不是很纯粹的幸福。
　　许知雯只是看着那双他看了十几年的眼，没说一字。

　　医院的走廊，人流熙熙攘攘，黎浩轩一拐一拐的蹦到早上还是苏楣墨的病房门外，生手握住门把，却迟迟没有压下去，收了手，再握上...
　　今天要说些什么呢，不知道楣墨病情怎么样了，昨天没过来，她问我为什么么吗？
　　“你好，你是要进去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击散了黎浩轩紧张不安的意识，他回过头。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女孩很漂亮，一个个头不算很高男子，男子相貌正常，看上去很憨厚，二人好奇的看着他。
　　黎浩轩窘迫，第一时间看向女孩头顶上的门牌号，然后一脸疑问。“你住这？”
　　女孩侧头很温柔的看了一眼男孩，笑笑，清脆的声音再次荡涤在本就萧疏的空气里，“是啊，中午刚住进来，你要找的人怕是出院了呢”
　　女孩蕙质兰心，一眼就看出黎浩轩的情结。
　　黎浩轩愣了一下，回过神，礼貌的一笑。
　　看着男孩开门，很细心的护着女孩进了门。
　　他转身离开。
　　一瘸一拐的。
　　如果命运牵引，也许这是他得注定。
　　第二天，黎浩轩在父亲的制止中出了医院，回到了相别一周多的教室。只是，繁重的课程以及厚重的卷子阻挡了他刻意去探访的路。
　　五月二十九，天气闷热，是大雨的前兆，都说会有一场雷阵雨要来。
　　下了自习，黎浩轩终于见到久违的心上人，只是，心上人却和着另一个修长背影的男生一起，手牵手。
　　暗长的街灯忽明忽暗，倒影出一双刺眼的漫画。一时间，豆大的雨粒猝不及防的坠落天际。
　　只是一晃眼的时间，让黎浩轩还没反应过来的事，发生了。
　　漆黑的夜，昏暗的灯，酥酥的雨。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二货围住了推着车的向夕辰和空着手的苏楣墨，领头的一步步靠近，一步步紧逼，最后，两个均衡的身影交织在一块。
　　其余先前还在热身的单薄男子这时悠地转移视线，落在一旁无助却不失镇定的苏楣墨身上，看不清具体的目光，却感受的到邪恶的思想。
　　黎浩轩没有犹豫，丢下单车吃力的跑进了人堆，不一会，咋乱的声音，拳再打，脚再踢，倒地，闷哼，痛喊，雨声...
　　三路人马，两队交锋，一场白雨。
　　其中一路视乎打得风生水起，十足卖力，却是花拳绣腿。一路倒是浑身解数用尽，只为救的美人一名。
　　随着时间推移，一路逐渐向着马路中央靠近，就在一声急促的鸣笛声响起后，苏楣墨在交叠的人影后模糊的看见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在夜色中很是显眼的人。
　　在有雨的夜，快速的旋转，落下。
　　车停了，莫名其妙的斗殴也停了，黎浩轩的生命也停了。
　　斗殴的头看着血泊中的男生，眼珠子几乎快要蹦出来，一个反应快的说，不好，出人命了，快跑。
　　顷刻，本就平静的现场只留下四个人。司机还算好人，没有肇事逃逸，纵然错不在他。但终究是错了。
　　救护车拉走了黎浩轩，地下因此而留下的血迹顺着雨水散去，不留痕迹。只是有一块白处，刺眼的存在。
　　苏楣墨亲手捡起那部因为摔地而裂开的手机，想打开看看，找寻一丝回忆或者是痕迹。只是一开机，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本就破碎不堪的生命，终是抵不过命运的注定，完全成了快废物。手机如水，完全坏点了。
　　苏楣墨紧紧握着浸满血丝的手机，目光有些呆滞。他想知道最后猛然冲上来的，只有一面之缘的黎浩轩的基本信息，却是不能。
　　黎浩轩的心意，她终究还是没办法知道，三年前，她不知。三年后，她亦是无从知。
　　出了医院，两人没有说话，最后一句是在苏楣墨进门前，向夕辰的道别：“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晚安。”
　　苏楣墨，点头，关上了门。
　　苏楣墨莫名的心痛，感觉心在被抽打，被凌迟。她看着手中的血色手机，开始痛哭。
　　也许是念及黎浩轩曾巧遇路过看过她几次，也许是那会看着危险靠近猛地冲过来解了她的围，也许是那种气息似曾相似让她坐立难安。
　　总之，她很难过，如同丢了心一样。
　　夜很黑，雨却停了，泛出一两颗忽明忽暗的星，遥遥望去，若隐若现。
　　向夕辰回到家，几乎一刻也无法平静，他不曾想过自己会亲眼目睹同学离开，心中的郁结之气，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如汹涌澎湃的波涛猝不及防的爆发出来。
　　“是你指示的对不对，是你谋划的对不对，你凭什么去害人，你凭什么那么做，那是一条命，你的心不难受吗？”
　　“这不是我本意，我只是知道，若是那女孩在生死一线，紫玉自然会出来救她的主人，而你，亦会是紫玉的获得者。”
　　“荒唐，用她的性命去换取你的利益，我不会在继续了，明天起，我会和她一刀两断，你休想得逞。”
　　“你可以那样做，不过你的母亲就会为你的作为付出惨痛代价，你自己决定吧。”
　　“你...”
　　二人争论不休，一个要杀，一个要救，注定会再有牺牲。可惜，错的还是错的。

　　阴深的医院，似乎今晚异常的静。静的出奇的诡异。
　　黎浩轩的父亲艰难的被护士搀扶出去，眼角还挂着泪，眼神一直回望着太平间那张窄窄的白床上的人，没了活力，没了声音，没了呼吸。
　　他在那一瞬，是多么的无助，前几日还是满眼含笑的的医生，而此时，他只是一位刚刚丧子的父亲。
　　额间的白发又添新愁，苦不堪言。
　　许久，也是顷刻。
　　黎浩轩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很熟悉，却又陌生。
　　“徒儿，只怕这是注定的命数，你亦无需在强求。三世你们都无法继续。天命使然。”是女子的声音，空灵而又平实，没有让人肝胆欲裂的压力，却如沐浴阳光般温暖。
　　黎浩轩换换坐了起来，很是恭敬的拜礼。“师傅，徒儿只想补偿她，补偿她一万年的等待。”
　　“可如今你已补偿过了，肉身已死，再无尘命。”一抹光晕淡淡蕴开，如同在抚摸凡间的每一寸土地。
　　“求师傅再许我人间时日，她有劫，我愿替渡”黎浩轩在几乎一瞬间，变换成了离魂模样，头压得更低了。
　　“孽缘啊，孽缘。你如今已无法再回去，你的玉魄知道主人身死，定会脱离其体，她也不过几日之命，这又是何必呢？”
　　“只求师傅留我人间数日，陪她一同回天”
　　“也罢，你且留下来吧，只是天命不可违。”余音回绕，那么熟悉的人影却早已淡化不见，只留一抹孤影。
　　黎浩轩看了看床上之人，无奈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向某个方向走了去。
　　恍然一梦千里难寻，岁月苍凉几根深情。
　　他要去守护，守护那个特别的存在。只是一瞬，他尽然悠悠到了一座异于他家的房间，古朴的建筑，简单的摆设，有种清幽之感。
　　只是在他看到床上的人时，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苏楣墨像是哭的困了，困得睡着了，只是手里依旧握着那部浸满血丝的手机。
　　黎浩轩靠近，想去触碰那张万年前触碰过得脸颊，只是在他快要碰到时他的手指划过，几乎是穿过了那张脸颊，一种莫名的心痛油然而生。
　　这一生，他又只能看，只能远远地看。再也无法触及的遥远，再也无法拥抱的距离。在他恢复神识得那一刻，他是多么想来看看她，看看他的幻竹，他的影儿。
　　可是，不能，连触及都不能。
　　不知不觉，眼角溢满水波，来不及晃动就已下落。
　　整整一夜，他没有动，就算看着苏楣墨踢掉被子、就算发觉苏楣墨深陷噩梦、就算苏楣墨喊出离魂，他依旧没动。
　　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无能为力。
　　他不再是上古战神，他不再是玉魄主人，他只是一缕幽魂。有主不愿归的幽魂。在鸡鸣时分他需寻藏身之所，在夜暮来临他要守心爱之人。
　　向夕辰终究摆脱不了原计划行动的命运，母亲的性命，他很在乎。而她的命，他似乎也开始在乎。
　　下了课，依旧去站在楼道口，等着苏楣墨出来，可是怎么等也没等到。
　　匆忙的去拿电话，却并没有发现，难道是自己昨天丢了？回到教室，依旧没有发现。恰许知雯出现，在看见他时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却并没有忽视他的存在。
　　“夕辰，怎么还不走？”许知雯先开的口，语气没有什么变动，和以前一样空灵好听。
　　“等你啊，最近把你给冷落了，所以等你赔不是啊”，向夕辰压下心中隐约的着急，俊美的脸上钳着很迷人的笑意。
　　许知雯许久许久不曾听到这样的话，不觉心中阴霾全散了，快步走到楼脚拐弯处。
　　二人相视一笑，下了楼。
　　许是昨天的瓢泼大雨，路面依旧很湿。
　　二人的步伐并不是很快，毕竟高考还有六天时间，再怎么敢只怕也赶不上了，还不如适当的放松，以愉悦的心情面对磨了十几年剑来应战的那一天。
　　“哎哎哎，你听说了吗？早上在学校外出现了一辆白车，说是把咱学校的谁给拉走了，警方都已经介入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啊。”
　　“不会吧，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现在怎么处理的？”
　　“具体不清楚，就是每班都记着查人，看看都缺了谁。不过最近也很难查，一部分在家复习，一部分外地的也在间接离开，唉，马上高考，希望不要有所影响才好。”
　　“就是，幸幸苦苦这么几年，要是连机会都没了，那才，唉...走吧。”
　　正吃着饭的向夕辰听到这话时，身体微微的一愣，温柔的眼中多出了几分狰狞。脑海中不断浮出好些人的画面，拿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
　　许知雯看在眼里，“夕辰，你没事吧，应该不会是苏楣墨的，你放心好了。”
　　“没事，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呵呵”向夕辰努力的保持微笑，心却想着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