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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怂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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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在跟着我。”
眼看着前面就到家门口,秦臻扭头呵斥。
谢骆北无数次走过这条路,也无数次在送她回去的夜晚,独自沐着月光缓缓往回。
“我看着你进去。”
“别,我又不是小孩子。”
只要他站在身侧,秦臻便无法忽视。
她承认曾经的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孩子,处处要他照顾,只要骆北在,她就可以安心的享用一切。
后来他离开,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嗯,你确实长大了。”
秦臻总觉得他这话怪怪得,长大了?哪里长大了?
她蹙眉对上他含笑的眉眼:“是是是,你也长大了。”
谢骆北不知自己怎么得罪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愉悦的笑出来。
“我没别的意思。”
“谁知道你几个意思。”
“我是……”
“蓁蓁。”
吴芬芳刚下车就看见女儿和个年轻男人站一起,秦臻也瞧见她,立马往旁边走几步,万万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回来,还让他们看见。
她赶紧朝母亲走去,乖巧接过她手里购物袋。
“妈,你们回来了。”
“嗯,你朋友?”
“不……不是,卖房子的。”
“嗯,他和你说什么。”
“当然问我买不买房子。”
秦臻现在心虚的厉害,扭头谢骆北站小区门口还没走,一身熨帖的西装,多像卖房子的。
“嗯,上去吧,正好有点事情和你说。”
吴芬芳催促着她,秦臻点点头,往酒店门口走。
谢骆北漆黑的目光目送着她离开,刚才她们母女俩的对话,他听的清楚,忍不住想笑。
刚才还说她长大了,还是这么怂。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身影,谢骆北才缓缓离开。
秦臻到楼上酒店后,特意往楼下看了眼,好在没看见他身影。
扭身进屋,吴芬芳把房产证扔在床上,她看的不太明白。
“好好地把证带身上干嘛?”
吴芬芳踢了踢坐一边的秦鸿,他眼神认真地望着女儿。
“蓁蓁,我和你妈商量之后,决定把怀城的房子卖了,然后在京市买一套给你。”
“为什么啊?我不要房子。”
京市的房价有多贵,秦臻十分清楚,饶是她现在工资还行,想靠自己买房,大概也要先攒个十年,然后才能贷款买个偏远的小户型。
父母奋斗一辈子,为她已牺牲很多,目前存的也是养老钱。
“我不赞成。”
吴芬芳咳咳声:“蓁蓁,从投资角度来看,怀城的房子远没有京市的房子保值,而且以后你也不会在回来,房子留着没用。”
她是想给女儿买套房子陪嫁,这样在相亲时也能有经济基础。
他们一家不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每次给女儿找对象,即便女儿自身条件不错,可一旦问到在京市几套房产,便有些拿不出手。
以至于介绍的男青年,总是勉勉强强,有时连她都看不上,女儿又怎会看上。
她这辈子就一个女儿,从小学习好,长相好,以后找对象,也不能胡乱将就。
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求对方家底怎样,至少人品要好。
“那你们把卖房子的钱留在手里养老。”
“我们有退休金,养老够了。”
秦鸿也开口:“蓁蓁,别担心养老问题,爸爸现在还能赚钱。”
他那个小公司,生意远不如之前,传统行业的利润不断下滑,算是勉强支撑着。
秦臻知晓父母主意已定,若不是自己跟来,怕是都把房子挂出去卖了。
“嗯,你们自己定夺吧。”
她撇撇嘴,泄气的坐在椅子上。
忽然觉得父母为她付出太多,都没好好孝顺他们,一个个都老了。
她逼退眼底雾气,低头回房间。
第二天,她又去家里看了看,以后等房子彻底卖掉,便再也回不来。
秦臻拍了几张照片存在手机里,神色落寞的离开。
今天父母就会把房子挂在中介那里,他们留下还有些事情处理,她先坐飞机回去。
她订了晚上航班,父亲送她去机场。
喇叭里播报着航班信息,快到登机时间。
她也没什么行李,背着一个小包在登机口等着。
天色早已下沉,西边的霞光很快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站在落地窗前,无聊的数着机场里的大飞机,又降落一架。
陈越出来接电话,吩咐下面人做事,下周谢先生要去公司,生怕哪里出错。
电话结束后,正要进去VIP等候室,忽然眼睛一亮。
那不是谢先生的女神,这么巧也在。
陈越握着手机嘿嘿一笑,赶紧扭头进去。
秦臻又低头看眼时间,已有人在入口排队,她也走了过去,站在队伍最后面。
她排的漫不经心,甚至倦的打了个哈欠。
谢骆北出来时,她正倦的垂着头,像只打瞌睡的猫,聋拉着小脑袋。
“一会你坐前面。”
陈越立马明白,面带微笑的目送着BOSS追女神。
他脚步坚定地走去,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怎么伯父伯母没和你一起回去?”
打瞌睡的秦臻蓦地听到他声音,惊的瞳孔瞪大,见鬼似得看他。
“你怎么在这?”
“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
“……”
秦臻这才想起,昨日他确实说过,是她自己忘了。
怀城飞京市晚上航班并不多,他们遇到也不奇怪。
只是他先告知时间,反倒显得是她刻意相遇。
“嗯,机票是我爸订的。”
秦臻立马把锅甩出去,谢骆北听的明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个高腿长,排在她身后,人逐渐多起来,人与人的距离自然近了。
一想到他就在自己身后,秦臻连呼吸都变得卡顿,心里不由自主的躁动起来。
“你不是订的头等舱。”
“谁告诉你?”
“普通舱配不上你谢家二少的身份。”
“蓁蓁,就算骆北前面加个谢,也仍旧是骆北。”
他话似魔音,灌入耳后叫她内心更加躁动,好在队伍动起来,终于开始登机。
她赶紧跟上大部队,只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
他就跟个胶水似得,紧紧粘着她,即便等到飞机上,也如愿换座,坐在她身边。
秦臻是靠窗位置,旁边还有两个位置,他恰坐中间。
高大的身躯塞在狭小的座位里,配上他那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就像是下乡体验艰辛生活的孩子。
她气的头疼,索性看着机窗外,奈何天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谢骆北已有许多年没和她一起坐飞机,那还是上大学时,为和她一起去学校,辛苦打工赚钱,省吃俭用买了张机票,那也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他侧头,飞机已动起来,地上的灯光在不断远去。
“累了就先睡会。”
他问空姐要了毯子,轻轻搭在她身上,动作一如往常。
若不是清楚知晓他们中间分开几年,几乎都要被他动作迷惑。
秦臻想掀开,到底是舱内有些冷。
“谢谢。”
她赶紧闭眼,本来身体里的倦意在见到他之后,消失的一干二净,怎么也睡不着,反倒是因他在身边,脑子里翻滚着多年前的记忆。
她恼的睁眼,谢骆北正低头看文件,手里握着一支年代久远的钢笔,就连外表也开始脱色。
偏偏那支笔 ,像是一把箭射在她心口,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也见证曾经天真的她。
她和骆北一起上竞赛课,下课一起讨论竞赛题,那段时间他们在竞赛上都花了很多时间,因此交流变得更多。
后来不只交流题目,也开始谈起其他话题,有时是淘淘的日常,有时是最近流行的电视节目,不管是什么话题,他总能和自己说几句。
但在学校里,骆北是最神秘的存在,一旦谁和他走的近,总会有风言风语。
秦臻倒不怕这些,毕竟她是班长,又是年级第二,老师看重她,在班上人缘也好,不会有人乱想。
大家只当是两个尖子生的学习交流,就连父母也没想过一向乖巧的女儿会早恋。
数学竞赛是在年底,已到深冬,比赛那天父亲特意开车送她。
秦臻心里没底,自己拿不拿名次不要紧,只盼着骆北能够拿到名次。
他们不在一个教室,等到校门时快要开始考试,她便先进教室。
她和骆北约好,等考试结束,便在门口汇合。
秦臻因心里没啥压力,写的格外顺畅,会写的都写出来,不会写的放在最后慢慢啃。
很快时间结束,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赶紧收拾好书包,哒哒哒的跑出去。
她先到校门口,伸长了脖子看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骆北长得高,容貌好看,只要他一出来,人群里便格外显眼。
只是她没想到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出来,考场里的人已变得零零星星。
父亲车就停在路边,喊她上车回家。
她不相信骆北走了,也不顾父亲,忽然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他考场。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老师在整理试卷,一个学生也不剩。
“同学,你东西丢了吗?”
当时的她面色发白,木讷的摇摇头,失魂落魄的离开。
她满心欢喜在那一刻像被泼了盆冷水,又像是被无情抛弃,他们明明约好的。
她心里难受又发闷,一颗心像泡在海水里,闷闷的喘不过气。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像被抽去生机,恹恹的走到校门口。
父亲以为她没考好,轻声安慰她没事,甚至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她好像都没听见,没精打采的靠着座椅,垂着眼睑心思飘得老远。
骆北为何没来,是放弃他们之间约定,是讨厌她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忽然想明白,一下子来了精神,偏偏又没他联系方式,只能焦急的等到周一。
像验证她的猜测,周一骆北没来,她内心忐忑的过完一天。
晚自习下课,她和往常一般出校门,没想到骆北会在那里等她。
看见他的那一刻,秦臻就像蝴蝶一般飞去,她看见一个疲倦又憔悴的骆北,少年身上的生机勃勃像是被抽走,只剩下满身的伤痕。
她心口一窒,满脸慌张的望进他发红的双眼。
“骆北,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