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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三章 ...

  •   52

      万仞山庄经大战一场,损失惨重。襄王调遣军队善后,为表歉意诚邀各门各派在山庄休憩,待复原后再商议抗夷大事。

      谁能想到威严庄重的风义道长会投敌叛国,感慨之余也更坚定抗夷的心。加上倚月楼在此役中表现尚可,不失为热血男儿,一来二往路上碰见了还能打声招呼。

      杜仲伤的很重,年纪摆在这儿,不似年轻人睡一觉又能活蹦乱跳的。隔壁的林奇安傍晚便醒了,其实他就睡了一时辰,兴奋到浑身发热翻滚几圈后索性从床上跳起,不顾丫鬟小厮的阻拦,就兴冲冲的找李相月说话。

      听见小院外的动静,李相月放下药碗,替杜仲掖好被角,确保他不会着凉,笑脸迎上去。

      “安弟大仇得报,看着人也精神了些。”李相月眉毛微皱,这孩子肩膀尚流着血,跑动几步那裹着伤口的纱布渐染成粉色。

      林奇安拍头一笑,用手捂着伤口,看样子是不想让她担心。

      “月姐,建安城外说好不瞒你什么的,可那铃铛实在太重要,我不是防着你就是怕隔墙有耳......”原来是为这事儿,他在床榻想了许久,总觉得对李相月有所亏欠,迫不及待的来解释一番。“从北到南,没有你我早死了一万次,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亲姐。”

      李相月嗤笑,眼落在他身上连忙挥挥手说道:“谁还没个小秘密呢?你就为了这事不好好休息跑来和我说?”

      说着回头看了眼,里头躺的人就是她最大的秘密,比起林奇安,她恐怕才是最不坦诚的那位。

      “月姐,你和杜仲......”他如鲠在喉,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确实比某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要来的光明磊落,但他对你不管不顾,让你一人带着慎儿,实在也非大侠所为啊!”

      “其实......”

      “林少爷!”阿断自打知道他是林家本姓后人,崇拜之情简直要溢出。不过是拿壶水的功夫,不见林奇安,着急的满庄子找,直到见到了才长出一口气,吊起的心放下。“您还没好呢,求求您了回去躺着吧。”

      李相月心生宽慰说道:“有什么事儿等你养好身体再说,月姐总归在这儿住着跑也跑不掉。”

      林奇安欲言又止,阿断叽叽喳喳的不让他说下去,泄了气:“那阿姐也好好休息,我还有许多话要与你说,与慎儿说,可不能忽然不见人了。”

      好言劝着,再三点头应许后,他方不情不愿的回了房。

      推开门,药碗放在桌上,用手摸了摸留有余温。李相月端着坐在塌前,舀一勺吹吹气。

      做了这番动作后,她愣了一秒,无奈的笑笑。

      药都不热呢,吹什么吹。看着杜仲沉睡的面庞,她实在不知道除了重复这个机械动作还能做什么。

      他旧疾发了,连着受的伤,睡的极沉。子衿那针虽让他清醒,却也伤了内里,躺在这儿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惘闻。

      李相月递药过去,又怎么可能喂得进去,药从嘴畔滑下,她急急忙忙用帕子擦去。这一擦,便有些不愿放手。

      “你老了,”李相月隔着空气摸他眼角的皱纹,浅浅的几道,还有眉心这本来全是没有的。“这些年过的好么,没有我也能过的很好么?”

      她挑起一缕白发,冰凉凉的搁在手中:“我希望你忘了我,可又怕你忘了我。不见时以为能忘了,但见着了才明白只是藏得好,险些瞒过自己。”

      这番话压在心里,若杜仲是醒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现在他是睡着的,听不见她的心酸,看不见她的眼泪,胆子就大了不少。

      “你教我的曲子,慎儿很喜欢。”她摸上他的皱纹轻轻的推平,“我不是个好学生,就记得一小段吹来吹去也不怎么完整。慎儿性子很好,从来没有怪我,但我明白,我做的不够好。”

      手抚上鼻子,依然挺立却难免有了岁月的痕迹,心底又是一酸。

      “谢谢你杜仲,给了我慎儿,让我有了不离不弃的亲人,给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与你,无论旁人如何说道,我从来不后悔。”李相月手慢慢滑下,握住他冰冷的手心说道:“杜仲,我......”

      “咳咳。”门口传来一声轻咳,傅天佑拄着拐杖脸色微红。“李姑娘,我来看看护法伤势,未打扰到你们叙旧吧。”

      李相月赶忙抹去眼泪,脸红到耳朵根说了好几声没有的事,眼睛瞟瞟杜仲又看看傅天佑,勉力挤出说着要去瞧瞧慎儿快步离去。

      傅天佑踱步走了一圈,摸了把自个儿的头发,翘起二郎腿坐下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杜护法习得龟息大法是用来骗取女人眼泪的?别装了早醒了不是?”

      倚月楼中要数两人最不对付,撞上就是天雷勾动地火,轻易不得罢休。但话又说回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最了解对方的也是彼此。

      傅天佑轻哼一声,什么旧疾什么重伤也就让雷驰骗骗小姑娘。打他站在门口起,闻得均匀的呼吸声就明白,这家伙早醒了好的很!

      “你若晚来半刻,相月就能与我心心相印,再不分离。看在你我并肩作战的份上,今日不打你快些离开,看的心烦!”杜仲翻个身,正眼不瞧他。

      相月是个认死理的人,他们中隔着正邪两派,隔着云苓那个老娘们。若他是醒的,这些话就是烂在肚里,她也不会说一句。

      “呸!”傅天佑朝地吐口浓痰,权当吐在他脸上。“李姑娘要真能同你一道,还会生了你的孩子不告诉你,杜仲怎么说突然多个大闺女的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

      机会难得,逮着一个算一个,能让杜仲吃瘪,傅天佑使劲琢磨着让他难受。

      杜仲又翻了个身,最后索性理理衣襟从床上坐起,冰冷地开口:“叫什么姑娘,按照辈分改唤声夫人。”

      “夫人,我还小姐呢!杜仲你是睡糊涂了吧,人家是云梦谷弟子,和你这个大魔头有什么关系?上赶着攀亲戚呢!真不要脸。”

      “说起攀亲戚,在下若没记错,傅堂主也有一闺女吧。”顶着傅天佑的怒目,杜仲悠悠开口:“我的好慎儿会替爹娘挡着,不知道傅堂主的闺女是否也这么关心切切?”

      “你!”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戳痛处。

      “你闺女姓不姓杜还不一定呢!”

      “我闺女姓不姓杜说不准,你闺女恐怕要改姓了吧。”

      四目相对,两看两相厌。

      “哼!”

      “哼!”

      气氛跌倒谷底,隐约有大战一场的趋势。正动气呢,运功碰到伤处,龇牙咧嘴倒也平静下来。

      傅天佑从怀中掏出一物倒扣在桌上说道:“今日找你来不是拌嘴打架的,真不服气等咱们伤好了再战一场!”

      莹白如玉的月魂令躺在桌上,扣下时发出嗡嗡声。

      “月魂令怎么会落到南陵殿手上,难不成在杜护法的带领下,这东西人手一枚了?”

      自然不是,制成月魂令的材料深藏海底数百米。唯有的几片也是趁着地震时,涌上的碎片,精心打磨后做成的令牌。

      杜仲下床仔细观察,确实是月魂令不假。

      “你不觉得好奇么?我为什么知道风义投敌卖国?”他坐在傅天佑对面,一口饮下微凉的药汤,心中仍想着这要是相月一口口喂下的该有多香甜。“有人两月前报信与我,将风义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傅天佑脸色微变,手指攒成一团说道:“这...是夷人内部出了乱子?”

      杜仲摇头,手撑着桌子揉揉眉心:“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派人去查过消息的来源,可送信的就是普通农夫。再往下查去,都是寻常百姓,一层层彼此毫无联系,纯粹拿钱办事,追到最上头传消息之人已被灭口。”

      “风义之名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敢污蔑他岂不是自掘坟墓?故我留了一手,没想到真派上用场。”杜仲拾起月魂令,眉心皱起说道:“这枚月魂令,却让人捉摸不透。出来的时间太蹊跷,按照林家小子说法是用来泼污水的,但楼中无人遗失月魂令,这枚又切切实实是真的,你说可疑不可疑?”

      傅天佑被他一通说辞绕的有些摸不清头脑,怒道:“你就说说你的结论,别整这些叽叽歪歪!”

      杜仲盯着他无语的扭头,选择看着月魂令。

      “有两种可能,其一月魂令与此事无关,一起都是巧合,我所做不过是帮人清了障碍,算是相互利用不亏。”

      “至于第二,那人在算计风义的时候,也被风义摆了道,抓住了那人的把柄,令他不得不除了风义。而那把柄就是月魂令,他是倚月楼中人,将咱们都算了进去,帮着杀人灭口了。”杜仲双眸似冰,手上动作变得狠厉。“如果是这般,咱们就是大亏,倚月楼出了叛徒,他没了顾忌便能藏得更深。”

      倚月楼中有人通夷!傅天佑大骇,低声问道:“你可有怀疑之人了?”

      杜仲微微一笑,摸了摸月魂令,挑着眼望向隔壁翠竹疏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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