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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28

      正面朝下丢在床上,李相月满脸陷入柔软的被褥中,带着淡淡熏香,有些像五月槐花。

      床榻下陷,杜仲就坐在她身旁,手放在她身体上方。李相月浑身汗毛竖起,被点穴的身体叫嚣着反抗,却无济于事。

      她感觉到那只手快要触摸到自己的耳朵,李相月想到关于倚月楼的传闻,他们淫辱妇女,最后将人杀了分而食之。背脊发寒,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可以听见心脏砰砰欲从她口中跳出。

      “啊!”她忽然发现可以动弹,立马缩在床榻角落,受了一掌的背部挨着墙吃痛。李相月警惕的盯着杜仲,说道:“你动了我,我师父不会饶了你的!”

      杜仲收回手指,瞧见她因疼痛而簇起的眉心,想给她解穴或许不是个好举动。他甩袖,离开床榻坐到椅上,撑着脑袋笑意盈盈。

      “你师父在云梦谷,如果我想做些什么,等她来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摸摸自己的眉毛一副奈我何的表情,挑眉说:“再说了你师父打不过我,她来了又能怎么样?”

      李相月双目怒火转而害怕,人往床榻角落缩成一团,希望床幔能挡住她的身影。

      瞧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杜仲轻咳一声,想了想说:“你放心,我没逼/奸的爱好,向来都是女人对我投怀送抱。”

      “哼,说的好听。若是没有歹意为什么我会被你掳来这里?”李相月试探的看了眼,又立马缩回角落,师父说过魔教人都是两面三刀,口中没一句实话。“道貌岸然,实属伪君子!”

      杜仲放下酒杯,盯着她仰起给自己壮胆的下巴说:“我不将你带你,你那些师姐们会停手?你一人能拦住多少马匹,你的背能受的住几次蹄踏?你们名门正派不是一向自诩除魔卫道,心向百姓么,怎么今天就能将那么多无辜百姓性命置之度外呢?”

      “道貌俨然,伪君子应说的是你们才对。”李相月渐渐收起下巴,头微敛垂着盯着面前被褥的花纹,今日师姐们的所作所为令她难以反驳。

      她失落的神色落入杜仲眼眸,他手指轻叩,掷地有声地说:“正义从来不是挂在嘴边或是写进教义中说说而已,所谓的名门正派真让人恶心。”

      “并不是人人都是这般!”李相月出言反驳,语气难以笃定,甚至稍弱了几分。“师姐们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我师父品行高洁,一心驱除夷人,胸怀百姓是真正的豪杰。”

      “你师父?”杜仲侧目与她对视,眼中讥笑仿佛在问她说的到底是谁。他嘴角开合,但见她双眼泛红已是逞强,将那些她听了注定无眠的话吞下。

      袖口处拿出白色瓷瓶,放在桌上,挥袖离去。

      木门紧闭,灯笼摇曳,除却风响再听不见其余声音。李相月掀开床帘,走到门前拉扯几番无法打开。从窗户往外看,来来回回穿着倚月楼衣裳的守卫一刻不停的巡逻,她怅然的坐在椅上知晓自己被人囚禁。

      不禁内心苦楚翻腾,双眼朦胧,手指默默描绘桌布上的花样,乞求师父能快些来救她出去。

      手指碰倒瓷瓶,塞子松动里头的药粉洒了一桌。她鼻翼煽动,闻出是降香,专门用来止血镇痛。李相月目光落至自己被火化溅伤的手背,伤口触目惊心时不时渗血,疼痛异常。

      他是故意留给自己的?他会这么好心?李相月摸不透他的心思,把玩着白色瓷瓶,迟迟不敢用在手上,最后也仅仅撕下床幔做了简单的包扎。

      背上有伤,她用内力疗伤,无法躺着睡,头倚床杆假寐,稍有风吹草动就做出抵抗姿势。于是这样大半夜,终于在鸡鸣后撑不住沉沉睡去。

      门被轻轻地推开,来人轻功上乘走路没有半点声音。他眼尖先是看见桌上洒的白色粉末,面色不悦视线移到李相月垂在床边的手,缠在掌心的床幔染成淡粉色,无措的揉揉后脑勺慢慢后退离开房间。

      “屋内的床幔坏了,换套新的。”他嘱咐雷驰,显得不那么在意的说一句:“用降香泡泡,晒干了再换。”

      他也知这个要求很突兀,手指抚住下巴,轻晃了两下:“咳咳,味道好闻点。”

      “是。”雷驰应下。心里却泛起嘀咕,这床帘被药泡过自然是药味浓重,更别说降香虽有香字可本是豆类,豆腥味颇重,泡出的床幔会好闻?但杜护法是有大智慧的贤能,雷驰极是信任他,不再有疑着手照搬。

      这边李相月正是疑虑,不知是不是那日将白色瓷瓶内的药粉洒的太多,她闻着房间各处都是降香的味道。床幔上,衣物上,甚至是挂在窗边做装饰用的一方锦帕也有降香的气味。

      不过兴许是屋内降香气息起了作用,她的手背伤口愈合的七七八八。加之背后内伤已调理妥当,杜仲自打那日起又从未找过她,心境较之前平和不少。

      事事常不随人愿,李相月努力说服自己勤练武功等师父来救,忘记自己身处魔教的事实。傍晚杜仲就带着酒壶敲开她的门。

      “相月,要不要过来喝一杯?”杜仲低声呼喊她的名字,若是没有记错她的师姐便是这样唤她。

      “李相月!”李相月刻意加了姓氏。

      杜仲笑笑,似没听懂她话中所意,酌了杯孤酒。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他举杯低吟,一口抿尽。

      李相月坐在床榻上,嘲弄的问:“要真美酒胜过金银玉石,为什么要夺我云梦三宝,还不是听闻三宝中藏有惊世之宝,可惜我告诉你,那都是骗人的!”

      杜仲摇头,双手摊开肆意潇洒:“生不带来,死不带走,金山银山又有何用?与我而言,云梦三宝远远抵不上淡酒一杯。”

      “那你为什么要夺我派宝物?”

      “因为有朋友邀我作赌,赌临安城风华庄美酒一壶。”他说的轻描淡写,真诚坦率。

      李相月怒极反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了这么一个无聊的赌约,你就要夺去云梦三宝,让云梦谷蒙羞?”她宁愿相信他与众多骚扰云梦谷的鼠辈一般,冲着子虚乌有的宝藏而来,也不接受这个答案。堂堂云梦谷在他眼中还不如酒家一壶美酒来的尊贵,李相月双拳攥紧坐下与他平视:“杜仲,你真是不可理喻,荒谬至极!”

      杜仲听她唤自己名字,原本垂着眼望向她,神采奕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欢心时助兴,感伤时抒怀,醉后大梦一场了却烦忧,此等好物怎能用无聊二字寥寥概过?”

      他倒杯酒,长指递过。

      “难不成那些烦恼的事会随着梦境消散而去么?”李相月将酒推回,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世间多少败德之事由醉酒而起,倚月楼也爱用酒做行事借口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杜仲举杯的手顿住,神色认真的看她,没有轻佻或是满不在意的笑容,而是冷静的淡漠的看她,他说:“相月,你看那边看到了什么?”

      李相月顺着他所说望去,夕阳西下天幕渐黑,入目是连片高山与星点火光。

      “山和山火?”她说,接着补充。“不大像山火,连成细条,像是火做成的河?”

      水火不相容,火如何成河。说出这个让她忍不住咬舌头的回答,李相月懊恼的吸口气。

      “那是挖出的沟槽,每到夜里就点上桐油。”这么认真专注,没有展现出丝毫骄傲或是不屑的杜仲,有些陌生。李相月静静的听他说完下面的话。“岐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被羌人夺了这个地方,岐山后的崎州、西川、南起,甚至是酉阳都难保住。”

      “这地方不能丢,也丢不得。”他又倒了杯酒,送入口中后,觉着杯酒已难解忧,索性扬起酒壶直接倒入喉中。“可汉室式微无力支撑日日羌人来犯,上月我收到消息朝廷有意撤退,迁至南下固守皇室。”

      李相月心惊,手情不自禁的握住酒杯,急切的问:“那岐山百姓,还有那么多城池中的百姓怎么办?”

      “倚月楼以匡扶汉室,驱除夷人为己任,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你看见的沟渠就是倚月楼弟子所挖,白日在山头放哨,夜里燃起桐油防人偷袭,借助岐山天然屏障挡住羌人。”

      李相月不敢置信,走到窗前仔细看哪儿蜿蜒岐山之外的火河,这样浩大的工程定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

      窗下引发阵阵躁动,听着这声杜仲闭眼,酒确实不能解忧。一具具穿着倚月楼服饰的尸体被抬进来,肃穆哀伤。

      “那是......?”李相月声音颤抖。

      杜仲说:“倚月楼弟子也非铜墙铁壁,既是抗夷免不了伤亡。”

      “傅天佑之前收到错误情报,贸然让人将沟渠向北推移,遭了埋伏。被夷人杀死的,亦或是被逼入火河中烧死的不计其数。我来岐山一是想办法减少伤亡,二是给弟兄们收尸。”他说着,一壶酒空,语调中多了份落寞。“如此,你还觉得倚月楼是坏事做尽,借酒为由败德不忠不义之流么?”

      他目光炽热,李相月不敢与他对视,心有愧疚,久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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