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门》李淡水

4、第四节:见鬼

　　第二天、第三天我一直过的提心吊胆，在早上去宫里的路上，喊“夜……香……来……了……”的声音比平常大了好几倍。那些和我一起接夜香的同行们，看我的眼神也变的飘移了起来。
　　“呵呵，夜哥儿啊，这两天怎么这么卖力的喊啊？”
　　这个不知死活的阿昌，老不死的小子，都三十多岁了，还叫我哥？妈的，听在我耳朵里刺耳的厉害，像是那“香街”的美人喊那些龟公，什么哥儿、什么哥儿的？

　　“呵呵，我这是早晨起来锻炼身体啊，昌……哥，你不知道啊？”
　　“啊……啊，知道什么？”这阿昌知道这个姓夜的小子坏，平常仗着家里是御赐的，尽在这些行当里的兄弟们头上拉屎。
　　“早晨喊的声音大驱鬼啊……，而且还对身体好呢。”
　　我大声的在阿昌的旁边喊，离他的耳朵很近，看他直缩脖子和急皱眉，就知道这耳朵差点被我震聋了。正好心情不爽，是他自己愿意撞上来的，我怀着极其愉快的心情大踏步向前走去。

　　又到了皇宫的后角门，我依旧第一个，我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我要向出来的公公问好，咱这御赐可不是白叫的，有身份。
　　“吱呀……”后角门的大门在中间分开了，一个精神气爽的小太监走了出来。他像是没看见我一样，一甩他那个长长白白的拂尘，挺着他那个公鸭嗓子就喊开了。
　　“倒……夜……香……喽……”，我赶紧站在一边，他这回算是看见我了，但只仅限于用眼角扫过我的头。
　　“小子们，都跟好了，看着点路，眼睛睁大了，都给我麻溜点儿，敢偷懒的小心板子……”

　　今天这个小太监，不认识，不知道昨天那个哪儿去了。我来这宫里接夜香已经三年了，从十四岁到现在，这个天天第一个出来的，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十二个了。这宫里真不是人呆的，我又想起了小香，他还比我小一岁，进宫时还不到十一岁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个新来的小太监，又瞟了瞟我，这回是用正眼瞟的，不是眼角。站到我旁边的台阶上，他站的地方比我高，我赶快就是弯腰施礼：
　　“小的给大人请安，大人早安”，说着我就弯下了我那个从不为五斗米而折的，尊贵的腰。

　　“哟，大人，您这鞋面儿上蹭到了脏啊，别动，小的给您擦擦……”
　　我急忙再次弯了腰，用手肘拽着袖口就给这位新来的大人擦上鞋了。呸，什么脏啊，就为了讨好这些个小太监，费脑子啊。
　　“嗯，懂事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小公公微眯秀目眼露秋波，一只手甩了甩他那个我家用来打苍蝇的拂尘，一只手还翘起了兰花指。这些个小公公的动作，我早已经是看惯了的，不然，肯定要掉一地的虱子。
　　“呵呵，谢公公，小的姓夜，这宫里的大人们都叫小的小夜。”我抖擞精神铿锵有力的回答他的问题，叫出了我这个响当当的名字。
　　“嗯，你就是小夜啊，很好，很好，以后这后角门进进出出就是归我管了。”
　　一看这个小太监春风得意志满乾坤的样子，我就知道，拍马屁的机会来了。

　　“啊，哈哈，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
　　“哟……，这哪来的喜，哪来的贺啊……”
　　“恭喜大人升官，贺喜大人发财，我已经为大人准备了些薄礼，明早儿就给大人送来……，嘿嘿……”
　　呸，这个死小太监，十几岁不学好，学人家要红包？哦，我的银钱又要少了，咒死他，我要狠狠的诅咒他，生了孩子没□□……。

　　我仍旧是第一个，推着满是宫里娘娘的夜香的大车，向着那城外走去。大家看我的眼神从飘移变成了不屑。哼，他们明明是嫉妒，我知道他们是嫉妒我，我有脑子有计谋有手段，还有巧舌如簧，哈哈……，哈哈……，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在嫉妒。

　　回到家时，天还未亮，今天又结识了个新公公，真不知道那些原来的公公都哪儿去了。我本来想补个眠，可是路过和小香家的那一隔之墙，我却听到了小香的声音。
　　我大跨步，轻落脚，“哧溜、哧溜”的就悄悄的爬上了那个已经和墙成为一体的木梯子。我扒在墙头，先露出了眼睛，然后把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
　　小香的屋子的灯是亮着的，好像有人在说话，小香这么多年基本没回来过，不过大婶一直给他留着屋。
　　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可是声音听不太清，我把整个身子趴在了墙上，侧着耳朵使劲的听，我使劲的听，听不清。

　　正当我像挺尸一样，整个人挺在了这堵墙上，下巴压在了墙头上的青苔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香那透着光亮的窗户。
　　忽然我觉得眼前一闪，有个人，有个人从小香的窗户里出来了，是从窗户里面直接出来的，直接穿了出来。我从头到尾只看到一个白影一闪，其它的都没看到。
　　“霹雳啪啦……”、“咕咚……”“哎哟……”
　　我从墙上摔了下来，很不幸，我摔在了小香家的那面。

　　“吱呀……”，小香的门推开了，我头冲上，直直的躺在地上，听到有脚步声向我走来。
　　“唉，小夜，你这是干什么呢？”
　　要像是平常，我听到小香的声音，我第一个会冲过去抱住他，再捏捏他白白的脸，他也从来不会反抗，任我蹂躏。
　　可是今天的现在，我浑身发软，全身瘫软在地上，从墙头上摔下来应该是很疼的，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听到小香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使我那脆弱的小心脏蹦跳的更加厉害。
　　“呵……呵，小……小香，我……我……我没……没事……，你忙……忙你的，别……别管……我，我……我正……正看牛郎……郎织……织女……女星呢！”
　　“哼，随便你，不过，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居然有这种爱好。”
　　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方向好像是大门，我才敢把我这个烂泥一样瘫软的身子撑了起来。

　　我长长的“嘘”了口气，可是突然我又听到了脚步声，是小香的，没错，我是不会听错的。
　　果然见小香又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仍旧是像以前那样笑咪咪的看着我。
　　“哟，你终于坐起来了，今天好像也没星星啊，你还坐在地上干什么啊！”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怎么又回来了，我全身颤抖，嘴巴哆嗦着，舌头已经不是我的了，脑袋也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我该怎么办。我逃吧，使不上劲儿，怎么办，怎么办……,小香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OMG，终于赶在12点前，把文赶完了
本来要写个短篇，但是感觉好像短篇完不成这个构思
谢谢大家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