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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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所知道最恶毒的字眼诅咒那个缺了八辈德的武林盟主赵舒，然后认命地跨进脚下的门槛。头顶牌匾上书——药师殿。
一进门就见赵舒那贼人伪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派模样端坐在上位，白衣白袍，手握折扇，活脱脱的附庸风雅。旁边是眉毛和胡子盖住了半张脸的少林老贼秃。
赵贼人莫以为我不知道，江湖上那些虚假传闻不正是他和这秃驴两人暗地里煽风点火弄出来的？害得我不归庄主大人一听之下，惟恐麻烦找上庄，先行把我一脚踢下不归山。
“李少庄主，您可来了……”
“少庄主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风采照人……”
我被众叫不出名字的菊花脸团团围在中间，只怕露了一点缝隙我这救命稻草加替死鬼就会被风吹跑了似的。
我恶狠狠地瞪着在一旁悠悠闲闲喝茶的赵舒，直到这贼人耐不住高压轻咳几声让那群菊花脸冷静了下来。到底还算是个挂名盟主。
总算全部人都没声音了，贼人左下手坐着的武林盟总管越寂之忽然冷笑一声。
我一听他开口，瞬间提起全身警觉。这厮从来看我没好脸色，说话夹枪带棍，等下不知又要出来什么经典言论。
越寂之淡淡道：“少庄主晚了一个时辰，不知是否吓得不敢面对魔头？”
我挑挑眉，然后长叹一口气，转身负手而立。“李某彻夜打坐修炼，不想……唉，既如此不招待见，李某又何必……”作势欲走。
立刻嗡嗡声讨声淹没了越某人。
“少庄主留步。”我人都马上要出门了，赵舒才终于看够了戏，懒洋洋的出声调停。当然这个“懒洋洋”只有聪慧如我才分辨得出来，在别人耳里，盟主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又焦急异常。
“少庄主气量过人，何必为一句话斤斤计较。”
于是我倒在了自由之前。
剩下的事就显得非常简单了，在少林贼秃的描述中显得就更简单。
贼秃广告四方曰：“李施主，不归庄乃武林泰山北斗，如今正道大劫，正是团结各门派一心御敌之际。我等拳请李施主为见证。”
贼秃传音入秘曰：“李然，我们到时候说完场面话，一开打你只管跳上去打就是。我看过你的武功，轻易死不了，可谓没有后顾之忧。”
在震天吼一样的附和声中，乍听这后话，本少庄主差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越寂之讽笑，赵舒奸笑。
到此为之，场面话真正算完了。
紫林道观掌门一捋胡须，摇头晃脑，意味深长感叹万千地感叹：“如今得见少庄主，才知当今武林人才辈出，贫道实感自身修为之渺小。”
贫道是什么东西。死道友不死贫道。话说到这分上，已经有很多人听出了苗头。
“……贫道左右思忖，有不归庄少庄主坐镇，对付魔头乃是万无一失，武林之忧实不存在矣。”
某些特定群体开始点头称是。
“……少庄主天人之资令贫道自嫌形秽，贫道愧当回紫林观闭关潜心修炼。盟主方丈少庄主，贫道告辞……”随后飞身离去，衣袂翩然，出尘如仙，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随后，盟主方丈还有我，接连又听了特定群体的无数个明显有借鉴嫌疑的报告。待该走的走了，剩下的也都是顾忌面子想走又不能走的大门大派，大家莫不一脸郁闷，也没讨论出来些什么实质性问题。
我最后一个离开药师殿。“李、李少庄主……”我背后有人懦懦道。定睛一看，一个矮我半头的小道士绞着双手，一脸局促地半低着头跟在我后面。道袍上赫然一株紫竹。
我下意识探手入怀摸银子，道：“你师父走太急忘了给你们这些弟子留盘缠回去了吧……小兄弟，我这里……”想那位贫道，来的时候也只带了两个弟子，一看就知道只是来露露脸。
小道士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在道观中资历太低，比不得师父师兄能够闭关修行，我只想留在这里看能不能帮上少庄主……”
本少庄主一听之下，大惊失色。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天才。几乎感动得我泪如雨下。
我摆上欣赏而鼓励的微笑，扮演一个平易近人关心后辈的武林名宿形象，大力拍拍他的肩膀，说到：“正道就需要你这个人才，好好努力日后必有出人头地的一日。”
他瞬间容光焕发神采熠熠。我又笑了笑，离去。
晚上我坐在亭子里，赵舒提着一壶酒来找我小酌几杯。我一见他，头上青筋暴跳，一跃而起按住他就一阵暴打。赵贼人不敢高声惨叫怕毁了形象，只有低声求饶。我对着他那把破扇子狂踩，咬牙道：“老子叫你装风雅，叫你装……”
我已自斟两杯，赵舒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展开印着几个脚印的折扇扇啊扇，笑咪咪地反驳：“少庄主此言差矣，我没事装师姐干什么……”
话出，我们两个人都愣了。赵舒举着扇子，不知所措。
我直钩钩地望着杯中酒。夜色中酒水如一杯黑水，微泛涟漪，使得映在其中的月影飘飘摇摇，带着不可触碰的美感。
赵舒忽然幽幽叹息，一言不发地在我旁边坐下，举起我的杯子一饮而尽。“师姐明明都死去三年了，为什么总觉得昨天还在一起聊天呐……”
我笑道：“风雅这个人的影响力，最后把所有人都改变了，你又不是没感觉。”
“师父呢？他怎么样了，你刚从他那里过来。”
“堂堂不归庄主大人还能怎么样呢……”
赵舒又叹，索性不顾什么形象翻身躺在阑干上，抓起酒壶豪饮起来。我懒得理他，继续干因被他打扰而未完成的事——用银票折纸鹤。不知贼秃明早一起床发现寺庙一年的香火钱全变成纸鹤状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叮当——”赵舒手里的壶摔在地上碎成了片，再看人也倒得歪七趔八。贼人，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不要命似的喝。
他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我没听清，问他一次。才听他大了声音重复：“……被她影响最大的是他，师父他、他……”
“是吗？”我偏头想了想，对着那个醉成一瘫烂泥的人认真说，“那可不一定。”
我收拾东西，把他一个人晾在亭子里，吹一夜冷风，看看赵盟主明天还能多风雅。
这人实在该冷静一下，说什么莫要说鬼，总提起风雅实在是使她不得安息。好端端的，都快忘记的人，这么一提，又跃然脑中，可是死去的人又为什么要想起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