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情人》公路飞行

56、Chapter 56

　　亨瑞想赶紧哄文森特跟他回家，免得和詹姆斯撞上。
　　可惜文森特思乡心切，既然来了，他决定多住几天再走。亨瑞简直想哭了，还不能表现出不满意来，他住了一晚上，和詹姆斯文森特父子吃了一顿饭，这顿饭吃得他如坐针毡，脑子里不停编造着各种理由想逃回家，可是他不能一个人回家，他得把文森特带走，鬼知道他先走的话，詹姆斯又会打什么坏主意。
　　亨瑞很忐忑地在麦克米伦家进进出出，大多时候都随文森特一起，轻易不敢单独行动，生怕詹姆斯找他密谈，甚至派个杀手来把他做掉。
　　“你爸爸是不是很讨厌我？”他不放心地问文森特。
　　文森特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不会啊。”
　　“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你想多了，他对谁都那样。”
　　“瞎扯，他对塞巴斯蒂安比对我热情多了。”
　　“因为塞比主动找爸爸聊天套近乎，而你都不和爸爸说话，你可以跟他聊点做生意的事情，或者聊建筑。”
　　亨瑞赶紧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又好奇心作祟：“你有没有问过你爸爸，他对我的看法是怎样的？”
　　文森特仔细想想，“他说，只要我喜欢就好，他会支持我。”
　　亨瑞看他一脸幸福，料想也不能说多了，在文森特眼里，父亲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就是那些年把他赶出家门，也是为了他好，再说詹姆斯已经后悔得要命，舍不得再让儿子受委屈，恨不能把他托在手心里，含在嘴巴里。
　　文森特搂住亨瑞，“别担心了，我爸爸会喜欢你的。”
　　亨瑞可没那么乐观，詹姆斯也许琢磨着怎么把他弄死，最好死得无比惨烈，这样文森特就会一直怀念他，甚至有了艺术创作的灵感。文森特有时候难免有些艺术家的疯癫，詹姆斯可完全是个疯子。文森特生气的时候最多搞一些恶作剧，把法拉利牵到卧室里，在他床垫下拉一泡屎再盖好，让他和男孩们臭上几天还不知道为什么。詹姆斯要是生起气来，可以策划几个月的时间，好把他弄进监狱，或者搞死他。他相信詹姆斯完全做得出来。
　　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好讲的，只能退避三舍。
　　亨瑞老老实实地在南部呆了一个星期，天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在电话里谈生意（装的），好像他再不回去，画廊就要倒了，法拉利就要病死了，而他还被文森特困在这里走不开。
　　“这个事你处理就好了，放心，画廊倒不了，好了，我很快就回去了。”说完还冲文森特眨眼睛。
　　“医生说要用新药？很贵？那让他用啊，花多少钱都要把法拉利救回来，说实在的，他比我亲儿子还亲，我不能没有他，他才多大，正当壮年！”亨瑞一脸痛苦纠结。
　　文森特坐不住了，“法拉利病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亨瑞装出一副纠结的样子，还是文森特拖他赶紧上飞机的。
　　到了纽约的家里，毕加索牵着法拉利刚刚遛街回来。
　　“法拉利……他好了？”文森特不敢置信。
　　毕加索轻描淡写地撒谎，“我看那个兽医就想大赚一笔，说得这只狗马上要嗝屁了似的，我说没事，拉斐尔非要哭哭啼啼的，说是狗死了，他也不活了，你回来肯定要骂他。”
　　亨瑞很无辜地冲文森特摊手，文森特一把抱住法拉利，抚摸他的狗头，仿佛这个儿子是失而复得的九代单传。
　　法拉利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只好任凭文森特抱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亨瑞欣慰地想，还好狗不会说话。

　　既然亨瑞和文森特把话说开了，那三个男孩再和他们一起住就没必要了，也不方便。
　　亨瑞把男孩们叫到桌子跟前，跟他们说了他的想法，他原先那套公寓虽然挤了点，但是书房里再摆一张床，那也蛮可以住得挺舒服了，那边露台上还有半开放的健身房，租出去给别人住，亨瑞还不愿意，让男孩们住着，也算是给他看房子。总之，他和文森特想有一些私人空间。另外如果他俩出去度假，法拉利也可以有个人照顾，不用送去宠物旅馆。
　　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都欣然接受了这个新提议，反正有地方住就好，而且听起来那地方也不会太差，毕加索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塞巴斯蒂安还回来住吗？”
　　文森特和亨瑞面面相觑，一起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毕加索手插口袋往回走，“我找到工作会尽快搬出去住的。”
　　“没关系，不急。”
　　“亨瑞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而我还不知道怎么回报他。”
　　“里奥，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只希望你们三个有幸福的人生，这就是给我最好的回报。”亨瑞衷心地说道。
　　毕加索踢了踢地毯，骂了一句，“他妈的，我是个直男，不要随便对着我放电。”
　　三个男孩去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了，文森特勾勾手指，把亨瑞搂进怀里，“你知道吗，你刚刚对里奥说那句话的时候，简直性感极了。”
　　亨瑞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叫笼络人心，这孩子将来肯定会为我拼命，我的亲生儿子反正已经指望不上了，多笼络几个孩子，老来也不会太凄苦。”
　　文森特一愣，刚刚自小腹蹿起的火苗又灭得干干净净，他翻了个白眼上楼去画画。

　　文森特每次都工作到深夜，他画画的时候需要安静不被人打扰，约莫凌晨1点过后，他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去睡觉。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画室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文森特在水槽跟前洗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明天准备搬新家，有点激动得睡不着。”毕加索手插口袋，左手腕上的手表明晃晃的。
　　“那边我去过，还不错，露台前有一个小型的室内游泳池，我挺喜欢的。”
　　“我不是担心住的不好，我是担心你们两个。”
　　文森特回头看了他一眼，“担心我们两个？”
　　“我们搬进来以前，听说塞巴斯蒂安住在这里，我在你社交网络知道他的，他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
　　“算得上男朋友吗？”
　　“男性朋友。”
　　“那他怎么会在你家里住那么久？”
　　文森特洗完了手，擦干，“你想说什么？”
　　“亨瑞似乎没和你说过他跑船那时候的经历？”
　　画室里只有一张椅子，毕加索没坐，文森特也不想坐，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副未完工的油画跟前，画上是一个男孩似痛苦似欢愉的脸，旁边围满了绿色植物。
　　“是的，他没说过，你想告诉我吗？”文森特看着男孩。
　　“你想知道吗？”
　　“想，但是我有点怕，因为那肯定是不好的经历，他不愿意说，所以我不知道我听了的话，对他来说会不会显得不尊重。”
　　“啊，不会的。”毕加索苦笑，“你生活的像个王子，而他只是不想你知道那些跟你的生活完全无关的东西，他希望你一直快乐而单纯。”
　　“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你以前问过，我们和亨瑞是怎么认识的，现在我想告诉你细节。我因为偷窃一块表被店老板抓住，他叫来了警察，在我们那儿，警察不是来给你录口供，然后法庭审判，决定你要坐几年牢。我们那边的牢里人满为患，监狱不想养犯人，那太浪费粮食了。他们准备砍掉我的手，就在钟表店外面的大街上。亨瑞在路上看见了这一幕，他用双倍的价钱买了这个表，也算是买了我一只手。”说着他晃了晃手上的表，“就是这个表。后来我就跟着亨瑞上船了，跑船很辛苦，但是比我原来的日子好过一些，而且赚的钱都是自己的。至于另外两个男孩，他们因为搅基，按教义要被吊死，亨瑞跟我配合，我们几个人一起出力救了他们，然后他们也上了船。再后来亨瑞上岸了，我们又在船上呆了一阵子，跑船的生活又辛苦又无聊，我们三个一商量，反正还年轻，要不来美国看看，如果亨瑞能帮忙那最好，如果他不能帮忙，我们大概想办法去别的国家，管非法移民没那么严格的地方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文森特却听得瞪大了眼睛，刚刚起的睡意全没有了。
　　“听说你家有游艇？”毕加索突然扯开话题。
　　“唔……船不大。”
　　“你试过在一艘万吨巨轮上生活几个月吗？”
　　文森特摇摇头。
　　“那不是游艇，是一条走私船，而且我们几个没有护照，没有身份，我们不能上岸。在海上飘着的船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那里没有对错，只有强弱。在船上，船长就是皇帝，我曾经以为亨瑞就是个跟货的，后来才知道，如果船长是皇帝，那亨瑞就是这艘船的法律和灵魂。他让整个船上的秩序井然之外，大家还有生活的热情和目标。无聊的时候，他会在拉斐尔面前说起你。他没和我说过，不过拉斐尔把那些细节都告诉我了，我们都知道你，你在我们心里像一个传说。”
　　文森特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正是因为你，亨瑞才能在船上撑下去，当然也是因为你，他才会选择去跑船走私。他在的时候，生活条件虽然艰苦，还是有乐趣的，但是后来他上岸了。他下船以后，几乎不出几天，整条船上的气氛就变了。我们不清楚怎么回事，有个人被推下了海，也许他被推下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谁知道呢？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为了活下去要忍受很多非人的境遇，除了收拾房间打扫卫生，他们两个不会干别的，水手们都爱欺负他们。后来几乎每个人都想占他们的便宜，手段粗鲁，而且一点好处也不支付。他们是一对儿，一起来一起去几乎形影不离，水手们用烟头烫他们，用皮带抽打他们，就是因为无聊，为了找点乐子。这比男孩们原来跟着的那个土财主老爷更让人难以忍受，所以他们是受不了才想下船的。我也不想呆在那条船上，我偷了几个水手的护照，伪造了三张假护照上了岸，又花了钱买更好的材料，伪造更逼真的护照，这才辗转来到了美国。”
　　文森特听得心中狂跳，那些故事离他的生活太遥远，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灾难。即便在他流落街头的那段日子里，也不曾发生过这样失控的局面。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海上的一艘走私船上活着你会遇到什么，我听说过那些人吃人的故事，所幸我没有遇上。至于亨瑞遇到的那些，我没经历过，他从不跟我提起，我觉得他也不会跟你说的。不要去问他那些细节，我想他并不愿意回忆这段经历。我只是希望你能对他好一点，不要有另外不相干的人搀和进来，你们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相亲相爱。”

　　文森特回到卧室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在黑暗中摸进亨瑞的房间。晨曦微明，亨瑞的脸在一片昏暗中看不清楚，他睡得很死，轻轻地打鼾。文森特知道，倘若他觉得打鼾声有点吵，只要踢一脚，亨瑞就会翻个身，哼哼唧唧一下，就没声了。他摸了摸亨瑞的脸，亨瑞突然打了个机灵，从床上撑坐了起来，右手反射性地去掏枕头底下。
　　这是他那几年跑船留下的习惯，文森特心想，真该死啊，我居然没发现。是的，之前他们在床上完事以后，多半他都会回房间里和塞巴斯蒂安一起睡，仅有的几次，他没发现，他居然没发现！他居然还联合塞巴斯蒂安一起来作弄他，在半夜里发出那种声音，就为了刺激刺激亨瑞，想要治治他的“毛病”。
　　“没事……嘘……还早呢，再睡会儿。”
　　亨瑞睁开眼睛看看，发现是文森特，他放松下来，重新倒回枕头里。
　　文森特在他身边躺下，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去。
　　亨瑞闭着眼睛也搂住文森特，过了一会儿，他“嗤嗤”地笑，“兴致来了？”
　　“没有，我困了，快睡觉吧。”

　　。
　　亨瑞习惯性地早起，他要去街角给文森特买他爱吃的玉米饼，吃过早饭还要开车送男孩们搬家，然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文森特已经不在他身边。
　　他有瞬间的失落，如果男孩们搬走，文森特会和他分房睡吗，塞巴斯蒂安会不会又回来了？顶好回到几年前那样，他们再换个大房子，带游泳池，夏天的时候文森特可以在泳池边晒太阳。这个公寓好是好，还是嫌挤，他的画室连个窗户都没有，多气闷，在这样的地方画画，他觉得太委屈文森特了。
　　亨瑞到卫生间刷牙，发现牙膏挤好了，牙刷平放在牙杯上，这种摆法，还是罗科小时候姗迪帮他准备牙刷的时候才看到过的。这的确是他的牙刷，然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定是文森特迷迷糊糊起床刷牙，挤错了一支牙刷。刷完牙他准备刮胡子然后洗脸，手一抬，发现电动剃须刀拿出来摆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刀头一定是敲出来擦过了，他记得昨天早上剃完以后随手一丢，都没清理过。一定是男孩们今天要搬家了，昨天打扫了房间。
　　亨瑞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开始吃早饭了，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文森特系着围裙，给大家准备了咖啡、牛奶还有果汁。
　　亨瑞端起咖啡壶，却被文森特制止了，“你喝果汁。”
　　“可是我想喝咖啡。”
　　“总喝咖啡不好。”文森特从他手里抽走咖啡杯，也不是霸道地强行抽走，而是先给亨瑞一个关切的眼神，仿佛喝这杯咖啡是个淘气的行为，文森特要制止他。
　　“可是我不喝咖啡去上班的话，会打瞌睡。”
　　“午睡片刻对身体最好了，其实你不用每天这么早起床，画廊10点开门都不嫌晚。”
　　亨瑞觉得今天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你如果困的话，吃完饭上楼再睡会儿，我开车送他们过去好了。”
　　亨瑞胆战心惊地看看文森特，再看看男孩们，担心他会开车把他们送进警察局遣返回祖国去。
　　“文森特送我们也一样，反正他白天不用上班。”毕加索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点头。
　　当文森特回厨房收拾餐具的时候，亨瑞凑过去问他们三个，“你们觉得文森特今天对劲吗？”
　　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温柔地笑，他们只会摇头，并不觉得文森特有什么不对，毕加索拍拍亨瑞的肩膀，“送走了我们三个瘟神，他的心情当然好了。”
　　“那好吧……”
　　吃完饭大家各自出门，亨瑞去画廊，文森特送男孩们搬家。
　　临近中午的时候，亨瑞接到电话，文森特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中午？我早饭还没消化呢，不吃了。”
　　“那下午茶？或者晚餐？”
　　“随便吧。”
　　下午两点，亨瑞在办公室里和员工们开了个小会，商量下个月的展览怎么安排布置，文森特提着一个小篮子出现了，他的竹篮上还盖着一快小碎花布，不知道篮子里放了什么。
　　只要不是炸弹和毒药，其他都没关系，亨瑞这样想着，宣布散会，笑盈盈地把等在外面的文森特迎进来。
　　“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这儿来了，今天不用画画吗？”
　　“画画随时都可以，饭点不能错过了，我给你带了刚刚烤的奶油泡芙，还是热的。”
　　花布揭开，篮子里果然整整齐齐码着奶油泡芙，各种口味都有，亨瑞简直觉得脊背发凉，“这里面没有泻药吧，我觉得你又要来作弄我了。”
　　文森特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自己拿起一个小小的泡芙，一咬，他一边吃一边对着亨瑞使眼色。
　　亨瑞想，完了完了，他今天肯定是来作弄自己的，可是面对这样的作弄，亨瑞觉得死就死吧，出糗就出糗吧，那又怎么样呢？他情不自禁地吻上文森特。
　　文森特看看玻璃外面，他走过去拉上百叶窗，又提起亨瑞的领带，把他扯到墙角。
　　“你今天兴致很高啊。”亨瑞边吻边说。
　　“情不自禁。”
　　“那你昨晚怎么不过来？”
　　“太晚了，看你睡着就算了，再说昨晚他们三个还在家里，现在要是回家的话，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亨瑞不停地叫着上帝上帝上帝，要是有员工这会儿进来，那可真是……
　　“别担心，进来的时候我把门反锁了的。”文森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要不……哦，上帝……先回家？”
　　“这是餐前小菜，回家再上大菜。”
　　亨瑞反手扶着墙，以免自己站不住滑下去了，这未免也太……文森特以前可不太喜欢这样，嫌他味儿重。亨瑞觉得委屈，他每次都洗得干干净净，还喷了高档香水的，哪里来的不好的味道？说白了就是他懒，只喜欢别人给他服务，像今天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你今天是怎么啦？”
　　文森特只抬起一双魅惑的眼睛，笑盈盈看着亨瑞，这个角度看着实在是太邪恶了，亨瑞完全就把持不住了，他整个人都贴到了墙上。
　　亨瑞最后是扶着文森特的肩膀，被搀扶着坐回椅子里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有点不可置信的欣喜。
　　文森特就这样出去了，经过走廊的时候，他还冲着员工们微笑，特别文雅和善，完全笑不露齿。一直走到尽头卫生间，他拧开水龙头漱了口，喷了点香水，又重新折返。
　　“今天的下午茶甜点，味道怎么样？”文森特走过来，坐在亨瑞的沙发扶手上，把一个奶油泡芙叼在嘴边，然后凑过来，用嘴喂给亨瑞吃。
　　亨瑞像扑食蝴蝶的老虎，一口就咬碎了泡芙，里面的奶油流出来，又香又甜，他用爪子擦了擦漏出嘴角的部分，文森特觉得他这个样子看着更像一只傻得可爱的大型猫科动物了，好吧，也许是犬科。
　　“这样不行，今天吃完了，会想着明天还有没有。”
　　“你要是想吃，我每天可以送过来。”
　　“这样更不行。”
　　文森特奇道：“为什么不行？”
　　“天天能吃，要是哪天不吃了，心情都会不好。”
　　文森特想了想，“我觉得没问题，就怕你嫌腻。”
　　亨瑞由衷地笑了，怎么会腻呢，腻死了也不怕。“我想回家了，我现在就要吃大餐。”
　　“走！”文森特牵住他的手往外走。
　　亨瑞觉得难为情，被牵着走，他心里不舒服。走出大门，他嗫嚅着，“你把我的手放开，这样多不好。”
　　“怎么不好了？”
　　“提醒我，现在就是个床上用品的身份，该履行职责的时候到了。”
　　“你觉得咱俩手牵手，谁更像金主，谁更像男宠？”
　　亨瑞一想，也是啊！他头一抬，胸一挺，干脆搂着文森特的肩膀往大路上走，瞬间觉得自己更像个扬眉吐气的大财东了。有认识他的员工和街角服装店的裁缝看见他俩，下巴都要掉了，但是他们仍然强行压抑住惊讶，向亨瑞礼貌地微笑颔首说祝你今天愉快。
　　“你以前牵我的手不是怕被熟人看见吗？”
　　“这条街上住了那么多GAY，再说这是艺术家聚集的地方，谁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呀。”亨瑞春风满面。
　　两个人坐地铁，以最快的速度到家，亨瑞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今天文森特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大餐。
　　。
　　那一整个下午和晚上，亨瑞原本想去男孩们那边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后来他懒得下床，只是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毕加索接了电话，说他们这边很好，一切都好，让亨瑞别担心。
　　亨瑞往床上看看，简直是幸福的人生画面。
　　“我还想来一次。”他说。
　　文森特喷笑，“你这么有力气？”
　　“没力气了，但是还想要。”
　　文森特真的是非常开心地在做这件事，眼神里充满了爱。
　　亨瑞心想，他撞大运了，他爱我，是的，绝不是骗人的，不是开玩笑。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