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寒寒

9、第二章-冤家04

　　那天，安文不理会家庭医生的拼命阻止，直冲到紫轩去。只说了一句话，她昏倒在东晴朗怀中。接下来，也就没有人会有空追究她不要命的行为，还是快快把安文送进医院、保住她的小命要紧。
　　经过裴嫣然的一番旁敲侧击，东晴朗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让风若飞兄弟见安文。而一直跟父亲追问「安安」去向的风曲，当然不会接受父亲的诱哄。在嫣然的保荐下，风曲也得以进入安文的房间。
　　风若飞不曾想过冷冷冰冰的一个安家大小姐，竟也会有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一天。
　　「爸爸，安安的脸好白喔！」风曲上前，伸手碰了碰安文的额，传到手上的滚烫教风曲皱了眉。他抬头看向父亲：「爸爸，安安是不是发烧？好烫呢！我们是不是应该送安安到医院？她好象很辛苦……」
　　「小曲儿，你的安安是病了没错。不过呢，如果你要追究，最先应该骂一顿的人是你老爸喔！你老爸呀，把你的安安气跑了，所以安安现在才会只剩半条命躺在这儿。你这宝贝老爸啊，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风戎机「挑拨离间」的功力尚未完整发挥，却已被裴嫣然一脚「踹」掉了。
　　嫣然晃晃有点痛的脚，顺道把正在抱着左腿喊痛的风戎机拉出安文的房间，并把房门拉好：「你们慢慢谈，我们这些闲人不打扰了，bye-bye！」
　　门关上后，房内顿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坐在安文床沿的东晴朗，以及站在床边的风家父子。
　　风若飞原是不知所措的。但经儿子一推，他想起了今天来安家的目的。上前一步，他看着东晴朗依然冷漠的一张脸：
　　「我……」看到安文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着眉，风若飞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很多，就好象小时候做了错事一样。话语一顿，差点要认为不该再多言。但他明白，是把一切摊开来谈的时候了！若他对安文有任何「企图」，最先得过的就是东晴朗一关，而这也是最难处理的。
　　「东晴，你必须明白一件事。在『安氏太子』的身份覆盖下，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安文毕竟只是个单纯的脆弱女孩。我承认我疏忽了，但我仍然要说一句：有些事已经发生了。」
　　东晴朗始终低头凝视着安文的脸。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一切回到最初，这并不因难。既然你无法在错误出现前找到最真实的文文，那代表，你只是文文生命中的路人甲乙丙丁，你根本无法给文文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你的出现，只为文文带来了不安和伤害，而我们都不乐见。一个只会为文文增添痛苦的你，若有自知之明，就应该在一切变得更加复杂之前抽身离开，让伤害减到最低。」
　　风若飞苦笑，也感受到了东晴朗语气中的冰冷敌意。
　　「我想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明白吗？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回头的。如果你要阻止，现在已经太迟。你该出现在更早的时候，例如安文第一次踏进紫轩时，你应该在她身旁。而现在，你要我离开，只会成为真正伤害安文的人。」
　　心里一震，东晴朗终于抬头看着风若飞。
　　「风若飞，我不跟你废话。只想问问，你也曾对曲紫莲的亲人说过这些话吗？」
　　风若飞一愣，顿时惊讶于东晴朗对安文的保护之心。
　　这个日本人早把他风家查了个一清二楚！
　　扬起一抹冷笑，东晴朗也直言不讳：「是，我知道曲紫莲，更加知道曲紫莲的容貌如何。难道你不认为你的儿子是一把钥匙？花点心思，不难看出文文与风曲的相似。风若飞，我想你很清楚裴如进安家门的原因。你也该明白，我们都不会允许文文成为第二个裴如。」
　　要怎么说，才能诉清？
　　风若飞无法再说什么。摇摇头，他无奈地看了看正好奇地瞪着他和东晴朗的儿子，知道自己无法说清。
　　「东晴，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也不会得到你的了解。但我必须说一句：我从没有抱着安可言的心态看安文。或许你会认为我这句话很可笑，但我无法再解释更多。我只能告诉你，安文与紫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也该知道，紫莲根本就没有安文的冷漠。如果这就是你担心的话。」
　　不理会东晴朗研究中的眼神，风若飞拉起儿子的手，往房门走去。
　　回家途中——
　　「爸爸，我听见你和东晴哥哥提到了妈咪的名字。」
　　风若飞苦笑，依然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也没有看向后座的儿子。
　　「曲儿，有话直说。」
　　这儿子呀，早就被戎机那个当叔父的带坏了，也学懂了如何打探别人的口风。
　　风曲一笑，也不再努力想要怎么开口了，还是直接了当好！
　　「叔叔跟我说过，嫣然姐姐的姑姑——裴如，因为长得很像安安的亲妈咪，所以才会成为安安的后母。所以，事实就是——安安和我妈咪也长得好象，对不对？」
　　这小子！人小鬼大啊……
　　「……曲儿希望安安当你的新妈咪吗？」
　　风曲点头：「我很喜欢安安。真不懂他们为何都说安安冷若冰霜？我总觉得安安像个好可爱的小傻瓜。还有……我看得出来，安安总是很寂寞的躲在一旁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沟通，那些人却把她当作高傲冷漠的特大号冰山一座了。爸爸，这对安安并不公平，不是吗？而且，叔叔有说喔……」
　　风若飞看着儿子装出三八兮兮的样子，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叹口气，只好从善如流的开口：
　　「你伟大的叔叔又告诉了你什么惊世大秘密？」
　　「嗯哼！」风曲清清喉咙，「叔叔说，爸爸你一向都是笑脸虎一只，从来不生气的，就算真的被气得跳脚，你也会很冷血地忍住，然后在气着了你的人失败时捧腹大笑，直笑到那人吐血身亡为止——当然老爸你会很小心地控制自己，免得把牙臼也哭得移了位。可是……爸爸居然被安安气得开口骂人呢！这是不是很奇怪？叔叔又说，这就像是青蛙对着浮萍上的可爱公主呱呱叫喔！」
　　风若飞愣了。
　　……很好，他亲爱的小弟的确很了解他。可是……对他这个只有七岁的儿子说这种话，似乎有点过分？
　　风若飞开始考虑把儿子和小弟隔离开的可能性。
　　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