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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七章-噩梦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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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晴怀疑自己是否被拆散了一身的骨头。
好痛!即使是七年前的车祸,也不曾这般痛过。因为自车祸发生到醒来的整整半年间,她都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而现在……唉,难道是老天爷七年前收不了她的小命,今天「再接再厉」来了吗?如姐和朗哥哥会很伤心的,还有若飞和小曲儿……
「你醒了?」
安又晴反应迟缓地转头看向自己左侧——一张颇为熟悉的丽容映入眼帘。
「……忆尘表姐?」
叶忆尘微笑,再度在自己身侧的椅子落坐。
「表姐,我在哪儿?」
记得……她是在回家途中呀!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有点感冒的症状,所以她才决定提早回家的。若真患了感冒而没有去看医生,朗哥哥不板起一张俊脸才怪。
七年前「她」是在美国隐居避世的安家大小姐,七年后「他」是「尊贵冷漠」的安家大少爷;但无论她是何身份,「朗哥哥」仍是她最不敢得罪轻忽的人。
叶忆尘等她回神后才开口:
「你在我的别墅。」
这个答案让安又晴不禁皱了眉。
「为什么?」就算真出了事,朗哥哥也绝不会任她留在外面呀!
叶忆尘摇摇头:「不为什么,只因为表姐我想留你住几天。」
表姐眸中的晶亮教安又晴起了疑心。身为安家人,身上又有叶家血统,即使一直远离上流社会,她却自幼被教导无时无刻都得保有戒慎之心。更别说自父亲逝世后,她的身份更是个必须紧守的秘密。
「表姐,谢谢您的热情。但我再不回家的话,如姐和朗哥哥会担心的。」
安又晴想不到的是,她那向来温温柔柔的忆尘表姐,竟会在下一刻猛然伸手,用尽全力掐住她的脖子!
「表……姐——!」
叶忆尘看着小表妹惊恐的神情,只想狠狠咒骂老天爷的不公!
「想问『为什么』?」冷笑带出了痛极的泪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姓叶你姓安,爸妈和爷爷他们却一致指定你为叶家的继承人?!为什么我努力了近二十年,却还是得不到他们的一句认同?!为什么我们这一代的叶家子女都得取名为『尘』?就只因你们那该死的母亲名为『叶净尘』?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保护你们为己任,却没有人认为身为叶家长孙女的我应该得到几分重视?!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如果你能回答我这些问题,也许我就能回答你的了。」
痴儿!
安又晴在叶忆尘已经放松了的手劲中叹息。忆尘表姐是第几个为了文文受尽专宠而嫉妒成狂的人了?以往那些欲伤文文以获得重视的人,大多是朗哥哥的追求者,却从来到不了文文眼前——因为朗哥哥不允许。如今,她总算看到了!看到了一颗「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伤心。
「忆尘表姐——你并没有问问你的心。我跟文文何时接受过舅舅和外公外婆的好意?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们很不公平吗?外公曾要我们姓叶,回去叶家当继承人,我们拒绝。舅舅怕我们成为被后母虐待的『白雪公主』,想收养我们,我们也没有答应。直到七年前,文文车祸去世,舅舅和外公外婆坚持要让文文的灵位上叶家神坛,我更无视他们老人家的泪眼哀切,不许我如姐和朗哥哥答应。现在,你责怪我们夺去你应得的宠爱,到底要我如何回答?」
叶忆尘凄然一笑,跌坐在椅子上。
「是…是——你们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切都只因为,你们母女是叶家人必着的魔……」
「我们的母亲不是『魔』!」那个字让安又晴很反感。魔!她那清灵温婉的生母?「忆尘表姐,你该早点让我们知道你的痛苦!或许你的确觉得我的母亲受尽怜惜很无理。但,你又可知道,我母亲的病体从何而来?」
叶忆尘不以为然的冷笑答道:「都是打出娘胎就有的毛病。」
安又晴摇头,却也摇出了隐忍多年的泪水。
「我们的母亲在十七岁以前,是个很健康、很正常的女孩。母亲十八岁生日过了不久,你的父亲——我舅舅——肝脏急速硬化,危在旦夕,急需移植肝脏。本应由其它叔伯捐出的……但舅舅的血型是罕见类别,近亲中也只有我母亲这个同血缘的妹妹适合。于是,母亲不顾医生的警告,坚持捐了半个肝脏给舅舅……而她自己却因为受细菌感染,差点丢了小命。自此之后,叶净尘不再是活泼好动四处晃的野丫头,而是足不出户的娇弱千金——她『必须』如此!那次细菌感染彻底掏空了我母亲的身子,空气稍为浑浊一点的环境也会令她染上一些普通人足以抵抗的传染病菌。她再也无法走进繁华热闹的市区,她必须与世隔绝!她不能上学、不能当个快乐无忧的大学生。一个本来准备前往美国名校升读大学的资优生,最后只能每天困在位于郊外的大宅之中,呆呆地坐在后园中养花种草,等待每个黄昏和日出的来临!」
看了叶忆尘讶然的表情一眼,安又晴忽然觉得好累、好累。活了二十七年,男女都当过了,她的人生……似乎很失败。
「在你眼中的荣耀独宠,以我们母亲的一条命换来。多年来,舅舅和外公外婆对我们心存愧疚,难免对文文宠爱得失了分寸。现在,我亲爱的忆尘表姐,请你告诉我,我的回答是否够详尽了?」
叶忆尘的神情由呆愣、凄笑到落泪。最后,她捧起安又晴的双手:
「我无法阻止文文那场意外,但我一定要让你安全离开这里,一定。」
即使拼了她这条命!
那群见钱眼开的流氓是不会轻易放过安又晴这条大鱼的,更别说再加上「风家大少奶奶」背后所代表的万贯家财。
也许,她真该感谢这群笨蛋的贪财。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姑姑。
至于东晴朗会不会放过她这个欲谋杀安又晴的主谋……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该担心的是那群远涉重洋来到台湾的笨蛋。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