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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辈旧怨 ...

  •   直到青荷退了出去,唐希蕙的心头还是难受得慌,便忙直起身子来,同离得最近那位丫鬟说道:”给我更衣,我出去看看。“

      那丫鬟的声音怯生生的,也陌生得很:“好的,小姐。“

      唐希蕙往她那边望了一眼,脸生的很,似是没有印象的样子,便又问道:“你叫什么?怎么看起来这么脸生?“

      那小丫鬟本就被唐希蕙刚刚的威风吓得够呛,听到她这么问,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便又将头垂下,低低地说:“小姐叫我青樱就好。“

      唐希蕙听名字倒是想起来这人了。

      上辈子的她,貌似是做错了什么事,被青荷罚得去做了粗活,直到后来出嫁,她也没有再听过这小丫鬟的消息。

      当然,这本就是个小丫鬟,她没注意到也是常事。

      不过这小丫鬟虽然手生,倒也利索,三两下就走了过来帮唐希蕙将衣服理了好,随后将她扶着出了门。

      虽身体早已没了大碍,但是因为躺了几天,再加上高烧刚过,身体总归是有些发麻。刚刚踩到地上,唐希蕙的两脚就发软,整个身体的力都承在小姑娘身上。

      她目光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青樱。

      刚刚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竟不知道有如此大的力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青樱可比沈潇潇的力气还大,这倒让她觉着不怎么寻常。

      “父母可还在?”唐希蕙收回目光,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多久进府的?”

      对这姑娘,她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青樱,依旧是刚才的神情,刚才的语气,羞得让人不敢再问下去:“回小姐,青樱是孤儿,是前两天夫人买进府的。”

      “那你以前是哪里人?”饶是她回答得再滴水不漏,唐希蕙依旧没放过她。

      青樱,似是在思考什么,但还是很快就答道:”回小姐,青樱自记事起就跟着人牙婆子长大,也不知是哪里人了。“

      问道这里,希蕙闭了话夹。

      是真是假,只有她知道,再问多了反倒是显得她多事。但是,这么看来,这姑娘也不像看着那么简单,光是那身力气就不像平常人该有的。

      不过,总归是来日方长,今后总是会搞清楚来历,谁知道,这到底是敌是友?

      现如今,当然放在身边是最好的,遂道:“以后你就顶了青荷的位置,在我身边伺候吧。“

      青樱,喜形于色,连声道谢。

      唐希蕙心里嘀咕着,但是面上却没有显半分,依旧是淡淡的。

      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绸缎一般绵绵地抚在青石板上,半开的菊花在雨中被打得左右晃动,不过,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什么。

      然而,眼前的景貌似有些不真实,同样是在开满菊花的院落里,朦胧细雨飘着。院子中间趴着一个人,她匍匐着,没人敢向前帮她一把。但与那时不同的是,此时跪着的是青荷,站着的是她。

      唐希蕙打心底里不是很想看到这样的情景。

      上辈子,她所嫁非人——那败类看起来文质彬彬,富有诗书气质,实则却风流至极,冷漠至极;她所信非人——从小陪她长大,竟爬她丈夫的床,害她儿子的命,挑拨离间,给她下毒…此等心肠狠毒之人,若是不惩治她,让她再为非作歹,简直是对不起苍天大地。

      不过唐希蕙想,后来的青荷过得应该也很糟吧。虽未亲眼见到,但那人争位失败的消息却传得处处都知,听说全家上下百口人该是都被流放了。

      而青荷,作为一房姨娘当然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她觉得很痛快,却也很心痛。

      相比起他们,她应该算是幸运的了吧。

      在中毒后,被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带走,虽生活苦,美梦短,但那段时光,却是上辈子最偏执的甜了。

      这辈子定不会再走弯路,定会勇敢一点,唐希蕙想。

      说实话,上辈子,她无数次后悔自己嫁人的选择,为何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何要为了所谓家族命运赌上自己一生?为何她的婚姻会成为家族的赌注?到最后权,人两空,不只是她,整个家族都因为所谓皇位之争而牺牲。

      所谓百年大业,几代人成就,朝夕间毁灭,就是这么个理吧。

      但是说句实话,权势在生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人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会让这些心怀不轨之人通通下了地狱。

      每每想起那段婚姻,她午夜梦回间总是难受得慌。那人该是不喜她的,不过是想和父亲强强联手,同争皇位,遂做了一笔“家族联姻“的交易。很不幸的是,身为嫡长女的她就做了这场交易里的没用筹码,随时可以被丢弃。那时的她,是那样得愚钝不堪,只想着“家族荣誉”,只想着“女子之命”,只想着俩人该是日久生情,日子久了,总是可以一起过日子的。

      但谁能想到,最后的日子,不过像是地牢一般,让人无法挣脱。

      世人都说她嫁了一个好儿郎,相貌好,性子好,才华好,前途好,可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世人都不是她,哪懂她的苦?

      她怀着家族的荣耀,不卑不亢地嫁给了那个人,可后来换的不过是他的花天酒地,无尽折磨。

      除了新婚之夜,除了发泄之时,他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房内。

      一开始她还有耐心,做着当家主母的样子,帮他张罗着各房小妾的事情。虽然他不理她,但碍于父亲的颜面,他还是客气的。

      可后来她父亲死了,他则连面子功夫都不愿做了,就连她那时怀着孕,他也根本不理会。一个接一个的小妾抬进府里,却连正脸都不愿给她。

      府里的下人,也都是一双双富贵眼,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能手,她在府里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

      而这些她都可以忍,深宅大院不都是女子的命吗?

      真正让她绝望的是被毒杀的孩子,她怀胎十月拼命生下的孩子。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知道了母亲无故遭病去世,二弟被人撵出家门,又恰逢她刚生下孩子,所有人都说这孩子是个不祥的东西。

      在一个雨夜,没来由地,他被青荷生生掐死。

      她心里头怨恨青荷,但谁也知道没有那个人的允许,青荷又怎敢下手?

      那种钻心刺骨的痛,谁又能感同身受呢?

      “小姐,原谅奴婢吧!奴婢真不是故意的。”不自觉的悲伤突然被一阵凄厉的哭声打断,唐希蕙眼瞧着眼前人,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换作旁人指不定就原谅了。可她却不一样,杀子之仇,背叛之恨,她绝不会忘掉。

      唐希蕙并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只是站在台阶上,俯视还跪着的青荷说着,“青荷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好不好?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最信任的人,可是你瞧瞧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也可以说是动听。但这话说出口却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仿佛眼前的青荷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般。

      “小姐!我……我都是一心为小姐啊!我…哪能做什么?”听到希蕙的话,青荷连话也说不清了,但脸上的泪却像是止不住一般,跟珍珠似的一个接一个往下掉。

      唐希蕙弯弯唇角,直视着青荷的眼,似是要把她看穿似的,“你能说你没有野心吗?你和曾姨娘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青荷一瞬间哑了言,但随即挺直腰身,对天发誓状,“小姐,我绝没有。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

      “话可别说得这么满,小心等会圆不回来。若是你自己好生交代,我顶多将你赶出府,配个人家。但…”,唐希蕙眼神凌厉,似是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你若是敢骗我,我绝不会轻饶你。”

      上辈子,起初她只知道青荷是个有野心的,想要脱奴籍,做姨太太。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有祸心,而这祸心,早在她还未出嫁的时候就有了。

      而这一切还要从她从小吃的调养药说起。

      她从小身体不好,时常病痛感冒,因而都是药喂大的。而青荷呢?在她九岁那年和姨娘勾结,在她的药里头动了手脚。

      当然,以往来看她的太医见她身体始终孱弱,只当是药没有效果,随即换药。却没有想到,竟是有人在里头动了手脚。

      那个人,就是青荷。若非那人告诉她,她终身都不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青荷一路跪着向前,紧紧抱住唐希蕙的大腿,坚定地说,“小姐,随你搜,随你查。我绝没有背叛。“

      果真是临死的鸭子还嘴硬。若换作是从前的唐希蕙,可就信了她的鬼话了。粗心大意,任人摆布,简直就是蠢死了。

      但是,现在的唐希蕙可是与以往不一样,她神色淡定,气定神闲,似笑非笑地看着青荷,吩咐着旁边的丫鬟:“青樱,去厨房看看往日熬药的渣滓还在不在?“

      别人家药渣子当日就扔了,但唐希蕙可不一样。尤记得,落水后的下个月,母亲过生,备礼是必须的。

      别家的姑娘就送个绣品,送个珍品,送个珠宝,送匹缎子。可她花样多,总想着母亲睡眠不好,想做一个“药枕”送过去。

      本打算捡些上好的中药,但是又听说生中药味大,药渣子是出了味的,晾一晾,清香淡雅的,尤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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