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不相离》子盈

36、六镇起义

　　而北魏六镇军民的起义没多久，就被北魏王朝的铁骑和应邀而来的柔然大军两面夹击下，轻松地镇压下去了。北魏王朝的贵族一直保留着诸如后来的辽人“打草谷”的陋习，就是以狩猎的模式劫掠自己统治下的农民。早期的北魏王朝，所有的官员都没有薪水傣禄，他们的所有收入都得靠战争中的抢掠。

　　所以整个北魏历史所谓的农民起义，其实就是边境地区的农民被劫掠时的被动反抗，这种起义几乎每年都有，而大规模的起义隔几年就有一次，所以北魏的铁骑一直保持着极强的战斗力。

　　初，太后派使臣出使柔然，希望可汗阿拉协助北魏朝廷镇压六镇起义。柔然可汗阿纳瑰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举棋不定。有的部族酋长建议直接拒绝，因为柔然自己还在灾荒中，而且上次胡太后拒绝救济柔然，也引起部族首领不满。但汉人谋士王乙进言：

　　“可汗请三思，目前我部族还未渡过灾荒，劫掠来的粮食也只能维持数月，所以和鲜卑保持好关系，不真正的激怒北魏王朝对我汗还很重要，而且可汗您想一想，总人口接近百万的闹事的六镇居民，绝大部分是游牧民族的后代。若被北魏打败，又没有被彻底地消灭，若是这百万之众跑到了柔然草原，而我们柔然只有几十万的人口，这对我们是致命的危险呀！”

　　系着醒目大辫子，并用彩色丝带加以装饰的阿拉瑰沉默许久，表示同意和鲜卑北魏骑兵联合夹击六镇起义军，毕竟现在的柔然灾荒还未过去，已是元气大伤。从各自的政治利益出发，现在的北魏与柔然是一对亦敌亦友，亦亲亦仇的欢喜冤家。

　　柔然国是曾经活跃在我国西北地区大漠草原上的一个辉煌的古国，这个古国建国在北魏天兴5年，是一个雄居大漠南北，流沙东西的强大的奴隶制国家，先后经历19位君主，享国祚152年。

　　在柔然最强盛的时候，其势力遍及大漠南北。

　　公元438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亲率大军征讨柔然，拉开了与柔然长期战争的序幕。

　　公元445，北魏发动了第一次西征，取得了鄯善战争的胜利，柔然的势力从此退出了鄯善，这也是柔然国对外战争由盛转衰的标志。

　　公元448，北魏发动了第二次西征。尽管柔然最终粉碎了北魏的进攻，并夺回了一些失地，但是国力大受影响，国家进一步走向衰落。

　　公元487年，原属柔然的敕勒旗下的副伏罗部阿伏至罗率10余万人西迁，脱离了柔然的统治，建立高车国。柔然彻底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并开始受到其他国家的大举进攻。

　　公元6世纪初，柔然国统治集团内部发生内讧，后向北魏投降。公元522年，柔然首领阿那瑰起兵反魏，柔然进入了复兴的时期。

　　阿纳瑰也是柔然杰出的首领，但伴随柔然的复兴，旁边的突厥人也逐渐强大起来。公元546年还派兵随同柔然攻打铁勒诸部，突厥人获得诸多的战利品，实力更加强大起来。

　　于是突厥首领土门觉得自己正在强大，就派部下带了厚重的礼品，向柔然可汗阿那瑰求亲，请求娶柔然公主为妻。但阿那瑰根本瞧不起才刚刚兴起的突厥，觉得若答应这门亲事，是“王女嫁奴隶”，阿那瑰不听部下劝说拒绝了土门。

　　受此羞辱的土门于公元552年突袭柔然草原，首领土门劫掠柔然公主，纵火烧杀柔然子民，阿那瑰毫无防备，在短时间内被击溃，可汗阿那瑰被迫自杀，在血腥的屠杀中柔然汗国灭亡，其中的一部分人杀出重围西迁。

　　介绍完柔然兴亡，此时的阿那瑰听从帐下汉人王乙的建议，亲率10万余人自武川西向沃野，和北魏铁骑夹击佳琪起义首领拔陵。经过6个月的浴血抵抗，起义军将北道都督元渊围于五原，元渊在部下于璟的拼死相护下，北走朔州。同时派于璟说降了已经起义的西部高车酋长，使其重新归附朝廷。于是阿那瑰在五原将破六韩陵团团围住，起义军大将破六韩陵孔雀阵亡，首领破六韩拔陵被迫南下，阿那瑰紧追不舍。恢复元气的元渊调集已经归附的西部高车酋长和阿那瑰部署两面夹击破六韩拔陵，破六韩拔陵在帐下自杀，起义军20万人投降。自此六镇起义被彻底镇压。

　　作为北魏宗室的元渊同时向朝廷上疏，奏疏对六镇起义的得失进行了分析：一是先辈对六镇有足够的重视，宗室贵冑和中原大族子弟主政边镇，而且仕途通畅。自孝文帝迁都洛阳后，边镇仕途堵塞，而且都是犯了错的官员被贬至边镇，导致边镇将领与镇民矛盾突出，因此建议朝廷改镇为州、军民分治。同时元渊也指出，柔然对六镇的劫掠是引起六镇军民铤而走险的直接导火索。

　　奏疏显然是在批评朝廷政策有误，胡太后因此而不高兴，将此奏疏置于一旁不予理睬，同时大将军李崇对于元渊绕开主帅直接上奏也不满，招致了李崇的记恨。这都给了朝廷小人中伤元渊的把柄。呜呼，最终元渊身死乱军。

　　但北镇军民起义被镇压后，反叛军民的安置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胡太后端坐朝堂，召集群臣商量。

　　“太后”高阳王元雍禀奏，“依臣之见，六镇义军游牧民族居多，不如把他们迁往大草原以制约柔然。”

　　“高阳王此言差矣！”清河王元怿反对。

　　“山西的北面是大草原，柔然正在经历灾荒，都已经活不下去了。别忘了六镇起义的原因，正是因为柔然的烧杀掳掠，现在把六镇军民往草原上移不妥！”

　　太后点头。

　　“山西的西面可以吗？”

　　“回陛下，山西西面是毛乌素大沙漠与黄土高原，不适合安置。”清河王元怿目光炯炯。

　　太后投向赞赏的目光。

　　“那只有山西的南面了，山西的南面富裕肥沃。”太后问。

　　“太后，万万不可！“高阳王元雍奏请。说话表情急促。

　　“山西南面乃关中要地，是我北魏王朝的粮草后方，若把闹事者迁往陕西，河南，一旦这些人兵变，危及我大魏王朝的根基呀。”

　　太后一时难以定夺，权衡利弊后下令将六镇义军分批分散迁往山西东西的河北，山东等地，当时这已是不得已的选择了。

　　然而北魏王朝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正好那几年河北等地也遇到了大灾荒，河北军民都养不活自己，六镇安置军民的到来更让河北雪上加霜，河北人更活不下去了，于是河北人更大的起义即将爆发。

　　表面繁华的大北魏如今已是地基飘摇了，但胡太后妇人之见看不到朝廷潜藏的危险，特别是心上人亲和王元怿被孝明帝听信刘腾、元叉的谗言毒杀后，胡太后身边尽是小人。对于大厦将倾的北魏王朝，她已是无还手之力。

　　这时北魏末年的枭雄尔朱荣逐渐走入历史的前台，经历镇压六镇起义，尔朱荣的势力更是大增。且所带契胡兵骁勇异常，往往是几千人的军队就可以镇压上万人。更厉害的是，尔朱荣的手下聚集了海量的绝世名将，高欢、宇文泰，侯景自不必说。后建立隋朝的隋文帝杨坚的父亲杨忠，建立唐朝的唐高祖李渊的父亲李虎，此时也都在尔朱荣帐下卖命。

　　这真是天要亡北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