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疯月亮之歌》暮森豆

14、014

　　完美的红国王。
　　由火焰三角和三支从中间射出的箭组成，古代炼金术符号，代表硫磺，和代表雌性元素水银的符号白皇后相对应，是强有力的雄性咒术元素。
　　这种符号康斯坦丁在左右小臂上各纹了一个。因为实在好用，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用这个抓在场的幕后恶灵。不过他从来都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会用这个来抓天使。

　　天使。
　　幕后黑手。
　　让曼蒙出世的上帝之力。
　　抽离黑暗后让天使这个幕后黑手现身光明。

　　阿特米西亚要是还清醒着恐怕要笑死，他想。

　　在被天使长加百列踩在脚下掐住脖子扔出去撞破玻璃再摔在地上等一系列操作后，康斯坦丁幽幽叹了口气。

　　因为他又想起她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了。
　　【说天使傲慢倒是常见，可是说天使无知……】

　　他猜她未出口的下半句是——
　　你倒是比天使还要傲慢啊，康斯坦丁先生。

　　不，柯里昂。他又想。
　　我的确傲慢，但你比我还要傲慢。而且你不仅傲慢，你还自大，还无知，还愚蠢。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两个有史以来最傲慢的术士和女巫今天都要被自己最鄙夷的天使死死踩在脚下，而且脸面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那这时候阿特米西亚又会怎么说呢。
　　大概是……我非要和祂鱼死网破？

　　也许。
　　康斯坦丁十分肯定的在心里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虽然阿特米西亚很贪生，但她也是发过誓要将魔鬼从人间驱逐永世不得返的。

　　她太复杂了，他摇头。
　　所以……他猜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康斯坦丁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在左右手腕上各划了一道，血顺势下流，生命力被一点点抽走。
　　阻止曼蒙出世，大概是他们这样厌世的怪胎能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点温柔。
　　虽然……阿特米西亚不会喜欢这个办法。

　　快点，再快点。

　　他看向不远处已经昏迷不醒的阿特米西亚，还有正欲刨腹取子的加百列。

　　快点，再快点。

　　我的灵魂，亲手奉上。

　　*

　　手持利刃的天使动作停在要把阿特米西亚开膛破肚的一瞬。
　　一身黑色西装的路西法慢慢走过来，他看了看加百列，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血流满地的阿特米西亚。

　　“你快要死了，阿特。”
　　他蹲下来拨弄物件似的拍了拍她的脸。
　　“你快要梦想成真了。”

　　说完，他倒是自己被逗的不行，哈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他一把捞起躺在地上的阿特米西亚，时间继续流动，天使的利刃击穿地砖，加百列惊恐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他。
　　“路西法？”

　　地上混着血的积水里倒映出挣扎嘶吼的曼蒙。

　　路西法发出一串野兽般粗野诡异的笑声，揽着阿特米西亚脖颈的手臂往上移动一寸，鼻子在她脖子上闻了闻。

　　“你让她流了很多血。”他对曼蒙说。
　　他又看向瑟瑟发抖的天使长，语调轻佻。
　　“我早就说过，加百列，你比我们兄弟姐妹中的任何一个都懂野心的含义。”

　　可是加百列的惶恐溢于言表，完全不理会他的话，满脑子只想着怎么驱逐撒旦。
　　驱逐撒旦？
　　祂又不是上帝。

　　“你，路西法，沉沦之子，恶魔之角——”

　　“——哈，我倒是挺怀念我的旧名字。”他贴着阿特米西亚的耳朵。
　　“该回家了，儿子——”

　　“——不洁之人。我将以上帝的名义，驱逐你！”

　　这一拳停在路西法面前。

　　“看来某人不想给你当靠山了。”他朝着加百列挤了挤眼睛。
　　“欢迎大天使长也来感受被上帝老爹抛弃的感觉。”

　　地狱烈火席卷而过，曼蒙被扔回地狱，天使长的翅膀被焚毁殆尽。加百列摔进水池里。

　　另一边，路西法看着怀里依旧不省人事的阿特米西亚，直接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递到她嘴边。
　　魔鬼的血对于女巫来说是难得的珍馐恩赐，从创世纪细数，大概也只有两个女巫有此殊荣。

　　他一路拖着只有吸血反应的阿特米西亚走到门口，地上坐着抽烟的康斯坦丁，看起来离死人只差一口气的距离。
　　过了一会，阿特米西亚停了下来，还没等她睁眼，路西法就把人扔到了康斯坦丁身上。

　　“这就是你的新情人？”路西法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们面前。
　　“阿特，你在和我抢东西。”

　　真正难缠的角色来了。

　　魔鬼的血一路滚烫从喉咙到心脏，阿特米西亚缓缓睁开眼睛，顿了顿。她先看见了一脸死人表情的康斯坦丁。
　　哦，或者说，一个濒死的康斯坦丁。

　　“肺癌现在想要了你的命吗？所以你召唤他来？”故作轻松的假笑颤巍巍的挂在阿特米西亚脸上，而身体因为不敢回头而僵硬无比。
　　“别告诉我身后是那个我躲了好几年的人——”

　　路西法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阿特。”

　　好吧。她认命了。
　　阿特米西亚转过身来，看向许久未见但依然容颜不改的英俊魔鬼。
　　性感在他的身上有最深刻的诠释，世界上任何语言的形容都是苍白而无力的修辞。

　　他是人心底最深刻难以窥视的欲望。
　　向来如此。

　　所以阿特米西亚缓缓扯起一边嘴角，一点一点的调整出一个看似轻松的表情，然后很自然的接起他上一句话。
　　“但如果约翰他有幸上天堂呢？”

　　一串尖利扭曲的笑声自路西法喉咙迸发，他笑的不能自已，一只手指着他们两个，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过了好一会，阿特米西亚慢慢坐直身体，路西法的笑声也渐渐止息。

　　“看看现在的你，阿特，居然把去天堂当做一种荣幸！”路西法俯身拍了拍她的脸。
　　“看看你变成了怎样庸俗的蠢货！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阿特米西亚的嘴唇动了动，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逃避了三年也害怕了三年，而现在路西法就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身体后倾，肩膀却撞了下康斯坦丁。脸色衰败的他瞥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可阿特米西亚还在颤抖。

　　恐惧。
　　阿特米西亚心底最深的欲望也是她最深的恐惧。

　　可如果……害怕到了极点呢？

　　“是……我们有一阵子没见了。”
　　她直视着路西法那双瞳孔发红的眼睛。
　　“所以我真要好好问问你那些老朋友都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

　　路西法捏住了逼近他动脉的锋芒。
　　阿特米西亚用尽全力想要推近匕首，可路西法只是轻轻捏着它，她就再也动不了分毫。

　　“傻姑娘。”
　　他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她，匕首就在他的掌心化为灰烬。
　　“这三年你被吓坏了是吧。”

　　阿特米西亚悻悻收回了手。
　　“也许吧，路西法。”
　　不过她很好的学到了康斯坦丁刻薄的讥讽，于是看向路西法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也许她本就是要挑衅。

　　“你的小恶魔梅兹还在为你工作吗？”她问到。

　　轻轻一个问题勾起魔鬼在人间那些年的许多糟糕回忆。

　　“哦路西法，我们的莉莉丝是不是被你伤了心就再也不愿意回来了？丹和琳达有没有因为你的本来面目而害怕？你的天使哥哥阿曼达迪尔是不是再也没去见过你？哦还有，特蕾西没了妈妈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说到特蕾西——”
　　她的笑意更加深刻。

　　“她的妈妈，克洛伊警官，你找到她的灵魂了吗——”

　　话音未落，阿特米西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她狠狠摔倒在地，没等爬起来就又被路西法提着头发拎了起来。

　　康斯坦丁挣扎着站起想要喝止路西法的行径，可他只是轻轻一抬手，康斯坦丁就被甩了出去。
　　癌症晚期的躯体被甩在坚实的瓷砖墙壁上，伴随着密集到近乎窒息的咳嗽声，他开始吐血。

　　另一边，虐待仍在继续。

　　“真拿你没办法，阿特。”
　　路西法迷人的五官丝毫没有因为愤怒而扭曲，相反，他倒是一派从容自然的模样。

　　尽管他扯着阿特米西亚头发的手那么用力。

　　“说起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哦，是三年。”他笑着眯起眼睛打量着阿特米西亚的脸。
　　“怎么，从前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幽灵们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那说明我对你的关照还是不够到位啊。阿特，才三年，你看起来过的很不好。”

　　“还不是如你所愿！”
　　她一字一顿，左手反握住他提着头发的滚烫手臂。
　　“我的好与坏，兴盛和衰败，都是拜你所赐！而我居然曾经愚蠢到渴求你的爱意你的垂怜！居然因为得不到你的爱就去伤害一个和乔治一样无辜的灵魂！”

　　跪在地上的阿特米西亚直起身体，直视着路西法。

　　“是你释放了我的欲望我的邪恶我的黑暗！你就是原罪！路西法！和你在光之吧的那二十年！那才是我最卑微！最无知！最幼稚！最愚蠢的记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带着恨意。
　　“这！才是我活了这近四十年里过的最不好最糟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