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你》作者季山

21、第 21 章

　　苏芬芳一切正常，便由医院转到了月子中心。

　　这月子中心开在一家五星酒店里，仪器、人员、理念在桐榉算是顶尖。

　　顾世衡安顿好自己的妻儿，便开始筹划另一件事——他百里如一欺负自己的家里人，能让他白欺负？顾世衡想到这，挥手一拳擂到了沙包上，随后便是吭吭咔咔地咳成了发动机，他家这个健身房装好三年了，顾世衡几乎不进来，保洁见此也就懒得收拾，器械上落着老厚的一层灰。

　　顾世衡从健身房里探出头想要喊张姐，还没喊出声就打了个惊天动的大喷嚏——阿嚏！

　　赵小宝和孙长安相继从游戏房里探出头来瞧热闹——自打这家女主生孩子去了，这俩人就长在了顾家。

　　顾世衡抬手往里一指：“洒扫一遍，我一会儿用。”

　　赵小宝和孙长安本来只想瞧个热闹，岂料被抓了壮丁，赵小宝歪嘴斜眼地想要逃，被顾世衡一胳膊圈住脖颈牵进了屋。

　　旁人干活，顾世衡就歪在窗台上抽烟，他抽烟习惯跟人不同，每支烟都只又快又狠地咂个两三口便摁在烟缸里，不一会儿便攒出大半缸的烟屁股。

　　小宝头上包着个T恤，鸡外婆似地靠近窗台，一手拄着拖把一手在烟缸里翻捡：“这好东西咋只抽两口。”他捡起个烟屁股皱着眉头、猛咂两下，烟屁股复燃了，赵小宝颇销魂地吐出一口烟。

　　顾世衡朝他一笑，这一笑相当诡异，赵小宝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跑，顾世衡却一撇腿跳到了他的脸前，揽住赵小宝的腰，猛一使劲儿，赵小宝便大头朝了下。

　　赵小宝连惊带吓，连喊叫都不会了，只小声地“妈呀、妈呀”，大声地喘气。

　　“不中用的东西。”顾世衡把他打了个横一颠，随手扔在了地毯上。

　　赵小宝落在地上老大一会儿子方才缓过劲来，从身下摸出那个被他压瘪的烟屁股，哆哆嗦嗦地叼到嘴上，又翘出大拇指，颤声儿道：“力拔山兮气盖世……大王好功夫。”

　　顾世衡抬脚在他肚子上轻轻踢了踢：“你这样，作业能交够数儿？”

　　“交不够么。”赵小宝挺坦诚。

　　顾世衡被他这个赖皮样惹笑了，评价道：“银样镴枪头。”

　　“镴枪头么。”赵小宝换了个姿势再次承认道。

　　孙长安把最后一点活儿收拾利落，捧着烟缸走过来，顾世衡把指间夹着的烟摁灭，一晃脑袋道：“你俩一起来！”说完往后一步做出个防御姿势。

　　孙长安是个苗条身量，顾世衡抓着他的脖领子就把他举了个高，正想给他来个空中托马斯，腿上却式一沉，是赵小宝冲上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上头的孙长安见势使出一记老树盘根，顾世衡一时竟无法行动，心说：有点意思啊。随后，顾世衡两手攥住孙长安的脚踝，缓缓加力，孙长安疼地厉害又不甘心松腿，两只手便想要抓顾世衡的头发，奈何顾世衡头发太短，抓了两把都抓空了，他那两只手便跃跃欲试朝着顾世衡的耳朵去了，顾世衡的耳朵微微一红，猛地一使劲将包藏祸心的孙长安扯着腿儿摔了下去。

　　孙长安囫囵个儿砸在了赵小宝的身上，把赵小宝砸出“唧”地一声，但他翻翻白眼儿竟没松手！孙长安见此也翻身起来，抱住了顾世衡的另一条腿。

　　男人长再大，内里都住着个熊孩子，三个“熊孩子”就此闹成了一个蛋，闹过一阵后，孙长安和赵小宝死狗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哀哀求饶。顾世衡这才松出一口气，一歪身也倒了下去，三个人也不说话了，只呼哧乱喘。

　　喘过一会儿，顾世衡欠身拍拍赵小宝肥硕的腚：“你去拿水！”

　　赵小宝提膝撞撞中间躺着的孙长安：“你去、你去。”

　　“你去！”顾世衡重复一遍，赵小宝这才披头散发地爬起来，噘着嘴去端水。

　　三个人喝过水，赵小宝和孙长安相互搀扶着下楼吃晚饭，顾世衡说他不饿，照旧伸胳膊蹬腿地挺在地毯上。

　　赵小宝和孙长安龇牙咧嘴地下了楼。

　　营养师已经被顾世衡打发掉，现用的是位四川师傅，看到他俩的惨状一愣道：“搞锤子哦。”

　　“锤子要被搞废哦。”赵小宝一屁股跌在椅子上，鬼哭狼嚎道：“哎呦~那个红糖糍粑还有得没，搞点出来甜甜我的嘴哦。”

　　师傅转身钻回厨房，内心腹诽不止：那姓顾的不会是个暴力狂吧？难怪工资开得高哦，自己可得小心了。

　　顾世衡伸出个极长的懒腰，伸到极限，他“啊”地一声漏了气，一只手探到后腰摁了摁——孙长安这崽子平日就跟个小媳妇似的，一发狠还真有三分驴劲儿！

　　由三分驴劲儿，顾世衡迅速想到了自己的小舅子，小舅子其实也挺驴，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竟一个泪珠子没掉！他当然还是看不大上他，但比起最初的恶劣印象而言，那是天上地下了，当初他还认为他舅子是装傻充愣勾搭男人呢，现在看来他是真傻啊。

　　顾世衡想着想着嗤嗤笑了，笑地正美，冯蒙蒙和万进坎来了。

　　“憋着什么坏呢？”冯蒙蒙见顾世衡不是那好笑，他也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橘子，一面剥、一面吃还一面拿橘子皮掷顾世衡的光膀子。

　　“手贱？”顾世衡坐起身，套上自己的T恤。

　　冯蒙蒙嘻嘻笑着道：“穿什么，你这身板还可以啊，老万这个才渗人呢，一摸一手油。”说着就去掀万进坎的衣服，漏出万进坎白花花的叠层儿肚皮。

　　万进坎作为一名脚踏实地的中年妇男，早已过了敏感的爱美年华，他顺冯蒙蒙的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听了个响儿，又问道顾世衡：“你这受什么刺激了？”

　　“强身健体……”顾世衡说着扔给万进坎一包烟，又问道：“你那有功夫硬的小伙吗？”

　　冯蒙蒙正在一旁试图举杠铃，听到这话，他当即松开一动也没动的杠铃道：“找旁人干嘛？孙骁不是要转业回来吗？”

　　顾世衡翻翻白眼，对冯蒙蒙和孙骁一点兴趣不感。

　　万进坎想了想答道：“倒是有一个合适的，特种兵退下来的，拿过全国比武大赛的冠军，现在搁我们单位做辅警呢，前两天跟人去抓老赖，老赖那嘴不干不净的，这孩子气性也是大，上去一拳头给老赖捶晕了，正停职在家呢。”

　　“你让他来我这，我给他开三倍工资。”顾世衡说。

　　万进坎一点头，说：“行是行，不过这小子属楞头鹅的，你可小心着使唤，别让他给你捶晕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