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炮灰的那些年》墨夷兰

13、小河

　　这几乎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能让修为一日千里的，大多不是什么正路子，就连魔修也是要勤勤恳恳的日复一日，才能进那么一点步。
　　就阮无痕所知，能用邪魔歪道突飞猛进的，也都死的差不多了，没几个能善终的。可这蛇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成精了？

　　刹那间，阮无痕心中千转百回的转过了无数心思，最后压下了种种猜测，道：“多谢莫鲤兄了。”
　　莫鲤笑着摆摆手：“哪里，雕虫小技，阮兄见笑了。”
　　这两个人一个内里刻薄表面良善，一个谦谦君子温雅守礼，碰在一起互相谦让，就差拜个天地结为兄弟了，阮无痕连忙打住道：“两位可是兄弟？看着不太像。”
　　莫鲤忍俊不禁的摇摇头：“我们虽同姓莫，但我的莫是莫非的莫，他的墨是文房四宝的那个墨，可不是兄弟呀。”

　　阮无痕心里腹诽，这要是搁自己碰着这么一个八棍子打不出来一个闷屁的货色，不打起来算好的，别谈同行甚久，处处包容忍让了。
　　不过心中这么想，阮无痕的表面功夫依旧做的滴水不漏：“子卿兄年纪轻轻，剑法了得，在下自愧不如。”

　　阮无痕本以为自己好歹走个过场，没想到这么一句话还将墨子卿那缥缈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十分灼灼的看着他。
　　“你也不差，”墨子卿道，“若没看错，你用的当是忘川剑法。”
　　阮无痕闻言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琢磨起这个姓墨的是什么来头，跟自家师父有何渊源。
　　墨子卿谈起剑法，仿佛变了一人，丝毫不见先前的高冷卓绝之态：“我少年时听家中长辈说过，忘川剑法是惊鸿之姿，若得其精髓，便可像若寒君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剑修。”
　　他自顾自的说：“不过论起斩妖除魔，还是我这斩妖剑更胜一筹，所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阮无痕：“……”
　　是他多虑了，原来是个脑袋有泡的剑痴。

　　忽略了他，阮无痕拎过那花妖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在秘境里？”
　　花妖讪讪的点点头，又听他问道：“那你在这的这些时日，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或者见过什么人？”
　　花妖想了想：“没有，我在这也就待了一月不到，这地方山灵水秀，除了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阮无痕指着一边巨蟒的尸身问道：“没什么？这种东西在秘境里可常见？”
　　“这到没有，这么凶的我也是今天头一次见着，平常都是些没开灵智的小蛇……”花妖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不过自打昨天仙人你们进来了，我就觉着……觉着……”

　　花妖绞尽脑汁，像是形容不出来，阮无痕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它，刚想让它生锈的脑子清醒清醒，就听见一边莫鲤如沐春风的嗓音道：“可是觉得神色清明，修为有所进益？”

　　花妖猛地点头：“对对对！就像是来了个大妖随便泄出一点妖气，就够我们这些小妖撑着得了！”
　　这比喻十分生动形象，却是给阮无痕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
　　正当他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阮无痕应声望去，他们落脚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只见出声的那名弟子已经连滚带爬的上了岸，一脸惊恐的指着那条小河：“水里……水里有东西！”

　　水里？

　　只见那河面平静无波，仿佛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那名弟子呆了一瞬，揉了揉眼睛，阮无痕看向他：“水里是什么东西？”
　　弟子像是努力回忆着，最后茫然道：“我不记得了。”

　　阮无痕：“……”
　　那弟子还在十分努力的辩解道：“是真的，水里是真的有东西，我就看到它一眼，奇怪，我平常记性挺好的……”
　　他深深地看了这弟子一眼：“你是哪宫的？”
　　这弟子以为他对自己另眼相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房宫的，大师兄，我……”
　　“好，”阮无痕淡然道，“我现在去看看水里，要是没东西，你就等着被晓言君派去扫茅房吧。”

　　弟子：“……”

　　阮无痕倒是相信他不是空口无凭，料他应该没有让所有人陪他玩笑的胆子。只是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这东西有让人看过就忘的本事，想必是难缠的紧。
　　他先是交代了楚长生和赵岚让弟子们退后一些，这才只身一人往前迈了两步，颇为警惕的往河里看了两眼。

　　可惜河水清澈，风平浪静，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阮无痕皱皱眉，正待走近几步仔细看看的时候，河里忽然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胳膊，猛地一下拉住了他！

　　什么东西！

　　阮无痕下意识想去拿剑，可奈何这东西的力气大的不似常人，发力死死的将他往河底下拉。
　　他只觉得身前有人在拉着他，身后也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喊了他一声，随后便眼前一黑，没有知觉了。

　　周围迸溅出无数细小的水花，忽然这些乱窜的水珠汇集到了一处，转眼间形成了滔天的巨浪，翻滚在这平平无常的小河里，叫人看不见其中的情形。
　　楚长生等人惊骇的看着河中奇景，正要下意识的想要冲上去救人，却被莫鲤一把拦住了。
　　莫鲤神色凝重：“这位仙友，在下劝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也是幸得楚长生脾气好，他压住性子问道：“此话何意？”
　　莫鲤道：“在下方才在水中嗅到一股腥咸气，若没料错，这水该是死水，但掀起来的，却是海浪。”
　　“能在数寸小河中做到如此的，在下走南闯北，也是见过几个的，”莫鲤看着转瞬间变得平静的水面，“哪一个，都是咱们惹不起的。”

　　楚长生急道：“可若是要我放着大师兄不顾，也是万万不可，我……”
　　“仙友莫急，”莫鲤清俊的脸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依在下看，此番也许并非是坏事……”
　　墨子卿有些不耐烦的道：“你那大师兄修为远超于你，他都被拉下去了，你上去能干什么？”

　　楚长生明白这虽难听，却是实话，他隐忍的抿了抿唇，看着六神无主的众弟子，心中明白自己此时要做的，是安抚好他们。
　　他沉下心，点了一次人数，却发现除了阮无痕之外，还少了一个人。

　　“楚师兄，”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一个弟子忽然小心翼翼的道，“方才我看到……姬师兄跟着大师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