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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待到展昭白玉堂将人犯押回开封府,已是亥时三刻。早有衙役报与包拯,所以他此刻已然等在大堂了。

      细细听过展昭的讲述,包拯先请公孙策为白玉堂包扎,又命张龙赵虎率一队人马取回那几口箱子。然后包拯连夜提审了那个引走展白二人的杀手,得知此人名叫蒋彦,并从他的嘴里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急审完毕已是凌晨,包拯整理好官服准备上朝了。

      暮夏时节,绿树霁日,微风起伏,皇宫中一处花园,茉莉正盛。玉杯擎处浓,万绿丛中秀,纷纭似雪。

      庞贵妃正在赏花,阎文应求见。庞贵妃有意屏退左右,阎文应跟在庞贵妃身边,谦恭殷勤。“所以贵妃娘娘,庞副使想见娘娘一面,一叙亲情,也好将礼物亲自呈给娘娘。”

      庞贵妃边走边听阎文应说,恰来到一处凉亭,庞贵妃斜倚阑干,轻道:“阎阁长一向聪明,怎么这次倒不明白了?阁长切勿逾分,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本宫不能次次都为他们担着。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回了吧。阁长也要有些计议才好。”

      阎文应忙俯首称是。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事,但已有风闻庞悦生坏了事,看来又是一场风波。同时也暗叹庞贵妃着实不简单。

      包拯下朝回府,稍事歇息,便与公孙策仔细梳理昨夜审出的那份供状,所有京城发生的事件,脉络逐渐清晰,幕后主使赫然在案。想来,这个蒋彦竟能引展昭和白玉堂前去捉拿自己,至公堂又知无不言,令人疑窦。

      据蒋彦所供,另一名人犯名叫田成雄,就是他亲手杀死了王大生。而且今年二月此人曾去过秀州,三月回京,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王大生和李儒卿证词中提到的田工头。

      包拯提审田成雄,公孙策在旁依然负责堂审笔录。

      问案伊始人犯颇为刁钻,竟是一句不答,抬头跪于大堂之下,一副无所谓之态。

      包拯问道:“人犯田成雄,你是否曾在今年二月见过知州沈儒俍?”

      人犯仍是不答。

      包拯正声道:“将知州沈儒俍带上堂来。”

      沈儒俍上堂,一番辨认终于断定此人就是早前到衙门办理进京通牒的田工头。

      包拯手中惊堂木霍然再响:“大胆人犯,张与义坠崖之时是被你的马所伤,你是否因为他看见了箱子中的白银而有意加害于他?”

      包拯的直接令田成雄惊讶,顿时领悟此案已无可能开脱,便开口道:“既已被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或杀或剐,大宋律法自有定夺。现在,你要回答本府是与不是?”

      略一沉吟,人犯答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手本分而已。”

      “杀手本分?你可知,你尽本分帮他消灾,他反要杀你灭口?”

      田成雄心中一惊。

      包大人转向公孙策,道:“公孙先生,请将人犯蒋彦的供词择句而念。”

      公孙策会意,道:“六月初,主人开始物色新人。因田成雄在他身边时间最久,对他过往所为知之甚多,便想在处暑之后杀人灭口。亏得他所觅新人原本与犯民私交甚好,故得此信。”

      “田成雄,你可知今日之节气即为处暑?”包拯道。

      田成雄一时无语。蒋彦的为人他自是心中有数,至于自家效力之人另寻新人之事他也略知一二,却没想到竟是冲着自己来的。思至此,不禁悲凉满怀。

      见人犯低头不语,包拯缓声道:“田成雄,还不将当日害死张与义的过程细细讲来。”。

      “……是。”田成雄终于放弃抵抗,“因张与义发现箱中秘密,罪民之主命我杀人灭口,当日张与义牵马走在头位,罪民则紧跟其后,伺机令马匹受惊,终使张与义坠崖而亡。”

      “这几方太湖石和这几箱白银究竟是许端的还是沈儒俍的?怎么得来?又送给何人?做何用途?”包大人继续问道。

      “这石头和银子究竟是谁的我不清楚,只知道确是我家主人说要收下的。至于究竟用来做什么,罪民也确不知情。他在命我去秀州之前只说清点银子,并押回京城。”

      “那些白银价值几何?昨夜你们在西苑又埋了多少?”包拯追问。

      “从秀州运来的银子共有一万两,昨夜埋在汐园的也正是这一万两。”

      “现在,告诉本府,你家主人姓甚名谁?”

      “庞悦生。”

      开封府的大牢内,火把正旺,只有几扇小窗透着天光,隐隐涌进几丝暑气。田成雄自上堂受审回来便一直坐在牢房里,一动不动。对面牢房几声镣铐轻响,斜躺在地上的蒋彦翻了个身。

      田成雄忽然开口道:“你说,庞悦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彦佯装熟睡,没搭话。

      “知道你平时话少,嘴严。也亏得你什么都招了,要不我到死都不知道庞悦生居然毒到这个份儿上。以前天天出去清人,这回轮到他找人来清我……”田成雄说着,竟有些悲愤。

      蒋彦猛地坐起身来道:“这话我没说过,你听谁说的?”

      两人突然同时沉默,田成雄终于明白被包拯摆了一道,无可奈何矣。牢内只剩了火把燃烧时的噼啪声。

      处暑时节,碧草芳华满庭院。

      展昭奉包拯之命率一队人马前去缉捕庞悦生。刚要出府,遇见了陈母。老人家的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那几日,王大生刚刚殒命,老人家像对自家儿子一样送王大生下葬,置办简朴却礼数周全。今日见到展昭,老人并没多语,只心怀感激的躬身致意,展昭安心不少,策马而去。

      黄昏时分,斜影清减,此时的晚风已见凉意。庞处柔端坐在后院亭中的棋盘前正在打谱,玩味着方寸间阴阳流变。忽然家仆来报庞悦生已经被开封府人带走了。庞处柔静静的呆立了一会儿,像是决定了什么,转身回了后堂。

      夜笼四方,云淡天阔。赵捷府内芳华摇影,碧波白莲,亭台水榭,灯火独明,庞处柔怀抱着那张连珠古琴婷婷而立。赵捷回府,只轻轻抬头便看见,处柔淡然的微笑,清风一样。

      入亭落座,抬手拾琴,简简清音,落落而出,竟是醉渔唱晚。与渔歌音同而调异,非尘埃奔走、粗心浮气所能领会。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初见之时,只是处柔指法潇洒了很多。

      风亦微醺,一如当时。

      赵捷玉盏在手,琴音绕耳,佳句歇怀。这也许才是自己所求。“瓮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当初他知道庞处柔是颗棋,可自己天生就是个爱棋之人,父亲的责怪,庞悦生的心计,可以全然不放在心上。

      人生在世,谁不是棋?还是醉了好。

      琴声与月色同皎,跌宕婉转。

      衙役森森的站在两旁,庞悦生正跪在堂下。

      “如此看来由马队运进京城的白银,是知州沈儒俍与商人许端一同行贿赵捷所用,可是如此?”包拯威声上扬。

      “正是。赵捷毕竟是我女婿,他来求我通融,下官心一软,就答应代他运回且放至汐园。”庞悦生一脸无辜,“赵捷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闹得有些大,所以求我帮忙。先藏匿至汐园,只待等风头一过。”庞悦生似是无奈的说。

      包拯脸一沉,威严道:“签字画押。”

      “大人……”展昭欲阻拦,被包拯按住。

      明月皎然于空,展昭独立于大堂之外。明知道庞悦生方才所说的定不是实情,暂时却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赵捷的清白。但有一句话展昭深信不疑,开封府无冤案。

      包拯刚刚行至厢房,听衙役报有客求见,不想来人竟是微服的八王爷赵德芳。天下父母心,赵德芳此行正是为了赵捷。包拯将事情据实相告,同时也将自己的疑虑说与八贤王,二人详谈甚久,临行,赵德芳向包拯深深施了一礼。

      晨雾已散,赵捷信步行于庭院中,抬头微微闭目,丝弦婉转,犹然在耳,朗朗晨风仍似昨夜,带了些淡淡的醉意。听到父亲要自己马上赶去八王府,也可以不在意了。庞处柔帮着他整理衣冠,一直送他出门。

      开封府中,包拯正与公孙策一同商议着是否要找来庞处柔询问,便听得有人求见。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家仆打扮的人,呈上了一封书信和一把钥匙,此人正是赵捷府上的。

      包拯展信,信中笔迹娟秀洒脱,透着女子特有的端淑大方。

      庞氏处柔谨拜开封府包公尊前:
      公为天下苍生忧心,甚劳。于百忙中得时读此信,民女叩谢。

      汐园初建,叨扰民生,甚歉。汐园立石,又出命案,亦甚歉。民女纵尽绵薄以赎,而难偿之一二。

      汐园乃民女之嫁妆,建园初所生之事外子毫不知情。婚后民女受命于家父,掌有汐园账房钥匙,汐园一切帐务之事,亦与民女之夫君无关。因水患而拆毁后,民女随夫迁居原府,这之后凡涉及汐园之事,皆与民女之夫君无关。现将汐园账房钥匙交与大人,以示我夫之清白。

      初建时,所扰之民,民女已穷己力而抚之。命案苦主,劳烦大人转达民女及家父之歉意。

      烦大人费心。

      恭请
      崇安。
      庞处柔 再拜

      包拯合信仰天闭目,心中感叹,不想此案最后竟是以此种形式了解。随即再次升堂,提审人犯庞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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