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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川澄（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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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坂美玲很希望成为自己幻想中那样威严的母亲，只可惜她并不是一个专断的人。
虽然自己在“回收运动”的宣讲活动中，被莫名其妙半推半就成了“监护人代表”，但自从见到女儿开始，她都不着急向对方表明来意。
她还是想先看看美琴的态度，并仔细考察一番环境再做打算。
即使经历过非常离奇又糟糕的事情，美玲也很难以“为你考虑”为由，去强行毁掉女儿的已经获得的生活现状。
毕竟在很早以前她就清楚，自己并没有能力可以去为美琴考虑太多了。
对于9年前，川澄消失的那天，美玲仍旧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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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效应的话题一直在新闻中反复提及，各国也都始终呼吁号召以环保的方式进行管控和治理，只是每年的这个季节，还是觉得天气越发地燥热了。
周六的大中午并没有出行的欲望，无聊串门也好，有所目的也罢，御坂美玲最后都靠着自我安慰，敲开邻居川澄家的大门。
“说实话我很惊讶美玲小姐，昨晚刚亲眼目睹那么异常的景象，今天就敢跑到我家里来面聊，你这脑回路简直不是常人能相提并论的。”
“川澄君，你身体不舒服吗？”
从川澄开门露面的那一刻起，御坂美玲就清楚地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憔悴。
现在的她，正无精打采地倚靠在沙发背上说着调侃的话。
那副更像是长期住院治疗恶疾的病态，一夜之间出现在了这个健康的年轻人身上，就算是当事人狡辩和昨晚的事情无关，美玲也肯定不会信就是了。
“哦？你更关心这个吗？”川澄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直接问我昨晚的事。”
“那个当然是很好奇了，可是现在我更想为你叫救护车，你的脸色看上去真的糟。”
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御坂美玲都不觉得自己率先关心邻居身体状况的反应优先于好奇心是值得在意的奇怪行为，可放在川澄的角度上，似乎成了决定某些事情走向的关键。
只是那时，神经大条的美玲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啊大可不必，反正也用不上了。”川澄轻描淡写地语出惊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叫了。”
“请不要。”
......
短暂的视线交锋下，美玲本着不欺负病人的爱心善举放弃僵持，率先向对方妥协。
“好好好，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昨晚那个，算是异象了吧？”
这样的反问俨然有种要开始敷衍人的意味，美玲自然不会让她蒙混过关，顺着话茬儿接道：“自信点，把‘吧’去掉。”
“那为什么你敢自己一个人来？”
如果你家邻居，大晚上顷刻间把整栋宅子点得跟彗星一样亮堂，你或许会怀疑她是不是打算做什么惊喜派对。
但如果在爆发出强光的同时，伴随着强劲的能量冲波及了周围，那就没法简单从灯光的角度解释了。
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并非落叶时节，却堆积了需要委托人来清扫的绿叶量和小昆虫尸体，这很明显昭示着昨晚的异常。
可就是......好奇呀！
美玲当然清楚“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也纠结过自己要不要在旅挂君出差不在家的前提下登门拜访。
不过现在......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一开始确实有被震撼到，但凭我对川澄君的印象，和你坦诚相见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凭印象啊......”川澄显然是在意这种说法的，左手不自觉地抵掐住了下巴，像在思考什么有价值的学术问题一样，然后重新看向美玲，中肯且认真地给出自己的观点，“我是说，有没有种可能，你的印象是错的呢？”
如果她能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换上足以把人盯得后背发凉的危险眼神，或许话锋就能由此转折，给这燥热的夏天室内降降温。
这么想着美玲突然意识到：“你为什么不开空调？”
那么热的天，窗户大开，蝉鸣纷扰，川澄家居然企图使用自然风！？
“经历昨晚的事情后电力系统故障了。”发现话题又被岔走，川澄疲惫地扶着额叹了口气，她总觉得有点胸闷。
“所以你昨晚到底搞什么鬼？”
“我‘弄’了个大妖怪放到了‘容器’里。’”
“我可是数论爱好者哦！抽象派的东西理解不了嘚——斯！”美玲女士双手打叉抗议道。
“我说的是字面意思......”
“总感觉你并不想好好和我讲欸，川澄君？”
“呵，跟你讲个笑话，我说真的没人信。不过也是我的问题，现在的我确实连威慑一下普通人都做不到。”
川澄自嘲地笑了笑，“弄”那个大妖怪的伤害对她有多大，亲身体验过才知道，悔也晚矣。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看上去苍白无力，但是美玲，和异能人士共处一室，比和老虎面对面更危险，即便是现在的我，想要取你性命亦不难。”
“你也知道这样病恹恹地讲话很没有威慑力喽？”
......
“嘶......你好欠收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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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美玲觉着当时的川澄可能真的有在纠结收不收拾自己。
可有一点也许连川澄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并非从始至终都对她很放心。
虽然那天，美玲一直在和她开玩笑，但那是建立在验证和信任后的事儿了。
回忆起川澄和真纱子刚搬进旁边的独栋，她们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美玲是莫名对川澄有违和感的。
不是因为对方是男装丽人，也不是因为邻居的爱超越世俗，而是这个姓氏即为名字的人，一颦一笑都隐隐泛着“表演”的味道，有种太过醉心于事业的演艺工作者，迷失了现实与故事边界的违和感。
川澄——就像是在刻意扮演一个正常人，美玲有很严肃地和老公讨论过这回事，但旅挂君不以为意。
直到后来多次接触，得知对方的职业是剧本创作者以后，美玲才一边认为是自己脑洞大一边接受了川澄这个同样“异想天开患者”的言行举止。
就在她快要放松警惕的时候，小美琴兴高采烈回家向他们炫耀“川澄哥哥如何如何教她控制能力”并展现出不错的成果，那颗快要熄灭的怀疑之心才又倏然悬了起来！
关于美琴的“能力”，两口子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在旁人面前暴露！除了某次小意外......
女儿也很听话，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川澄出现为止。
当时，旅挂君亲自去摸底，回来以后没有什么具体说明，只是非常郑重地告诉了美玲结果
——川澄可以信任，但是真纱子不行，真纱子并不知晓美琴的能力，所以小心以后别暴露了。
既然自家老公都担保了，美玲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此后，小美琴一直很粘着川澄，带回来的反馈也全部积极正向，且随着接触和交流的增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美玲对川澄的异样感也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全感，毕竟时间为证，现实为据——川澄带给美琴有关“能力和品德”上的点化是御坂夫妇自愧不如的。
然而，那天的川澄，却”背叛”了这份信任，给御坂家带去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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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们相视而笑，仍是朋友间的打趣斗嘴。
但川澄略过吃瘪，马上开启新的话题。
“美玲，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个世界存在异能人士的？”
“这个？挺早了吧，科学派（学园都市前身）登台的时候，我高中还没毕业呢。”
“自古，神权社会就有排除异端的自觉，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维持自己的统治。虽然说社会进化使人们越来越包容，但假如，你知道你的邻居整天在家里捣鼓核弹，就算新闻和他都百般保证安全，你就真的会相信这所谓的‘安全’吗？”
“你说的话题直到现在都很有争议，依我看的话，这是一种社会进化的过程。”
川澄笑了，像是听到什么滑稽发言一样没忍住，但保持最基本的礼仪，摇了摇头：“这样的进化不可控，可偏偏就在这种节骨眼上要面临时代巨变......哈......烂摊子烂透了。”
突然开始无厘头的情绪宣泄，美玲完全无法理解。
因为谈话双方如果不在一个层次上的话，那内容就失去了意义。
就像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看，川澄的行为更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导致身体和心理上出了问题。
恰好，美玲的思维模式不似常人，她虽然理解不了，但也清楚，川澄此刻是想要传达一些东西给自己的。
她想到了川澄之前的变化，想到了逐渐被改变的那原初的直觉，以及旅挂君没有解释的担保。
“川澄君你......讨厌异能人士吗？”
但凡记得过去种种，美玲都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却又是在“超能力”这方面，作为普通人的美玲谈不了任何可控。
这点，应该就是川澄现在想要让自己明白的东西之一。
“不讨厌。”
美玲相信，这不是谎言。
“但我讨厌不择手段去掠夺力量的人。”
“......”
“你们是否考虑过美琴的未来？”川澄继续引导着话题。
“嗯，有和旅挂君商量过的，我们都认为学园都市是个很好的选择。”
“大环境如此便不再特殊，相对外界确实好那么一点儿。那么最后，我有一句忠告。”
“欸？”
是有打算认真听下去的，怎么突然就“最后”了？
川澄没有理会美玲的疑惑，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弓着身，用双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不知是不是情绪波动引发的头痛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你们不着急现在将小美琴送进去，就不要太早让她的‘才能’暴露在外人面前，哪怕是你和旅挂所认为的可以信赖的人。”
......
唯独这件事，美玲真的不想要川澄再来忠告一遍！
旅挂君已经生过气了，同样的话让川澄来说总有种乌鸦嘴要应验的感觉！
但让美琴和自己研究肌肉萎缩症的大学同学私聊的事吧......仅是御坂美玲一手造成的。
“啊，你所言极是......”
心虚被一览无余，川澄按摩的手停在太阳穴上，其眼神名为“恨铁不成钢”。
“现在，美琴还是需要呵护的幼苗，但用不了多久，你们将难以插足她的人生，好在，旁人也一 样 。”
川澄尾句的“安慰”越发得让人羞愧难当。
破天荒的，对方又道一句：“我要走了。”
“啊？”
“一会儿麻烦你替我转告真纱子：‘你要东西我会留下来，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让我更失望’。请一字不漏的，帮我传达到。
很重要的，拜托了。”
美玲这一次愣住的原因，更多的是对方眼中的悲悯和愧疚。
她不清楚她为谁悲悯，却在接下来的话中听出了愧疚的对象。
竟是自己。
“这里很快会变得不太平。我这种人，“祝福”反倒可能弄巧成拙，所以，我由衷的期盼你们安好，永别了，御坂美玲。”
“！”
川澄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