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Episode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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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0
最近，霍格沃茨内部浮现出了一种令人头疼的流言，“有人把龙粪带进了格兰芬多的塔楼”。其原因是格兰芬多的男生寝室里总是传来一阵诡异的味道，又香又臭，类似于一种比较罕见的龙粪。胖夫人被这种味道熏得开门都有气无力，斯普劳特教授在费尔奇的竭力邀请下几次介入调查，但是都一无所获，根本没有龙粪的痕迹。过了一两天，大家又说这种龙粪也许可以隐形，或许被皮皮鬼拿到手里然后到处乱放。皮皮鬼本人态度不甚明朗，但它显然很喜欢这种味道，说要做一种仿制的毒气弹。
“所以，到底是谁把龙粪带进来了？”莉莉一边写作业一边皱着鼻子抱怨道，“这个味道太可怕了。”
“不知道。”玛丽摇摇头。
莱斯利合上药草学的课本。“那阵味道还没散？”她最近有点伤风，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倒像是因祸得福。
“反正……可怕极了。”莉莉抓抓酒红色的头发，感觉自己的词汇量无法形容那种可怕的味道，又香又臭，颇具提神醒脑的功效，格兰芬多的好多学生都表示最近几个晚上都恨不得戴口罩睡觉，或者直接把头伸到窗外去。
莱斯利看了看在窃窃私语的四人组，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魔药课一下课，她就叫住了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莱斯利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纯属好奇，”她顿了顿，“那个蜡烛你们真的在点么？”
“点啊，每天晚上都在点。”西里斯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詹姆·波特凑了过来。“博朗，早上好。”
“你好，波特。”莱斯利平淡地说道。
“这个礼物你能帮我带到寝室吗？”波特不知道怎么又变出一大盒粉粉的东西。
“不可能的，波特，”莱斯利皱了皱眉，“你死心吧。”
“啧，博朗，你太不够意思了。”波特对她的答案早有意料，只能耸耸肩，把那一盒东西收了回去。
“多谢夸奖，波特。顺带一提，”莱斯利看了看他们俩，“上次的蜡烛你们都点完了吗？”
“这个蜡烛啊，”詹姆·波特来劲了，“事实上，我们想了一个很棒的主意。我把那十六个蜡烛围着我的床摆了一圈，每天睡觉的时候都点上。”
莱斯利感觉自己被雷劈到了。这是出于什么想法？祭奠他死去的爱情吗？
她摇摇头。“太可怕了，波特。”
“对，太可怕了，”西里斯突然附和道，“上次我踢到了一个詹姆脚边的蜡烛，要不是莱姆斯眼疾手快灭了火，整个格兰芬多塔楼都要被烧掉了。”
莱斯利感觉自己早晚脑袋要出问题。
“所以最后烧坏了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
“彼得掉在地上的小毯子被烧得一点不剩了，”西里斯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我们买了一条新的送给他。”
莱斯利感觉自己离窒息不远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怒火，她只好言归正传。“话说，你们不觉得最近格兰芬多的塔楼里有点奇怪的味道？”
“奇怪吗？”詹姆·波特挠挠头，“我觉得就是蜡烛的香味啊，可好闻了。”
是啊。伴随着男生寝室汗臭的花香，这是什么怪异的味道啊。难道他们的嗅觉都出问题了吗？莱斯利在心底悄悄地吐槽道。怪不得有人觉得是哪个好事者偷偷地把龙粪带进了格兰芬多的塔楼。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真诚地希望你们早点把蜡烛点完，”莱斯利感觉自己的脑壳痛得像有人在往里面敲钉子，“我先失陪了，抱歉。”
“博朗，等等，”波特突然朝着她的背影说道，“伊万斯如果想跟我去霍格莫德，但是又不好意思告诉我的话——”
“她不会这么想的，波特，”莱斯利头也不回地说，“请你继续祭奠你死去的爱情吧。”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西里斯遇到了一个久违的熟人——他的弟弟雷古勒斯不知道为什么抱着书来变形学教室的门口拦截了他。
西里斯冷淡地甩了甩袖子，抱着胳膊高傲地问。“有何贵干，妈妈的乖宝宝雷尔？”
“我是来找你谈谈的，西里斯，”雷古勒斯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进学校之后就再也不和我们一起度过圣诞节。”
“’我们’？你和爸爸妈妈吗？”西里斯语气平平地讽刺道。
“别这么说，”雷古勒斯的声音也开始转冷，“别忘了你也姓布莱克。”
“哈，”西里斯冷淡地笑了一声，“我倒希望自己不是。”
“西里斯，”雷古勒斯略微抬高了音量，“今年是纳西莎最后一次和我们过圣诞了，你要不要——”
“哦，是么？我不想见到她，更不想回去了。”西里斯打断了他。
“西里斯！”
“我再一次告诉你，雷古勒斯，”西里斯看了看走廊尽头的莉莉和莱斯利，对雷古勒斯皱了皱眉，“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努力地活成妈妈希望你活成的样子。”
亚历克丝抱着书经过走廊，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们俩一眼，并不打算掺和进这段“兄友弟恭”的对话，像躲避水坑一样远远地绕开了风暴眼。
“去跟你的纯血姑娘待在一起好了，一起到处宣传你们的那套纯血理论，”西里斯睨了她一眼，落拓地抱着胳膊，“我猜爸爸妈妈会非常满意她的，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族终于不用近亲结婚了。顺带一提，我猜她每天吃饭写作业和剥皮杀人的时候都是那个表情。祝你和她相处愉快。”
“你是不是讨厌一切爸爸妈妈喜欢的人？”雷古勒斯忍无可忍，“埃弗利小姐不是坏人，你不能这么诋毁她。”
“纯血的都是好人，是吧？”西里斯嘲弄地说道。
“行吧，我不管你了，”雷古勒斯已经放弃让他哥哥回家过圣诞了，转身闷头就走，“提前祝你圣诞节愉快，西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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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圣诞打算留校？”当天午餐结束前，莱斯利找了个机会坐在西里斯对面的桌上，问道。
西里斯看了一眼正在拿布丁残渣攻击两个低年级赫奇帕奇的皮皮鬼，转而回答道。“不，我已经在学校里过了两个圣诞了。”
“所以新的计划是？”
“我去波特家过，”西里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詹姆欢迎我去，他说他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我希望如此。”
“挺不错的。”莱斯利不咸不淡地评价道。
“嗯哼，”西里斯耸耸肩，“我很高兴，我是说，我真的很高兴。”
在莱斯利一个粗糙又不成型的设想里，如果西里斯·布莱克以后成为一名伟大的巫师，并且有传记传世的话，首先那不可能是自传，因为西里斯绝对会在写自传和直接死亡里选择后者；其次，这本传记大概会和药草学词典的一点五倍那么厚，或者它的整整两倍那么厚。莱斯利不会当执笔人，她自诩不够了解他，但是她对西里斯确实存在一些解读，完全基于她个人的想法。
西里斯·布莱克行事仗义，待人热情，光明磊落。他像是世界上最无所遮掩的人，他痛恨别人欺瞒自己，也不欺瞒他人。然而越是透明就越是模糊，但只有等到现在，他的眉眼间流露出稍纵即逝的困顿，又迅速地被期待给覆盖过去，她才感觉自己也许探查到了一点他隐秘的心境。
那本传记里至少三分之一要留给“西里斯和他的朋友们”，其中的主角除了西里斯本人之外还要包括：詹姆·波特，莱姆斯·卢平和彼得·佩迪鲁。无可否认的是，西里斯看上去和詹姆关系最为亲近，慷慨的詹姆甚至可以和他分享自己的父母。但残酷的现实是，詹姆和他在入学前的生活环境大相径庭，他们在青少年时期根本不可能理解对方。他们——至少目前为止——只是志同道合的玩伴而已。
詹姆·波特出生在蜜罐里，没有人会质疑他为什么是格兰芬多，因为他的父母也是格兰芬多。也没有人指责他为什么和麻瓜一起玩，因为波特家不是“神圣的二十八纯血家族”。詹姆·波特的人生一直都幸福得发光，不知道什么是“不被父母偏爱”的滋味，幸运的独生子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父母一切的爱，何况波特家的家底非常丰厚，有他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金加隆。詹姆·波特或许急切地渴望有一个像西里斯这样的兄弟，但这是占据大量的爱和资源之后的慷慨和善良。西里斯一提到自己的家庭就满身是刺，詹姆最多只能理解其中的一小部分——和反对纯血主义有关的那部分。
而莱斯利感觉自己也不比詹姆·波特好到哪里去。她是独生女，能做的事情最多也只是和詹姆一样，把自己得到的爱和善意分出去给他。她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西里斯·布莱克的处境，也无法感同身受。
有那么一瞬间，莱斯利真情实意地为此而感到失落。
西里斯拿着一把叉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又在想什么，花猫。”
“没什么。”莱斯利犹犹豫豫地说道，她从来不表露她对西里斯·布莱克的看法，怕他嘲笑她什么高高在上的圣人或者说她同情心过剩。他总是这样，她几乎可以想象他说话时的样子——挑起一边的眉毛，轻微地扬起下巴，对她的同情表示轻蔑和不屑。
西里斯怀疑地看着她。“真的没什么？”
“快到假期了，难免心不在焉，”莱斯利从长桌上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对了，布莱克，圣诞快乐。”
圣诞假期来得轰轰烈烈，不列颠的第六场雪落在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的顶上，临到站时又出了太阳，车窗上被冬日里罕见的太阳照得一片模糊的惨白，什么都看不清楚。莱斯利拎着行李箱准备下车的时候听见隔壁车厢传来了压低了的谈话声。
“妈妈想让我问问你，”男孩谨慎而矜持地停顿了一会儿，“她能否有幸请埃弗利一家来格里莫广场12号喝茶……嗯，还有海绵布丁和枫糖浆。奥地利人喜欢喝下午茶么？”
“谢谢你的好意，”女孩硬邦邦地说，“但我想还是不了，布莱克。”
“为什么？”
女孩毫无笑意地笑了一声。“你不怕我当场剥人皮给你看？”
“别听西里斯，他……他只是在开玩笑，我知道你不会的，”男孩急忙说道，“如果他的话伤害到你，我现在对你道歉。”
“不用了，布莱克，其实还有第二个原因，”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承认，“我妈妈听不懂英语。”
雷古勒斯彻底被噎住了。布莱克夫妇跟他商量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还有这一茬。埃弗利一家已经移居英国四五年了，埃弗利先生看上去会一些英语，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觉得埃弗利夫人也会。
“那么，”雷古勒斯不死心地问，“请问埃弗利夫人会说什么语言？”
“在家说德语，结婚前说乌克兰语，”亚历克丝考虑了一会儿，补充道，“哦，可能还有一点波斯尼亚语，我妈妈小时候在巴尔干半岛住过一阵，但她说自己不太记得了。”
“唔。”
“总之，好意我心领了，请替我对布莱克夫人表示感谢，”亚历克丝礼貌地朝雷古勒斯点了点头，提着行李下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假期快乐，我该回家了。”
莱斯利这才看见了那位传说中会剥人皮的埃弗利夫人，神色凌厉的大美人戴着一对扇形的鸽血红耳坠，嘴唇和指甲都涂成浓郁的酒红，棕色的长发同样编成辫子在后脑盘成一个圈，精美的黑色巫师袍包裹着柔美的曲线，身材非常高挑——几乎和她丈夫一般高，身边还趴着一只正在舔爪子的雪豹。
相比之下，埃弗利先生略显文弱，遗传给了女儿一模一样的蓝眼睛、深眼窝和薄嘴唇，一见到亚历克丝就微笑着接过她的行李塞到一辆黑色的马车上，埃弗利夫人牵着亚历克丝立刻跟着坐进马车，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雪豹乖乖地跟在她们后面，尾巴一扫迅速把车门合上了。
一眨眼，古怪的埃弗利一家就不见了。
圣诞假期很短，莱斯利和母亲朝夕相处了几日便又带着行李急匆匆地赶回霍格沃茨上课。她越来越喜欢天文学，在反复看了好几册星象图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开，开始借助六七本厚厚的古代人鱼语典籍写自己的古代魔文论文。
莉莉一边写自己的药草学作业一边问莱斯利，古代魔文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她和玛丽都选了占卜，只有莱斯利选了古代魔文。
莱斯利简短地实话实说。“我喜欢精灵和人鱼。”
“但我不喜欢水晶球和茶叶渣。”玛丽龇牙咧嘴地写着占卜课的作业，感觉自己可能要占卜一下今年的占卜学考试能不能及格——如果占卜学真的管用的话。
莱斯利往杯子里倒了热茶，她今晚打算去天文台看看。圣诞假期快结束的时候维奥莱特给她新买了一个黄铜天文望远镜，她有些宿命论，觉得自己的女儿也许真的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天文学家。当然，莱斯利的天文学成绩一直都非常优秀。
是夜，她写完作业，一个人悄悄走上了天文台。崭新的望远镜让她看清了书上插图的每一个星象。
她痴迷地看着它们，思绪飞到天外，仿佛能从浓郁的夜幕上看到幽深神秘的虚无，在每一颗闪耀的星星上看到它们亿万年的演化行途，在潮汐一般的星群里看到它们寂静无声的聚散离合。
“博朗。”
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马修·罗伊德。
马修立刻脸红了。“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
他满怀歉意的样子让莱斯利有点无所适从，她把望远镜收了起来。“没什么的，罗伊德，也许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不，是我的错，我打扰到你……”
莱斯利举起手，适时地阻止了他的忏悔，这毫无必要。她拿出怀表看了看。“快到宵禁的时刻了。罗伊德，我们该离开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从天文塔楼离开，拐到了霍格沃茨漫长的过道上，石壁上不知道投入使用了几百年的火炬应着脚步声亮起又熄灭。
“你很喜欢天文学吗？”马修小心翼翼地问道。
莱斯利点点头。“是的，我很喜欢。”
“那一定学得比我好很多了……”马修再度露出了羞赧的神情，“我的天文学经常低空飞过。”他是来补交天文学论文的，因为被教授打回去重写。
莱斯利略有耳闻，马修·罗伊德偏科严重，在古代魔文和魔法史方面的造诣足够考十张O.W.Ls，其他学科都非常平庸。
她莞尔。“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学科，罗伊德。”
他的脸越来越红。
“是这样……但我总是希望自己能会的更多一些，”他顿了好久，犹犹豫豫地问她，“你为什么喜欢天文学？如果有原因的话。”
莱斯利想了想，回答道。“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爸爸告诉过我，如果迷路的话，星星会给你指明方向。它们照亮夜行人的路，让旅人知道归途的方向。”
“是，是这样。”马修点头。
莱斯利想了想。“其实，也有别的原因。”
马修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星星生于黑暗，却以光明照耀世人，”莱斯利仰头看向窗外的夜空，黑色的眼睛里光芒闪烁，“太阳落山后夜幕降临。但是世界一旦陷入黑暗，星星就会像潮汐一般涌上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Episode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