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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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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病了,虽然太医说只需静养不碍事,可是也拖了快半个月了。每天的奏折各地的事情就是他需要处理的,虽躺在榻上却没有一点时间休息。皇后要他找个执笔人,可他还是坚持自己批奏折,只因平波曾经说过只有自己做过了才能掌握全局。也不知道平波现在在那里,想必定是散发弄扁舟顺江去那烟花扬州了。
皇后亲自把药端了进来,服侍着他喝下了,递给他一小碗蜜饯,“皇上尝尝,这个就是隆庆三十年酿的。”皇后想了想还是说,“平波酿的。”
“是吗?”他这才看了眼,顿了一下,随即挥手说道,“撤了吧。”皇后盯着他看了看,这才把手收了回去,她后面的太监急忙接住了。“皇上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这么劳累了,还是好好歇着。”
他却突然发了脾气,呵斥了皇后,说这天下得来就是让他歇着的?一时间整个殿内鸦雀无声,皇后垂下眼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一叹。他半晌才伸手拉住了皇后的手,狠狠的握紧了,皇后轻轻的回握,这才抬头微笑的看向了他。
他唤来值班太监撤下了床榻上的奏折,对着皇后说,“朕不该这么大声说你,你也是为朕好。”皇后微微的摇头,伺候着他睡下就离开了。
他躺下鼻子就不通,所以只能半躺着。看着不远处那偶尔跳一下的烛光,他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只是一个不被看好的皇子,也只能落寞的看着父亲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想,那个叫做平波的比他大二岁的男人一眼就看破了他,似乎那句‘我可助你’还在耳边回荡。
平波说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平波说治国之道,必先富民;平波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其实他都知道,可是平波却总是能让他更进一步的明白其中的道理。
门客三千广纳四方之言,却进退得当,平波一步一步把他送到了隆庆帝的面前,父亲在最后一刻终于选择了他,于是他如愿以偿。可是这个时候平波却如夜里的落花悄然无息的离去了。
平波,平波,那个笑起来如四月暖阳的人,再也见不到了。他怀念和他一起雨天煮酒论天下的时候,怀念和他一起钓鱼论道的时候,怀念登基前日和他站在宫墙上俯瞰苍生的时候。平波,你可知道这天下有一半是你的。
他挣扎着起来,推开窗,风带着青草香气扑面而来,他低头拈起一块蜜饯放入嘴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