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51、“相似？”

　　魏童写的旋律和于澈很早的一首歌有一段相似。

　　于澈不是善于沟通的类型，在唐非身边欲言又止的，唐非深知他的个性，问他有什么事让他帮忙。

　　于澈吞吞吐吐半天，问他能不能和魏童谈谈。

　　唐非觉得这件事不好说也不好处理，于澈是原作者，怎么也要他起头他才好说话，要么就是多管闲事。

　　于澈同意自己找魏童，让唐非在旁坐阵。

　　唐非让他别急，可以先问问小律师业内界定标准，对比曲谱才好拿证据说话。

　　但是于澈说：“过几天就要播了，要是来不及他不惨了？”

　　身边的人模仿到他头上了，他先想的是这个。

　　唐非笑了，问他怎么看待这事。

　　“听我的歌听多了。”

　　魏童最近几天的确没少听他的歌，给于澈单独开个列表、循环播放，潜移默化中思维向已成旋律偏移了，而他自己没意识到。

　　于澈说他小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

　　唐非：“你想想怎么和他说吧。”

　　录完时已经很晚了，魏童还得意地过来问他们他的歌怎么样。

　　唐非和于澈说不出夸奖的话，对视一眼说挺好。

　　魏童白了他们两眼，“这么敷衍啊？没惊艳到你们？”

　　唐非：“惊艳到了。”

　　是另一种“惊艳”。

　　唐非觉得于澈的事理应由他自己办，让他找节目组要了曲谱，再由唐非交给小律师，查询相关的案例及规范后，给唐非回复。

　　律师说：“有两个标准：连续雷同四小节及以上、雷同八小节都可以判定为抄袭，你们对比出来的正好四小节。另外我要提醒你，这是他们俩的事，不要过多参与，处理不好两边不是人，没必要。”

　　唐非：“我知道。”

　　两个都是他重要的朋友，能看出人品的那种，他相信他们会以端正和平的方式解决。

　　于澈先没找魏童谈，先找了总导演，将曲谱对比结果给他看。

　　导演扫一眼，“你们的歌相似这么多？”

　　于澈很认真地点头，“我希望您和他谈谈，让他把歌改了。”

　　导演轻描淡写地说：“我会找人和他谈的，你别着急，先回去工作吧。”

　　于澈在忙碌中等消息，追得紧显得烦人，不追那边又迟迟不来消息。

　　唐非说一天之内没有回复，他们大概就不会办了。

　　于澈还说：“不会吧？”

　　第三天晚上，他实在坐不住了，问魏童：“导演找你了吗？”

　　魏童十分疑惑，“天天找我啊，怎么了？”

　　“我是说你歌的事。”

　　魏童：“你们这两天阴阳怪气的，我歌怎么了直说不行吗？”

　　唐非听见这走向也过来了，看于澈一眼，证明他昨晚的猜测没错。

　　离播出越来越近，即便魏童来得及修改，节目组来得及重新编曲录制，也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他们还有下周的节目要忙，给魏童重录机会，传出去会引起多余的猜疑，会有人怀疑他暗箱操作、多占一次机会更改结果，大家都说不清。

　　所以导演并没有费力的打算。选手的歌要选手自己负责，交上去的就是成品，他们并没有监督义务，被甩锅只要说没听过于澈那首歌就好了，反正于澈单独找导演的事没人知道，对比曲谱在他手上，随手一扔死无对证。

　　于澈问：“你听过我的《空白》吗？”

　　魏童还没意识到问题，“听过，怎么了？”他还在写歌的兴奋里，“觉得我和大师你的才华有一拼？”

　　于澈让他坐下，魏童感觉话题不会太好，不太情愿。

　　对面的两人像三堂会审，于澈想了几天的用词，尽量做到委婉，“有手机的时候你再听听吧，有几个小节有点相似。”

　　魏童的笑容瞬间凝固，“什么相似？你说我抄你的？”

　　本该理直气壮的于澈反被质问，气势更弱了，“我不是说你抄，只是提醒你注意。”

　　魏童：“我没觉得相似啊。”

　　唐非比于澈直白，“我都对比完了，正好连续四小节相似，律师说可以定为抄袭了。”

　　魏童呵呵两声，“都对比完了去告就完了，想要我给你版权费直说呗。反正音符就那几个，许你们用不许别人用吗？”

　　于澈有点恼了，“歪理！几个音符也能有无数种组合，什么叫只许我用？你犯错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刚起步的新人，被人抓了这把柄想被人骂一辈子吗？”

　　他把最真诚的现状说出来了，可惜魏童根本听不进去。

　　“摆什么大道理？我都说了，告我去，最直接且有效的解决办法。”

　　唐非觉得场面有点失控，“他没想告你，提醒你而已，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魏童说：“和你有关系吗？你一个小屁孩还来教育我，写了两首就了不起是吗？我还觉得你那玩意和别人雷同呢！我花那么多心思写出来的，不夸奖就不夸奖呗，在这装什么老前辈？”

　　人在面临钟爱事物时会变得不理智，唐非知道。暂时围绕巨大成就感的时候不理智会更强烈。

　　魏童有时候性子冲，已经完全不听他们说话了。

　　唐非：“行，你们的事，你们聊。”他不说话了。

　　有些事他也不是非管不可。他该做的部分做到了，别人怎么选择他没法强求，走错路就去承担后果。

　　魏童继续说：“我写新歌反响好你们不高兴吧？觉得有威胁了吧？不就仗着自己也是原创想打压我吗？想得美！”他赌气摔门走了。

　　唐非摊手，觉得至少在现下，他是没救的。

　　于澈气到发抖，“乐坛要都是这种心理，下辈子也别想在世界上拥有一席之地！”

　　唐非完全不生气，“你不用这么生气吧？不是还有我俩撑着吗？他就是心血来潮听不得批评，有些时候要磕得头破血流才知道悔改，看看他接下来还有没有救吧。”

　　于澈：“不管了？”

　　“怎么管？我没办法。你要是真觉得对自己不公平，就去告他，他也这么说了。”

　　于澈啊啊地抓狂，“他只是犯了个入行时容易犯的错，我现在回头看六岁时写的歌，也是抄袭的啊！”

　　唐非震惊，“你六岁就会写歌啊？”

　　“瞎哼哼而已，当时哼哼太久了，现在还记得调。就别让我哼了。”

　　他既然说算抄袭了，唐非没强求。

　　于澈独自叹息，“他要是这辈子决定走这条路，会有人一直戳他脊梁骨的。”

　　唐非：“他是成年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魏童很晚才回来，那时连于澈都睡了。

　　寝室的气氛彻底僵了，魏童几乎不和他们说话，一切聊天屏蔽在外。

　　节目三天后播出，唐非和于澈担心的事果然发生——魏童在网上的标签由原来的“未来之星”变成“抄袭之星”。

　　同期选手开始质疑他，见他时在疏远，带着奇怪的窃窃私语找借口远离他。

　　魏童在连续被如此对待的几天里，由原来的主动凑近到习惯疏离，再有了自我反省的意识和决心，坐在床上看了一天骂他的评论，一口饭没吃。

　　低迷到底的状态，每一句否定言论都拔掉他一棵根须，他在逐渐枯萎。

　　唐非看祖国的花朵太丧了，晚上实在看不过去，帮他带了份饭回来。

　　施威遥来看他，也帮他带了份饭。

　　施威遥是当天拿到手机听到的《空白》。之前听魏童说唐非他们找茬还信以为真，现在知道错怪了那两人。

　　毕竟有心劝告和直接起诉是两码事，事情一出，魏童瞬间成了可踢的皮球，谁都想踢两脚帮忙捍卫版权。

　　施威遥为友人的失利感到难过，也为自己听一面之词后悔。他要是早借手机听了或许能劝魏童改歌。

　　那样，魏童大概也和他绝交了吧......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唐非和施威遥一起把热乎饭菜放在桌上，问魏童吃不吃。

　　魏童呆滞地抬头，继续看评论。

　　被怼自闭了。

　　这么信心满满的时候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歌被人质疑、人格也被质疑，对他来说差不多算天塌了。

　　施威遥去抢魏童的手机。唐非出去给孟惊蛰打电话了。

　　他习惯在楼下僻静的地方打，和孟惊蛰讨论这事。他问孟惊蛰怎么看、怎么鼓励，毕竟比赛还在继续，魏童的追梦之旅才刚开始。

　　孟惊蛰说：“我觉得真正热爱的人会对自己非常严格，绝不允许自己从别人的作品里找灵感，追求特别是一种荣耀。拿衣服来说，长得都是衣服的样子，有人可能觉得：既然如此，那设计和设计之间又有什么差别？可在我们眼里有很多对比相似的界线。独树一帜是一种骨气，做行业独一无二的存在和潮流的引领者，不捡别人吃剩的，是我的终生目标。如果一个创作者连这都做不到，他一定不配称为热爱，根本是在侮辱行业。”

　　唐非念叨着她说的两句话：“独树一帜是骨气......媳妇你可真是个哲学家。”

　　孟惊蛰：“这么多年书可不是白念的。如果你真的看重他，和他好好聊聊吧。就算节目组不介意用毁掉他来博眼球，也别让他们得逞。”

　　唐非早想过节目组的这个用意：既给自己减少工作量，又在网上引起激烈讨论，有什么不好？

　　但是监督的确不是他们的义务，不能说错了，只能说是不爱多管闲事。

　　唐非和孟惊蛰讨论这事花了几乎整个通话时间，迸发出的是对职业更大的荣誉感与敬意，回神时该上楼了。

　　他想于澈该找魏童聊聊，关于孟惊蛰刚才说的这些，对真正热爱的人来说是能使他振奋的精神。

　　唐非说时间差不多了，和孟惊蛰道声晚安。

　　唐非不知道，孟惊蛰那边正启动着一个有关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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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喜欢装，和别人都不一样！（墨镜）
又押韵了......
另外鉴定标准是网上查的，不能确保真实可信，欢迎纠正，我要是不够懒，会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