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45、告别

　　几分钟后，老板和人抬着架子鼓进来。

　　一起进来的有三个人，年纪三十多岁，各自抱着贝斯、电子琴。

　　老板娘一看，眼中感慨万千，“怎么又是我不知道的事？”

　　抱贝斯的说：“你知道了还哪来的惊喜？听说你又在练唱歌了？来合一个？”

　　抬架子鼓的说：“别一脸愧疚的，乐队解散有很多原因，谁的错都不是。”

　　老板娘从某种程度上，也觉得是自己的存在阻碍了他们的发展与实现理想的机会。

　　键盘手把琴放好，“我们要是能写出他那样的东西，估计都火到国外去了。”

　　几个人大笑片刻，向唐非他们介绍。

　　一起的都是老板他们乐队的成员，在稳定安逸中忘记梦想的年纪，迎来了一次狂欢的机会。

　　唐非有为孟惊蛰准备的演唱会，老板也有为老板娘准备的演唱会。

　　老板先介绍了唐非等人，而后多年不见的老友边准备边聊起过去。

　　贝斯手埋怨老板，“十年当个缩头乌龟，都以为你被人抓去炖汤了。”

　　“......”

　　键盘手说：“你们俩倒真是一家，退出就敢音讯全无。我们那候补队员多的是，轮得上你们愧疚了？”

　　鼓手开始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在酒里，都在歌里。”

　　贝斯手跳动着眉毛给唐非他们来个飞眼，“小朋友们，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摇滚时代！”

　　老板现场拆台，“人家要是热爱摇滚，估计这位置轮不到你呢！”

　　贝斯手不服，“等我们唱完，让他来亮几嗓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别以为我们错过了，就把他吹得天花乱坠！”

　　唐非可不会放弃和前辈切磋的机会，“多谢前辈给我机会！”

　　能在身边挖掘出钟爱摇滚的队伍，可是个不小的收获。唐非也想看看他们完整表演是什么样子。

　　极具穿透力的乐声响起，台上的几个还来了次属于原乐队的完整自我介绍。台下的人开始震撼于现场的感染力，被牵扯出了躁动的灵魂，血液在身体中狂奔。

　　当许多种乐器围绕、包裹着自己时，让振动得过于剧烈的耳膜带领自己，寻找极致的自由，便是音乐的魅力。

　　台下的四人充当了百人粉丝团，集体起立为他们摇旗呐喊，回过神时落地窗外聚集了好多人，上锁的店门阻挡他们闯入圣地，阻挡不了他们难以抗拒的本能，让他们的脸上满是激昂。

　　要不是偶然瞄见手机上的多个未接来电，孟惊蛰都忘了回家的事。

　　表演还没完。台上狂欢的四人，已将梦想全然注入，热血的劲头还能持续几个小时。

　　老板看见他们要走，停下狂欢将唐非叫到后面，塞给他一沓钱。

　　“这月的工资和一半包场费用。”

　　“哥你这是干嘛？说好了按合同走的。”

　　“你可带着我们的梦想呢，给你劳务费应该的；演唱会也有我的一半，返你一半也是应该的。我们能聚到一起，对于我和他们来说，意义比你想得重大许多，我们真的真的感谢你。另外我希望你记住，钱不是人生的全部，人情、义气、人品还要讲，看清人心也很重要，记得今天的自己，你永远有底气站在台上。”

　　唐非收了钱，点头说他懂了。

　　最麻烦的讲人情的时刻，却总比只看钱的时候心中坦荡、爽朗。

　　老板是他想结交的朋友。

　　唐非说：“谢谢。”

　　老板说：“日后要是有机会，回来唱，店里随时欢迎你，到时候包场可就不返钱了哈哈哈......”

　　唐非说：“没准还能给你带来明星效应，粉丝都来合影呢。”

　　老板做出点钱的架势，“好好好！”

　　唐非去送孟惊蛰回家了。

　　付欢和卢月影恋恋不舍地被唐非他们拖走，还不甘心地问他们什么时候表演，他们还来。

　　唐非说：“恭喜，你们又多了好多信徒！”

　　老板哈哈大笑，“这样聚齐不容易，我们也不能每天在店里演奏摇滚乐，喝酒的人更要过分激动了。”

　　笑过之后，唐非他们从后门出了串吧。

　　老板的演奏没停，门口有好多围观的年轻人驻足。

　　四人分成两队互相告别。

　　孟惊蛰看得出来，唐非非常高兴。唐非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刚才发生的事，而后，欲言又止。

　　孟惊蛰察觉到他状态的变化，问他有什么事想说。

　　她以为他签约的事谈妥了。

　　唐非说：“我要去参加一个选秀，估计会离开半年。我原本想明天告诉你，但我怕说得越晚，你越会怪我。”

　　“我以为你签约成功，准备出道了。反正都是离开学校，没什么不一样。”

　　孟惊蛰说得淡然，词句本身却透着感伤。

　　“你生气吗？”

　　孟惊蛰摇头，握着的手也没有松开。

　　“我知道现在的你不属于学校。我也理解你让我过好生日的用心。你什么时候走？”

　　“春节后。”

　　“那我去送你。”

　　“好。”

　　“加油！记得让我当粉头啊！”

　　“好。”

　　之后经历了三言两语阶段，他们都懂，这是静谧下心灵间的感知，手中传递的温度成为享受。

　　习惯了陪伴，让忽然的抽离有不小的孤寂感。前行的路上一定会面临这种时刻，或许还有很多。

　　在学校的最后几天，他们的距离仍是平衡阶段。

　　在唐非中午练吉他或写歌的时候，会在学校后门处的车道上，这边的长椅归他，对面的长椅归孟惊蛰。

　　孟惊蛰习惯在长椅的树荫下侧坐，荡着脚丫，唇角带上笑意，让一只耳朵朝向唐非，充分被歌声、乐声滋养。

　　他们对情感的表达越发含蓄，含蓄到没坐到一起，含蓄到鲜少有眼神交流，含蓄到没什么言语，却有无尽温情包围，热度比得上日光，又让看见的人没法说什么。

　　他们的距离不会拉进，用琴弦和音乐形成一道隐形的线，像操场边看付欢打球的卢月影，达成一种特殊的平稳。

　　付欢不打球的时候，也会和卢月影来。

　　四个人两两对坐，看在付欢音准还过关的份上，主唱偶尔由他担任，期间的忘词、跑调会变成突然增加的笑料，给平稳的氛围作一份调剂。

　　在许多不能靠近的节奏里，车道两边的长椅是只有他们光临的练歌房，是喜鹊搭起的鹊桥，是他们完成心灵交流的空场。

　　那之后的寒假，孟惊蛰和唐非的相见也是正常频率，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寒假结束后不久，离别的日子来了。

　　唐非特意将离开的日子选在周日。

　　候机大厅里永远挤满了人，永远有很多离开家乡或在旅途中的人。

　　卢月影和付欢也来送唐非。检票开始的广播前，将说话的时间留给那两人，退到了几米外。

　　当事的两人都不想让普通的离别变得伤感，有一句没一句地开玩笑和互相叮嘱。

　　唐非说：“要抱赶快抱，想亲赶快亲，下次来接机的时候，就有保镖了，你冲不进来的。”

　　孟惊蛰不想太肉麻，用小拳头取而代之，对他捶了两下，“没火就飘了？”

　　唐非笑笑。

　　检票开始了，律师在不远处用眼神催促唐非。

　　唐非与孟惊蛰再见，转身到律师身边、朝检票口去。

　　孟惊蛰转身回到那两人中间，即将重组一家三口，不让自己看起来形只影单。

　　唐非有些不甘，迅速转身，在回来的途中撇下行李箱，从背后给孟惊蛰一个拥抱。

　　他的不舍牵连出孟惊蛰压抑的感伤，孟惊蛰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回头。

　　唐非在她耳边低语，“我有时间一定会给你打电话，不管是候场的几分钟还是彩排的空闲，你别嫌时间短。”

　　孟惊蛰压制住哽咽尽量平静地回答：“嗯。”

　　箱子孤零零地在两米外等主人回来。

　　唐非让拥抱停滞，制止不了时间的流逝，越不舍越贪婪。

　　有人从他背后穿过，而后听律师喊：“箱子！”

　　唐非这才转身，见一个人拖着他的箱子走出几米了。

　　光天化日抢箱子？现在的抢匪都这么鲁莽了吗？

　　唐非和律师追过去，边追边喊，见前面的人停下、转身，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小东！”

　　这是唐非的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随父母移居国外了。

　　小东问：“怎么？女朋友啊？”

　　“废话！这时候你捣什么乱？”奶凶非差点上线。

　　唐非回头看一眼孟惊蛰，她在卢月影身边了。

　　“你这种人都能有女朋友？这世道怎么了？”

　　“你这种人都出国祸害国外的学校去了，还说我？你这是回来了，还是又要走？”

　　一边的卢月影问孟惊蛰要不要过去。

　　孟惊蛰摇头，她不想重来刚才的场面。比起伤感，悄无声息地离别才更合她的意。

　　她带着两人走了。这次依旧没有回头。

　　唐非和小东又说了句，分别前想再看孟惊蛰一眼，却见她已不见踪影。

　　心存一份挂念，总比以前那么空空回顾的好。

　　唐非和孟惊蛰的生活再次进入平行线。孟惊蛰依旧在做衣服；唐非去了另一个城市，即将开启新的人生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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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第二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