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忧心忡忡 ...
-
虽然实际上伤势完全不重没有任何入院休养的必要,但是爱操心的伊江村瞅了这位不省心学妹半天还是决定给她开了观察一晚的病假单,而西园寺本人则因为能逃过一天的训练窃喜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反对,更何况在哪里睡觉不是睡呢。
治疗完毕伊江村推推眼镜认真问她还会不会痛,在治疗能力优秀的未来三席君妙手回春下估计已经痊愈八成的西园寺皱着眉毛试图拧出一个“我还很痛”的造型来,以求能骗得更多的病假单,想不到骗来的却是伊江村严肃的眼神。
“还痛吗?”
“唔……嗯……大概……”
“不要紧不要紧,安心交给前辈吧。”伊江村点点头,伸手拍着西园寺的脑袋,然后十分认真严肃地拍拍她的肋侧,再扬手,“痛痛飞走咯~~痛痛飞走咯~~~”
“……………………”
“……………………”
“……前、前辈你是儿科大夫吗?”西园寺整张脸泛着绿光,失语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哦哦西园寺学妹还是那么慧眼如炬。”伊江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实习的时候一直在儿科那边前几年才转到这边来啊哈哈。”
“…………滚呀!!!”
伊江村就这么被恩将仇报的病人扫地出门并且被严禁再次入内,非常伤心的退下了。
至于晚饭自然是风间久负责的,看到眼前只有清粥小菜不见丝毫荤腥的时候西园寺再度失语。
“虽然伤不重但最好还是忌点口的好。”像是看出了她的哀怨风间安静解释,看着西园寺满眼散发的“肉肉肉肉我要吃肉”死光依然临危不惧,“所以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
奸诈!狡猾!这是威胁!是讹诈!是剥削阶级的残忍压迫手段!
一边拼命磨牙一边委委屈屈地端起晚饭,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风间久厨艺盖世就算清粥小菜也做的十分可口,西园寺筷子戳着酱菜连吃了好几口。
“前辈还真是了不起,这渍萝卜的味道也很得我心呢。”她认真想想,真心实意地称赞,“总觉得是非常怀念的口感,吃起来相当的美味,莫非就是人常说的‘有妈妈的味道’?”
想不到听见称赞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风间却突然泄气,头埋在肘弯里整个人扑在床边软成一团:“……你这家伙……你这家伙……”念叨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对着她苦笑。
“你呀……所以是说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根酱萝卜么。”
“咦?啊?不不不我完全没有这样想过!”西园寺莫名其妙愣住,赶忙摇头否认。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风间摆摆手止住她的解释,又扑倒在床边砸床板。
“我知道你现在不是这个意思……但这种感觉要怎么说……好想打人啊……”
就算再想打人风间好歹还是忍住没有出手,草草收拾了碗筷便叮嘱西园寺早点休息,西园寺也十分乖巧地道了前辈明天见然后倒下闭目,虽然原意只是饭后养神而已,但吃饱了就犯困那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理,不知不觉西园寺两眼一黑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朦胧醒来的时候已是月上西头,微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向室内,徐徐夜风拂动着雪白窗帘,一室寂寥。
西园寺模模糊糊地转头看着旁边,那个早该回去的前辈并未回去,俯在床边已沉沉睡着,而自己右手正被他轻轻握着。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西园寺呆滞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半天,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前辈你为了超越腌萝卜的地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虽然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搞不好会因此弄醒前辈,起床气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还是不要轻易挑战为好,再说这样软软热热的手感也没坏到哪里去,西园寺再度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决定给自己催个眠。
“这不是我的手这是一只猪蹄……这不是我的手这是一只猪蹄……”
盯着自己爪子这样默念了半天,直到觉得那手仿佛真的又白又胖起来宛若一只拔了毛的蹄髈才吸吸口水,安心再度闭上眼瞬间睡去。
睡傻了的姑娘完全没有意识到若自己的右手是只猪蹄那自己该是个什么生物啊……
再度睁眼的时候前辈君早已不知何时松开了猪蹄,正气定神闲执着一本书坐在床边阅读,见她醒来合上书本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睡饱了?伊江村君刚才来过了,说你已经没有大碍,回队舍吧。”
虽然万分流连四番队病房那柔软舒适的床铺,但也没办法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不走,西园寺讪讪爬起来整理床铺准备跟着回家,不意间瞅到自己右手,猛然想起昨夜的事。她微微一愣,又瞄了站在一边的风间一眼,眼珠转了一转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前辈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早……”
“啊,我昨晚就没回去,一直在这里。”
西园寺略感眩晕。喂喂喂你稍微矜持一下敷衍一下青涩少年心发作一下会怎样啊,这种略有尴尬的事情不是应该扭捏脸红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吗,这么坦然承认不怕我想歪么?亏我还这么小心翼翼地问……等等不对!说不定前辈这种坦然的反应才是正确的?我为啥要像个小媳妇满心惴惴又拐弯抹角地询问夜不归宿的新婚丈夫一样追问这种事啊喂!
忽然间发现自己思维有点错乱的西园寺抱住头蹲在床角陷入略微自我厌弃的境地,在地上画了半天圈之后抬头却发现风间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前、前辈?”
“咦?啊,抱歉,走神了。”风间听到呼唤抬起头朝她歉意一笑,“大概昨夜没怎么睡好,整夜整夜都是噩梦。”他深深叹口气,以手抚额满脸苦痛。
“整晚都梦到被一只雪白肥胖的猪蹄进行各种嫌弃,实在是……”
西园寺瞬间眼神有点漂移。
“啊哈哈……那的确是,好可怕的噩梦啊……”
******************
出院之后二人行程并未满足西园寺的美好想象继续回到队舍瘫倒躺平,而是直接奔赴演武场。
——时间正好,身体也没有大碍,还是尽早恢复训练的好。尽心尽责的督导前辈如是说。
饶是如此风间久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还是改变了训练方式,不再强行逼迫西园寺与他真剑稽古,而是选择了非常传统的道场式训练,木刀、挥剑、步法,虽然枯燥单调且颇费体力,但却没有任何危险。
“虽然这样其实并非我愿。”风间把扎好的草人在西园寺面前栽好,叹了口气,“但我的确是有点心急了,抱歉,姑且先这样吧,等你适应之后咱们再做改变。”
西园寺也懂得见好就收,完全不抱怨这种训练的无趣和辛苦,向他行个礼便挥汗如雨去了。风间坐在场外盯着她半天,终于烦躁地低下头去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发。
旁边同僚伸爪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风间长叹一声却并未抬头。
“……几时见你这么好脾气过。七席大人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样有耐心了?”
“好脾气吗?我也不想啊。”风间苦笑,“只是有些人也许生来就是讨债的,我也毫无办法。”
“那孩子吗?”同僚手遮凉棚远望过去,只见包子脸少女满脸汗水,依旧严肃地百折不挠地用木刀对面前的假人进行各种虐待。“说句实话基本功倒还过得去,不过……”他斜睨了风间一眼,拖长了尾音却并无下文。
“不要想歪,只是故人所托。”风间干笑一声摆摆手,“与她倒也算缘分匪浅,但不知为何吃亏的总是我。”
“当初她毕业的时候我曾想将她随便塞到哪个后勤番队算了,可左思右想又觉得死活不妥,真的弄到了自己眼皮底下却发现丝毫没有省心,反而时刻担忧万一要是真的上了战场我有没有能力护她周全——你看她毕竟如今只是个菜鸟新人,我总不会时刻守在她身边。”
“嗯?所以你训练才那么严格?可昨天不是……”
“……所以说她根本生来就是个讨债的啊!”风间痛苦的捂住脸扭向一边,“松懈了我不放心她的将来,太严格了又怕她受伤……早知当初就算被她讨厌死也要把她从真央弄出来也总好过今天这种局面,再这样下去我非早衰不可……”
“反正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再早衰也不会比现在更衰了。”同僚毫无同情心的敷衍安慰,“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虽然偶尔脱线但也算是明理懂事的,你们若好好谈谈,既然是缘分匪浅的故人总能理解你的。”
“…………”
这次风间迟迟没有接话,沉默了许久才苦笑摇头。
“缘分匪浅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那傻丫头记性不佳,怕现在只当我是个陌生人前辈而已吧。”他叹口气,远远看着那个挥刀的身影,“说到底她也是无心,我总不好为了这些再反复纠缠,万一还是想不起来岂不是徒增隔阂。”
“过去的事情她记不起,那从现在起的事情好好记住就可以了。”
斟酌了许久风间还是决定将一切从头再来,把西园寺记得自己的腌萝卜却不记得自己这种事情彻底丢下忽略掉,不管怎样这确实有点伤人了……
“风间你……”沉默半响身边的同僚才有反应,重重拍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
“……你眼光太差劲了。”
闭嘴呀混蛋!风间在心中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