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所谓前辈 ...
-
松本毕业去的是十番队，走的时候潇洒大度连句道别都没给西园寺留下，这让她咬了很久的小手绢顺便埋怨这女人太过冷淡无情，好歹也是同宿一室六年之久，给条大腿抱抱分明也无伤大雅啊。
怨到深处小手绢一条已远远不够折腾化作稀烂一片破布驾鹤归去，西园寺丢下破布满胸愤懑推开队舍窗户，对着天空控诉出声。
“松本乱菊你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呀呀呀！”
“负你大爷！”
一个柿子饼伴随着毫无淑女之气的怒喝以凌厉之姿破空而来直击脑门，西园寺连“嗷”地一声惨叫都未出口就被击毙在地，隔着矮矮一堵院墙怒气冲冲的高挑美人只着白色襦袢出现在隔壁窗口，满脸皆是咬牙切齿状。
“大清早闲着没事不要嗷嗷乱叫扰人清梦！六年孽缘好不容易分开了至少容我自我麻痹一下不要这么快就让人想起你就住在我隔壁窗户间都只隔一堵墙的悲惨现实好不好！”
九番十番番号相连队舍区域自然也比邻而建，基于同为十三番大家庭战友一家亲的广大情怀，盖起来以示区别的院墙也只是意思意思，高度甚至连松本美人的身高都不如，只堪堪超过西园寺的头顶而已，更不要提它还单薄的仿佛一推就倒一踹就塌钻个眼打个洞什么的更是毫无难度了。
西园寺原地复活之后便跳起来挂在墙头笑嘻嘻地叫早安，两条后腿悬着空，甩得十分欢快，看着墙头上的一颗大脑袋乱菊拼命按额角想把爆开的青筋压回去。
“总能有人治你这张二皮脸。”她恨恨咬牙。十番队不比九番，队长副队长都已宣告战死多年却仍没有补足，全队上下自然是一片混乱，好在日子长了大家多少也磨练出了点经验，只是队士们的生活依旧比其他番队来的辛苦。而相比之下六车拳西不过殉职几年就有了新队长继任，托了那人稳重严谨的性格，九番上下兄友弟恭一片祥和，新人的生活也轻松许多。西园寺正欲腆着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向松本炫耀，却不料听见背后拉门被人轻叩两声，立刻就变了脸色，那边乱菊却咧开了嘴：“看吧，报应来了。”
慢慢转身，脖子僵硬的仿佛年久失修没上过机油的轴承，咯吱咯吱扭过头去，对着已拉开门站在门口的人低头行礼：“前、前辈……早……”
站在门口的风间久冲她淡淡笑笑，径自走了进来。
看着他在自己闺房如入无人之境西园寺的脸便有点扭曲：“前、前辈，我这里姑且也是单身女子宿舍，您好歹等我应了声再进来……”
风间久口气平静满脸无所谓：“啊，那些有的没的先不要管了，我以为你还没起床而已就进来了。”
西园寺的脸越发扭曲起来。问、问题不是那里好吗……“有的没的”是什么……这种把我纯洁少女的宝贵清誉当做是路边杂草一样的态度是怎样？而且我没起床的话问题更大好吗，你要做什么，直接掀被子吗？！她望望天，打个哆嗦，决定从今往后睡觉至少要穿着襦袢……不然还是把死霸装套好再睡吧……
风间久不理她脸上每日一见的风云变幻，只打开手里的小包：“来，今天的早餐。”
那边西园寺还在兀自斗争，觉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位前辈大人懂得何谓礼貌——总是这样实在太有伤她身为妙龄（？）女性的自尊，于是酝酿了半天才开口。
“不前辈，属下不得不说，您这样实在是……嗷嗷嗷嗷煎蛋！！！”
风间在她边上坐下，单手托腮笑着点头：“嗯，而且是咸的。”
在食物面前嗷嗷嗷欢叫着，西园寺又一次没骨气的把争取权益的行动丢到了爪哇国。
“软硬适中！形状漂亮！颜色也很好！调味更是没的说！嗷嗷嗷前辈做的煎蛋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咬着蛋卷西园寺热泪盈眶。煎蛋卷看似简单做好却十分不易，自己独居的那些日子自不必说，那种烂厨艺能不把蛋煎成焦炭就要谢天谢地了，而瀞灵庭大食堂的厨子们工作量太大就算厨艺足够却也没那个美国时间把蛋卷一个个煎的圆满，更何况自己虽然嗜蛋如命但偏偏吃煎蛋的口味并非大众的甜味而是咸味……西园寺自觉可能已经好几个世纪没吃到这么可口的东西了。
“吃慢点，我做了很多。”看着她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风间久忍不住笑起来，顺手沏了杯麦茶递过去。
“前辈真是了不起，每次做的东西都很符合我的口味呢！”吃饱喝足西园寺拍着肚皮发出满足的喟叹，“真难得咱们口味如此接近。”
风间久笑笑，眨眨眼睛：“嗯，习惯了而已。”
“每天真是麻烦前辈了呢，小的十分感激，那么在下这就出门执行任务去了。”严肃认真向风间鞠一躬，西园寺站起来拉开门准备出去，后脖领子却猛地一紧，整个人几乎被提了起来。
“……又想跑吗？”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西园寺哆哆嗦嗦向身后瞄了一眼，看见风间表情相较刚才并没什么变化，笑得很是温馨。
太TMD温馨了温馨到让人想哭啊啊啊啊啊！
“你每天都忘记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呢，西园寺君。”
“前、前辈难道不是为了体现同袍爱而每日来这里交流感情的吗？”
“饲养只是附带，我是你的督•导•前•辈哟~”
“前辈，‘饲养’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人类身上，而且后面那个波浪号太可疑了！”
“你不是人类，你是死神所以这个词是没问题的~~来别客气咱们这就出发吧~~~”
“咦是我错觉吗前辈你的波浪号变多了而且语气中蕴含了奇怪的愉悦呢！哇呀呀呀住手！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不要用扛的呀呀呀！！！”
被扛在肩膀上运送到演武场的西园寺已经无法让看惯这一幕的九番队众引起丝毫兴趣了，已开始训练的众人只斜眼瞟了他们一眼就该干啥干啥去了，如同麻包一般从风间肩膀上被丢到地上，西园寺自动将脸上表情转换成视死如归。
九番的前辈后辈关系匪浅，这是从前队长六车开始的惯例，在这种暴走族风格的番队兄弟战友之情自然是十分看重的，于是便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每逢新人入队便会有一名前辈被指派成为这名新人的“督导前辈”，事无巨细监督指导，直到这新人完全成为一名合格死神为止，但多数情况这种宝贵的信赖关系在这之后依旧会维持很久乃至一生。
西园寺的督导前辈便是这名叫做风间久的死神，席位是七席，在队里非常有人缘。有如此高级席官作为督导前辈，西园寺着实受到了不少人的艳羡，更何况这位前辈人品相貌才学性格处事都是交口称赞的优秀——虽然她并不大这么认为，呃，不过得承认厨艺和家务确实是一把好手来着。
“嗯，今天的训练项目是斩术。”风间久确认了手中课表，冲她挑挑下巴，“站起来，拔剑。”
是了，这前辈哪里都好，可就是在训练这一点上过于严苛了……似乎不懂得何为训练何为手下留情，只要出手必定是按着实战规格，每每带着这种和蔼无害的笑容把自己打成一颗猪头。
西园寺嗷嗷惨叫着满场乱窜避让呼啸而来的刀风，不一会便满头大汗在地上摸爬滚打整成一身泥泞，灰头土脸十分狼狈，拧身抬刀勉强挡下又一次攻击：“前辈！温柔一点好不好，你这样我会觉得你跟我有仇啊！”
“哦，真的吗？”风间久的刀势一滞紧接着却又骤然凌厉起来，脸上笑意略为淡了些，“恩也许你说对了，不知为何我可能的确有点想‘报复’的心情在呢。”
西园寺一愣，手上动作顿了顿，一时失守被风间一刀背狠狠敲中肋侧，整个人斜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挣扎半天没能爬起。
肋骨剧痛，但她注意力完全没办法集中在伤处，胆战心惊地看着风间久慢悠悠走过来，一时吃不准这位不知何时被自己得罪的前辈是不是要过来灭口。
风间久脸上没了笑，神色略微有点怅然，看她半天才叹口气，弯下身来慢慢将她扶起。
“前前前前前辈对不起……”西园寺吓得直打哆嗦，再加上肋骨的确是疼的厉害，靠着人家的臂弯就是站不起来，满头皆是冷汗。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对不起什么。”风间苦笑一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按她的伤处，成功让她五官皱成一团“……很痛？为什么刚才动作突然慢下来，这种程度应该避得开才是。”
西园寺表情越发纠结，会搞成这样还不是你突然说那些吓人的话的缘故啊混蛋！而且对付伤员还是因自己而伤的伤员的时候你的愧疚在哪里！这种指责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教过你犯错误的时候好孩子不要随便推卸责任么喂！
当然以上这种大不韪的话西园寺只能肚子里骂两句，她的狗胆还是没有充足到放什么厥词出来，这种虚实不明的情况下风间只要按在她伤处的那只手用大几分力就够去她半条命了，此时得罪他实非明智之举。
于是她竭力挤出讨好的谄媚笑容：“前、前辈，肋骨可能折了能不能麻烦您叫队医官过来？”
“不好象没有折，不过……”风间很轻但又很认真地将她的肋骨按过一遍，这让西园寺有种他在挑一根排骨般的错觉，眉毛抽了抽。按完了风间点点头，“安全起见还是直接去四番看一看吧。”
说话间西园寺只觉身体腾空而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风间怀里被他抱着瞬步跑路了，这种公主抱的姿势怎么看都显得自己如同娇滴滴一朵鲜花，西园寺这种跟公主距离何止一光年的伪萝莉实在囧的无以复加，拧拧身试图换个姿势：“前、前辈……”
“别动，当心碰到伤处。”风间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西园寺壮着胆子抬眼瞄了一眼，看见他脸上没了惯常淡淡的微笑，眉毛微蹙嘴唇也紧紧抿着，显得平时清秀好看的下颌弧线平白多了些几分犀利的感觉。
我靠，要不是我这伤这是你亲手打的，而且打完还毫不愧疚，而且以前还打伤过很多次，而且很多次中还有很多次是直接打的脸，你这么紧张我可能会误会你是看上我了呀！
西园寺腹诽着，老实蜷起了身子一动不动，耳朵靠着风间的胸膛，听着心跳稳健，鼓声如擂。
待进到四番风间想找个地方放下西园寺好去挂号问诊，正四顾间边上有狐疑声音响起：“……西园寺学妹吗？这是怎么了？”
西园寺扒住风间肩膀忍痛用力向他身后看去，只见眼前两撮熟悉的翻翘金毛伴着眼镜片闪闪发光，不知为何鼻子突然一酸，声音也带上了些哭腔。
“Yeah……YeahYeah……前辈……”
听见这熟悉的称谓伊江村身形一歪，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奔了过来上下查看。
“很、很痛啊……”看见熟人西园寺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松懈之下只觉得肋骨处痛的仿佛要碎裂，死死抓住伊江村的袖子，眼泪吧嗒吧嗒汹涌而出。
若是以前的伊江村看见这平日将自己呼来喝去的无良学妹忽然间示弱如斯哭得稀里哗啦，多半是会慌了阵脚手足无措连幸灾乐祸都忘记的，但现在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无愧于救死扶伤四番队的称号，只叹叹气便向抱着她的风间久交代：“去那边的病房我马上帮她看看。”然后拍拍还在因抽噎一顿一顿的大狗脑袋安慰，“好了好了乖，一会就不痛了，别哭别哭。”
熟练诊察完毕确认骨头并没断只是有些骨裂，外加筋肉些许青淤，伊江村一边给她治疗包扎一边唠唠叨叨一些养伤的注意事项，还得贡献出自己的袖子给西园寺擦眼泪擤鼻涕，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老妈子一般苦命，唉声叹气地出去了，临出门又被一言不发一直杵在门口的风间拽住，嘀嘀咕咕不知问了些什么。
西园寺转头瞄瞄，只见风间微微低头谢别伊江村，走了过来，赶忙躺好，盯着天花板目不斜视。
看着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风间心里泛出无数滋味，终究什么都没说，坐在床边用力按按眉间。
“认识的人吗。”
“……嗯，一个社团的前辈。”
“哦，医术的确不错，以后一定前途无量的。”
西园寺在心里翻翻白眼，当然前途无量了YeahYeah将来坐的可是三席比你高多了呢口胡！但是剧透是不好的行为所以她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片刻后耳边才又有声音幽幽响起。
“说起来……我也是‘前辈’啊。”
这一声炸得西园寺差点跳起来，哆哆嗦嗦转过头去看着风间久乌黑的眸子盯着自己瞅。她咧咧嘴：“前、前辈怎么突然发这种感慨……”怨妇路线真的不适合你我又没有始乱终弃你这种怨怼口气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是没有始乱终弃，可是也差不多了。”黑眼仁里多了点戏谑的笑意。
咦咦咦等一下我的内心OS刚才竟然不慎脱口而出了吗！？西园寺大惊失色试图找借口补救好让自己一会儿死的不会太惨，却被风间轻轻按住阻止了她的蠕动挣扎。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安静躺好当心伤。”风间安抚地拍拍她。
“真的吗真的吗……”
看着她瞪着湿漉漉的无辜眼神看着自己，身后大尾巴一甩一甩，风间久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伸手拨拨她的额发。
“嗯，你真的都没变呢。不管你忘记了什么，只要你没变，对我来说那就很好了。”
“很痛是不是？”风间久摸着她的脑袋叹口气，“抱歉，是我太性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所谓前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