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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大修) ...

  •   沈怀野带着赵子清去了二楼的琴房。

      两人坐在钢琴前,她把乐谱放好,打算先教他认谱子。

      只是刚坐下不到一分钟,沈怀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来自医院的电话,估计和他父亲的病情有关。

      他眼底里晕开一片阴翳,那双瞳孔黑的更为深邃:“抱歉,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赵子清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沈怀野笑了笑,目光贪恋般的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然后拿着手机出门。

      赵子清长长呼出一口气,他虽然表现的彬彬有礼,气质也温和,但总是带着一种隐形的威压。

      她甩甩头,也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给妈妈发消息。

      【妈,我已经到了,一切都很安全,你放心。】

      那边回复的很快。

      【那就好,你好好给人家上课。晚上我在家等你回来,你有想吃的东西吗?妈妈煮给你吃。】

      赵子清想了一下,正准备打字的时候,沈怀野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动静很轻,但听在赵子清心里却如同平地惊雷。她心一慌,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手上拿着的手机都下意识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琴房里格外的清晰。

      几秒后,赵子清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突然间出现的恐惧,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有些虚脱的单手撑在钢琴上,发出了几个悦耳的音符,莫名安抚了她的情绪。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也许可能是和她妈妈的聊天内容,让她下意识觉得心虚,所以对他的出现如此害怕。

      她脸上浮现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手离开钢琴,朝掉在地上的手机走去,边走边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拿稳……”

      门口,沈怀野凌厉的脸部线条随着她情绪的变化跟着柔和了下来。

      赵子清那个表情他太熟悉了,上辈子,在他和她相处的最后半个月。他打开房门,从外边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她莫名一惊。

      是显而易见的害怕。可那时候的沈怀野依旧没当一回事。

      他愤怒于赵子清的不告而别,将她带回后就强制她留在家里。那半个月,她不说话,不理他。

      但是没关系,沈怀野总有办法让她哭着出声,让她求饶。

      这些,在之后没有她的七年里,都成为了深夜里的噩梦。

      沈怀野刚刚差点以为,她重生回来了。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反手关上门,先她一步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手机迎面砸在地上,非但没有碎,屏幕甚至还停留在赵子清和她妈妈的聊天界面上。

      沈怀野扫了一眼,微微有些讶然,然后转为似笑非笑:“来我这里,似乎让你和你母亲都很不放心?是怕我是坏人,对你做什么事情吗?”

      赵子清停下了脚步,脸微微红了起来,伸出手想抢走他手上的手机,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尴尬的悬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磕磕绊绊的解释道:“因为,这毕竟……”

      “没关系,我理解。”他朝她走了几步,停在她面前,低下头专注打量着她,将手机递到她手心。在这期间,他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连指尖都不曾碰到一丝一毫。他怕一旦触碰,自己忍不住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吓到她。

      他稍微偏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女孩子在外确实要小心,特别是我们小老师。”

      赵子清捏着手心,觉得自己浑身发热,明明琴房里开着空凋,温度舒适。

      她在想他的身体里是不是装了磁铁,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磁性,听得人耳朵发软。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沈先生,我们开始上课吧。”

      *

      晚上九点十分,赵子清停了下来,喝了口水,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她看着沈怀野,问道:“沈先生,您能听懂吗?”

      沈怀野低着头,闻言随手按了几个琴键:“大概明白了一些,但还有些疑惑。”

      赵子清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莞尔道:“我得自己私下总结一下,如果有不懂的,我可以微信上打扰你么?”

      赵子清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

      沈怀野从椅子上起身:“时间到了,我送你回去。”

      她愣了一下,连忙跟着站起来,摇着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情。”沈怀野很坚持,“而且我有车。今天晚上真是多亏了你,我似乎开始有点能看懂这些乐谱了。”

      赵子清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可是被明里暗里夸了一晚上,她甚至觉得自己确实可能在教书上颇有天赋?

      “真的不用。”她摇摇头,比他还要坚持。

      沈怀野吐出一口气,退让道:“子清过来的时候是坐公交吗?”

      赵子清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到公交站,这总可以吧?”沈怀野解释了一下,“从这里到门口,你要走的话,得走挺久。”

      她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角:“那就麻烦您了。”

      他笑:“怎么会麻烦?”

      这样的机会,他等了7年,2559天,61416个小时,3684960分钟。

      而这些,她都不会知道。多好,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沈怀野将赵子清送到公交站,然后他也没有走,而是一路断断续续的跟着那辆公交车,直到看着她走进家门口。

      他在楼下等了十分钟,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到家了吗?】

      赵子清收到的时候,正坐在餐桌上,吃着李蕴给她准备的爱心夜宵。

      听到声音,她咬着勺子,偏过头去看了一眼。

      笑意不知不觉爬上唇角,她拿着手机,字斟句酌的回道。

      【到了。】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又发了一条。

      【我在吃妈妈给我准备的夜宵。】

      手机那头,沈怀野看着这条内容,缓缓伸手覆上了自己的眼,觉得浑身上下一抽一抽的疼。

      那三年,他出差在外,夜晚心痒难眠的时候,他会视频联系她。

      第一句只是惯例般的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有几次开心地回道:“我刚吃完妈妈给我准备的夜宵。”

      “是吗?你一说,我也觉得饿了。”

      “那怎么办?你让酒店餐厅给你送上来……”

      “不,我要你。”他慵懒的躺在床上,笑意带着点轻浮,一举一动勾人得很,“子清,让我看看你,还有叫我阿野哥哥。”

      赵子清放不开,她也许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但是他要求的,最后她总是会照做,无论是自愿,亦或是强迫。

      屏幕里屈辱又害羞的赵子清,总是能刺激的他天灵感都发麻。

      ……

      【是什么?我身边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过夜宵。】

      赵子清看到的时候,指尖一顿。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他这句话其实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他的家庭关系也许并不和睦,否则为什么父母从来没有给他做过夜宵?而且今天去他家,他的家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有钱人家长大孩子,家长忙着工作,可能就顾不上自己的孩子了。

      很奇怪,今天不过只是第一次见面。看到的时候,她居然会有些觉得心疼。

      赵子清想了想,拍了张照片给他发过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请你尝尝我妈妈的夜宵,味道很好呢。】

      【我现在后悔今天没坚持送你回家了,否则我现在是不是可能就吃上了?】

      赵子清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是谁的消息?”

      她连忙咳了一下,收敛笑意,本想实话实说,但不知为何就是撒了谎:“我高中同学。”

      李蕴身为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她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女孩子要保护自己,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早做,就算忍不住了,也要做好措施。”

      赵子清脸都烧了起来:“妈妈,你在说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有说。”李蕴笑道,“好了,赶紧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

      赵子清断断续续和沈怀野聊着天。

      一个话题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总是会引出下一个话题。

      赵子清学习课本知识的同时,也会看很多名著,了解一些书本里没有的东西。在同龄人之间,她知道的其实要比大家都多。

      可是和沈怀野比起来,她意识到了自己知识的浅薄。

      他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知识库,仿佛没有他不会,他不知道的东西。

      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乐谱跟着几个老师学过,都学不会呢?

      赵子清自己想不通,她也就问了出来。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她。

      【我大概天生对音乐不敏感,所以日后还要继续麻烦子清老师了。时间已经不早,你是不是该休息了?我们明晚七点见,晚安。】

      这是一条语音,他说话的时候,像是一首优美的大提琴曲,里头似乎还有钢琴伴奏。

      赵子清躲在被窝里,偷偷摸摸的重复听了几遍,然后回了他一个晚安。

      她用的也是语音。

      仿佛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赵子清连忙扔开手机,裹着被子,忍不住在床上翻来覆去。

      然后渐渐陷入梦乡。

      *

      深夜两点多,城市陷入安静。

      空旷漆黑的房间里,沈怀野倏然睁开了眼,眼里带着暗红,像是地狱里席卷而来的魔鬼。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把扯下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赵子清的语音,一遍接着一遍的听着。

      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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