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短篇合集》数年厌厌雨

11、伏黑惠

　　<二>太保老大留下的宝藏

　　我应该是陷入爱河了。第一次恋爱，我有些手足无措。没关系，我有一整个图书馆的智慧。在翻找文学作品规规矩矩划出各个名家的告白名句时，耳边飘过女孩子的私语。
　　“第一次见面就出手了吗？oo是肉食系呢。”
　　“没办法啊，他太可爱了。一笑起来我就兴奋了，然后就，然后就......”
　　“哎——和漫画一样的剧情。”
　　“是的哦，我也是看了这本才会那么大胆，幸福可是要自己争取来的。”
　　“所以来我们过来啊，也对，爱也是诅咒的一种。”
　　我好奇，踮脚过去瞄了一眼漫画内容。要知道漫画也是很重要的恋爱宝典。很快，我用力地合上书本。她们似乎被吓了一跳，尖叫着逃跑。我小声道歉，然后把捂住脸。
　　这本漫画应该是高年级图书馆的吧！是舞苑那个资深s。m控带过来的吧！我们国中生接触这种书还是太早了啦！
　　我一边斥责一边翻开一小点，悄咪咪看一眼，接着飞快地合上。嗯，我和伏黑同学还是不要这样做好了。胸口十字交叉绑法对我来说太有挑战了。先从简单的开始。我决定写情书给伏黑同学！

　　情书这种东西啦，当然要香香的纸片粉粉的信封再加上爱心贴纸。我找遍了图书馆，什么都没有。还好樱田经常来东校找伏黑同学的麻烦，我们互换的时候，买了一沓全部写满。
　　大概是上次我哭得震天响，引来了大批东校太保围观，让西校老大樱田颜面扫地。樱田没有责怪我，他只是一如既往无视我而已。擦掉脸上我用眼线笔写的“对不起”，他恶狠狠地对伏黑同学放话，骂他卑鄙，自己要血洗耻辱。
　　身后西校百名小弟慈爱地看着樱田。
　　“樱田长大了呢。”
　　“他很努力地做出老大的样子。”
　　“我们不能输给樱田哦！”

　　东校也是护犊子的，虽然伏黑还没有加入东校太保群，但是寒川老大说伏黑是他们的人，伏黑就得是他们的人。东校的太保们也站到伏黑身后，一口一个伏黑哥。
　　“伏黑哥，你不要怕，杂鱼交给我们，你专心对付樱田就好。”
　　“寒川老大说让伏黑哥放开了打，教导主任他会缠住的！”
　　“伏黑哥，给西校看看我们东校的太保实力！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琦玉的顶点！”

　　两边太保垃圾话不断，伏黑只觉得吵，一群打不走的，还有一群越打越多的。
　　而樱田......他放完狠话后就和我互换了啦。所以现在是我。
　　樱田的小弟推了推我的背，满是期待地说：“上吧，樱田！”
　　我点点头：“好的！”
　　我从樱田的书包里拿出几个颜色粉嫩的信封，格外郑重地走到伏黑同学面前，双手前举，九十度鞠躬：“伏黑同学，请收下这个！”

　　寒川似乎很喜欢中等部的图书馆，经常来这里学习。
　　他说高等部的图书馆人太多了，还有很多国中生小鬼喜欢过来。还是中等部的图书馆清净，偶尔有结伴过来探险的，一看到寒川坐在这里就跑走了。还是让他这个太保老大来让图书馆发挥应有的作用吧！
　　我摇摇头，不赞同。津美纪也有在这里认真读书，没和寒川撞上就是了。最近，津美纪过来的次数少了很多，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忧心忡忡的，翻找的书极有目的性，都是关于同性之爱的。她看了几本，不住地叹气。
　　与她相反，寒川脸上带着笑，还是坏笑。来找他的舞苑笑得更加离谱。
　　“哈哈哈哈，那个樱田，虽然是听说他有女装癖，但没想到哈哈哈哈！”
　　“吵死了，我在听听力哎！”
　　“oh，sorry，my honey~”舞苑作势要去吻寒川，被一巴掌推开。
　　在朋友的打扰下，寒川艰难地做完听力练习，开始问最近的情况。
　　舞苑极富有感染力地同寒川汇报：“情书十七封！别说，樱田笑起来真的很可爱，我要是伏黑，早就同意了。有西校老大当自己可爱的男朋友，保准把西校的太保鼻子气歪！”
　　不答应也气歪了啦。
　　罪魁祸首的我，默默补充。

　　自上次送情书后，我和伏黑同学的发展还算顺利啦。我再一次思考自己和樱田灵魂互换这件事情，愈发觉得他是伟大的助攻的可能性的上升。以前一年一换的，现在樱田一来找伏黑同学，下一秒就能和我互换，樱田简直是我命运的丘比特！
　　我忙不迭地掏出情书，确认伏黑同学收下后转身就跑。毕竟我含蓄。
　　伏黑同学不好好收下的情况当然也是有的。他不太会言语拒绝，就选择制服住我，把情书重新放回我手中。制服的方式还挺有规律的，不是让我一见钟情的正面腿夹，就是二次倾心的反面腿夹。他真的很喜欢用腿部力量哎！我也很喜欢！
　　伏黑拧起眉毛，脸臭得要命。这家伙流鼻血了。

　　和伏黑同学接触多了，刷脸也多了，我觉得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我按着少女漫画，学得有模有样。
　　【女人，我看上你了】
　　【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让我更多更多地沉迷于你吧】
　　我信心十足，对伏黑同学来了个wink，再单手比枪，击中他的心——
　　“男人，我看上你了！”
　　“......”伏黑同学冷漠地把我按在地上。

　　和伏黑惠同学的恋情转机大概在一个月后。
　　伏黑同学连着几天没来上学，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些伤，但他酷拽哥的人设不倒，任谁都没看出他是一匹受伤的孤狼。
　　我倒是瞧出来了，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绷带记得换。自己不能处理的话要去医务室哦。这几天去哪里了，被人欺负了要告诉寒川，他会帮你打回去的。
　　伏黑同学停住步子，我也停下。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往前走，买了炒面面包，上天台吃饭。
　　我没有跟去，缩在图书馆，眼巴巴地望着天。
　　夏天要到了。

　　樱田再次来的时候，伏黑冷着脸把人带离中庭。
　　那里人来人往，中等部的图书馆倒是安静。寒川还没有来，津美纪也是。只有伏黑同学，还有看起来是樱田的我。
　　伏黑同学问，你要干什么。
　　这还是我第二次听伏黑同学的声音。好好听，像内田雄马。
　　看我没有反应，他又问了一遍。
　　“你不知道吗？”
　　漫画说的，这叫做欲情故纵，急死观众。直球是快要完结的时候才可以打的。
　　他瞪我，脸也变臭了。
　　“你现在是男生。”
　　我点了点边上书柜一溜的耽美，然后告诫他：“爱可是不分性别的。”
　　“......”
　　他站起来就走。
　　很快，他回来，塞给我一样东西。
　　“拿着。”
　　“是情书吗？”
　　“......不是。”
　　“哦，”我小心地把东西收好，“那就是定情信物了。”

　　回家后，我仔细思考今天的对话。女生，大概就可以吧。但我就是女生啊。
　　我挑剔地看着镜子里的樱田，以及那条小熊四角胖次，接着打开衣柜。
　　这家伙是重度女装爱好者。假发、洋装、化妆品，一应俱全。
　　我合十双手：“樱田，你就是我命运的丘比特！”

　　第二天放学，甜美的女高中生樱田旭子出现在了东校门口。
　　“伏黑同学。”
　　“......”
　　我转了个圈：“好看吗？”
　　他却说：“这次没有从樱田身体里变回去吧。”
　　“哎？”我愣了一下，好像，已经一整天了。

　　我和樱田的灵魂互换蛮有时限的。之前一年一次，一次一天。托我的福，只有那一天西校的老师能看到认真上课的樱田，会一边擦眼泪一边讲课。
　　最近，基本上是樱田踏入东校前后，晚上回家美滋滋泡个澡睡个觉，醒来又回去了。大概持续八个小时左右。
　　现在，我变成樱田已经二十五个小时了。

　　我很严肃地问伏黑同学，你怎么知道，你也跟人灵魂互换过吗？不要相信能够灵魂互换的就是soul mate，还有可能是丘比特呢！爱情绝非是这种设定左右的东西！
　　伏黑同学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我给你的东西还在吗？”
　　“有好好贴身保存！”
　　他哦了一声，然后要我还给他。
　　“为什么！给我了就是给我了！”
　　“......”伏黑同学的脸肉眼可见的变臭。
　　我戳了戳他手感绝赞的腰，“你不适合装酷啦。”
　　他差点跳起来。最后，别扭地讲，一定得给他。
　　我期期艾艾地说哦，还回去的时候不忘记用指尖刮他的手掌心，小声说，下周是学园祭哎。
　　“可以和伏黑同学一起逛吗。”
　　他把东西收好，没有讲其他话。

　　东校的学园祭是中等部高等部一起办的，热闹非凡。太保们都会安分守己地帮忙装饰班级，迎接那一天的到来。寒川老大带着人跟其他三校打了招呼，学园祭这两天不许找我们东校麻烦。要知道，真冬大姐可是要回琦玉来玩呢！不想被打的话，给我乖乖蹲在家里！
　　作为三把手强行被带过去当打手的伏黑问舞苑，真冬大姐是谁。
　　舞苑笑眯眯地看了眼寒川，声音甜腻地说：“寒川，伏黑问真冬大姐是谁。”
　　寒川深呼吸道：“那是东校的前老大，也是我毕生尊敬的人。”
　　伏黑哦了一声。
　　“真冬大姐这次来是为那个吧。”
　　“是的，只有那个了。”
　　“我们也得为那个好好准备啊。”
　　“对，毕竟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啦！这群太保为什么说话都要打哑谜！
　　舞苑搭上伏黑的肩膀：“小伏黑想知道吗？”
　　我在边上大喊，我想知道。
　　伏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点头。
　　舞苑神秘兮兮地比划：“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埼玉县的太保文化深厚悠久。传说中，有个太保在东校留下了他的宝藏。和《one piece》中的大秘宝一样，诸多太保对此趋之若鹜，可没有半点头绪。
　　作为传说中太保的直系后辈，东校的太保们会在每年的学园祭展出他们的专属摊位，主题就是寻找宝藏。
　　“外校也有翻进来找过，但放他们进来不就是给我们脸上抹灰吗，还扰乱学校秩序。我们就规定了，只有学园祭的两天在不破坏公共设施的情况下允许寻找宝藏，谁找到谁拿走，我们不干涉。如果违反规定......”舞苑学长举起了他的麻绳，“这几年大家都有遵守哦。”
　　“那个，”伏黑开口，“为什么，你们不都是太保吗？”
　　太保可是是不遵守规定的存在啊！
　　舞苑拍拍伏黑的肩膀：“小伏黑啊，这全是因为真冬大姐哦。”
　　伏黑惠对真冬产生了一点好奇。

　　学园祭第一日。
　　樱田爱凑热闹，自然来到东校。
　　他和寒川等人打了个照面，相看两相厌。倒是对真冬大姐很亲近，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要去逛一圈。
　　寒川要跟上去，真冬说不用。樱田对寒川做鬼脸。
　　西校的和舞苑一起偷偷憋笑，还安慰寒川不要生气，真冬大姐和樱田是闺蜜啦，再说樱田不是和伏黑......
　　寒川立刻把伏黑塞给樱田，将真冬大姐拽了回来，还义正言辞地讲：“真冬大姐，你有所不知，在你不在琦玉的时候，樱田他，樱田他......和我们学校的伏黑惠喜结连理了！”
　　“噗——”舞苑把章鱼小丸子吐了出来。
　　西校的大吼大叫：“很脏哎！”
　　伏黑黑着脸，重心稳住后就要后撤。虽然班里没有他什么事情，但他也不应该和这群太保混在一起。去天台睡觉好了。
　　我拉住他的袖子：“不一起吗？我们学校的学园祭，很好玩的哦！”
　　在我们走远之前，舞苑不忘记大声提醒：“伏黑！下午两点，是你值班！不要忘记了！”
　　我帮伏黑同学回答：“OK！”
　　真冬愣愣地看着樱田挽着不熟悉的一年级的手臂走进人群，她有些脱力。
　　“不愧是樱田。”

　　应该说，不愧是我啦。
　　伏黑同学上次那么讲了，我自然是有准备。到洗手间戴上假发，换好裙子，我蹦蹦跳跳地走出来。
　　“久等了。”
　　“眼睛上沾了什么？”
　　“是假睫毛。”
　　“这里，”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为什么这么——”
　　我打断他的话，美女的事情你少管，走，先玩哪一个？
　　伏黑同学把手放下，没几秒被我强硬地握在手里。
　　“果然，先去玩情侣大闯关好了！只要200元就可以玩一整个年级，通关还有小礼品。”

　　是高等部三年级的联合项目，快要高考的应届生压力奇大无比，玩的东西自然是大到离谱。
　　起点就要二人相互说出爱的宣言，然后握手到终点，中途放手自动出局。这帮助诸多没有捅破窗户纸的小情侣的恋情升温啊。
　　让我们说，谢谢三年级。
　　我火速交出两百元，然后牢牢抓住伏黑同学的手，羞答答地讲：“我是不会放开伏黑同学的手的。”
　　“女生的宣言非常有力，让我们看看男生会说什么吧！”起点主持的姐姐笑眯眯地说。
　　“......”
　　主持的姐姐把手举到耳边：“是害羞了吗？让我们再来一次吧！”
　　我悄悄讲：“不说会取消资格哦。后面的游戏很期待呢，礼物据说是纪念版，惠君难道是想放开我的手吗？”
　　“......不。”
　　我对主持的姐姐讲：“他说了。”
　　“哎？这样就可以了吗？”
　　“足够了。”
　　再讲下去伏黑同学的脸要和耳朵一样红了。

　　前两关没有什么新意，翻扑克、踩方框，很快就通关。我看着肢体不调倒在地上的男女还有不经意间碰到手指开始害羞的情侣，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要这么玩的。
　　第三关由舞苑学长的班级负责。他正好坐在那里，对我们挥手。
　　这关是抢答，共七题，三组情侣，答对题数多者胜出。
　　第一组情侣开始哀悼：“第三组有学生会长哎，他的成绩是年级第一。女生也是年级前五。我们完蛋了。”
　　第三组两个眼镜犀利地反光，胜券在握却谦虚地讲：“哪里哪里。”
　　伏黑说，他会尽力的。
　　哎？
　　“你不是想要通关的礼物吗？”
　　我凝重地讲：“你是谁，你刚刚的表现严重ooc了伏黑同学酷拽哥的形象。”
　　他立刻摆出酷拽哥的臭脸，我安心了，还是他，世界上只有他能那么拽还那么臭。

　　随着提示音，主持开始报题。
　　“东高始建于几几年？”
　　“滴——”
　　第三组抢到，学生会长报出正确答案。
　　“东高的第五届校长是？”
　　“滴——”
　　第三组又抢到了。
　　这下是0:0:2。

　　“现第三美术教室原是什么教室？”
　　“滴——”
　　学生会长犹豫了一下，“化学教室。”
　　“错误。”
　　都换了十几年了，不怪他答错，太刁钻了。
　　我按铃，“档案室。”
　　“正确。”
　　0:1:2

　　“山田美心是第几届毕业生？”
　　好像是二班的班长，考去了御茶水女大。
　　我：“07届。”
　　“整改前食堂周三供应的面包是？”
　　学生会长抢到了：“炒面面包！”
　　“正确。”
　　我有些惊愕，明明是超大份炒面面包。答案一点都不严谨。
　　“中等部图书馆西面墙上第三张照片是谁？”
　　我：“福泽谕吉。”
　　中等部图书馆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0:3:3

　　舞苑学长对我竖起大拇指：“樱田居然这么了解我们东校，果然，你当初是想来东校读书的对吧！”
　　“才不是呢！”我本来就是东校人。

　　“最后一题......”主持人拖长了音，我和学生会会长都紧张了起来。
　　“舞苑诱人是什么意思？”
　　学生会会长瞪了一眼舞苑学长，学长摊手：“请大家不要吝啬想象力哦！”
　　是这家伙出的题。我还真不知道。
　　“滴——”
　　伏黑按下了抢答按钮：“引诱你进入舞苑世界的人。”
　　“正确！恭喜第二组获得胜利！”
　　我跳起来抱住伏黑同学：“你超级厉害的！”
　　他的表情倒是很淡，甚至不太好看。
　　“手，”伏黑说，“手松开了。”

　　我们出局了。灰溜溜来到太保的摊位开始值班。
　　期间，我跟伏黑同学说对不起，明明那么努力了。
　　他没有说没关系，只是不停地登记前来寻找太保老大留下宝藏的太保的名字，并且叮嘱他们不能破坏学校公物，也不要破坏校园祭。
　　“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我抬起头，看见有些熟悉的脸，身子有些抖。
　　伏黑同学发觉了，帮我递纸笔给男人，“好的，麻烦在这里填写。”
　　然后半蹲与我平视，手握住我的手，“要热水和外套吗？手有些冷。”
　　“不用。”
　　我目送男人离开，接着拿起他填过的单子，“佐伯鹰臣。”
　　“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起来应该姓五条。”
　　“......”不知道伏黑想了什么，似乎颇为头疼，他说，“气质上是有些相似，但，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轮到我疑惑了，“五条跟无理取闹有什么关联吗？”
　　伏黑同学的表情难得凝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