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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旧年(一) ...


  •   “夏洛特,夏洛特……”好梦被搅,我不情愿地睁开眼,双目无神,等母亲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好”消息。“这次的舞会,将会有一个大人物要来!一位尊贵的绅士,一年五千英镑的收入!!”
      五千英镑!我立刻来了精神:五千英镑正是传说中宾格莱先生的年薪。转念,伊丽莎白才13岁,达西还在彭博里跟韦克汉称兄道弟,宾格莱连达西的面都没见过,哪有闲空跑来这乡野之地参加舞会。但爵士夫人从来都不是好打发的,我尽量显出感兴趣的样子问:“是谁?”
      “米尔纳子爵。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爵士的女儿是不会输给平民的儿女的。”
      尽管心里不屑,嘴上还得敷衍:“是的,妈妈,我会好好打扮的。”
      卢卡斯太太满意我的乖觉,转身小楼叮嘱父亲,威廉爵士。
      我坐起来,呼出口气,打量这个待了九年的房间。是的,穿越过来业已八年,但所谓的前世,并未在九年的时光中淡去。时日至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九年前的那一天,哪一刻,是如何震惊……
      1778年,夏。
      醒来时,我以为我会躺在医院,但乳白的幔帐,四柱雕花木床,素色的墙纸,和欧式木质家具已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这是一间舒适的卧房。旋即,一个陌生的白种女人,穿着旧式长裙,走进来,边哼着小调,边将干净的衣裙放在床尾的矮柜上。她扬起满是雀斑的脸庞,笑着说:“早安,卢卡斯小姐!”
      我唯一能做出的反应是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又进来一个白种女人:“夏洛特,你怎么还在床上?!你%^@$……”两个女人说的均是英语,但后来的那个女人说的句子又快又长,且二人都带着极浓郁的地方口音。我只能勉力听清一些多次被重复的单词:班纳特一家,用餐……
      许是见我仍一脸茫然,后来的那个女人示意雀斑女人拉我起床。她自己则走到窗边,呼啦一下拉开窗帘:满目的绿色,这是在乡间田野。我被带领至一面穿衣镜前,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我不是我!我成了一个白种小女孩!甚至没有余力去惊叫,表达内心的惶恐,所有的思绪此刻都在消化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雀斑女人见我一脸呆若木鸡,也无他表示,麻利地替我梳洗好换上衣裙。等我对周围的环境逐渐有知觉时,我已被带下楼。
      满屋子的白种人,没有任何有色人种,包括我在内!多么想问一句这是哪里,或者戏剧化地对众人说:“嘿,我刚刚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失忆了!”无奈,眼亲一大群人讲话,我费力也只能听个大概,更遑论开口说半生不熟的现代英语了。自认英语不错的我,如今话在心里口难开。所幸,他们未发现任何异样,也许身体主人本就内向?
      “这是我的大女儿,夏洛特•卢卡斯。”有个男人指着我向班纳特道,我点头微笑。“这是我的二女儿,玛利亚•卢卡斯;我的夫人,卢卡斯夫人。”
      听过介绍,心中顿觉怪异,直到班纳特先生开始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我只能说,世界永远往你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我一夜之间成了《傲慢与偏见》的夏洛特!成全达西与伊丽莎白与达西之间浪漫爱情,自己却只寻一个生活保障的夏洛特!!嫁给“门当户对”柯林斯的夏洛特!!!
      不需要任何人介绍,我已完全明白自己身处的时代背景,以及眼前各个人物的关系,和每人的个性:一心求静的本纳特先生,一心嫁女的班夫人,善良好欺的简,俏皮自我的伊丽莎白,书呆子玛丽,跟在妹妹屁股后头的凯瑟琳(吉蒂),眼下还留在妈妈肚子里的莉迪亚,迷恋宫廷的爵士,性格不明的爵士夫人,而我是理智且“世俗”的夏洛特。
      此时,我们永远的女主角伊丽莎白尚是一个流鼻涕的小鬼,活泼好动,颇有些莉迪亚15岁的架势,毫不怕生,见谁都要抱。只要用这身体一天,那么我绝不嫁给科斯林那个小丑!这是我认清身份后的第一个念头。

      九年时间一晃而过,前世少年时代想学而没机会接触的一切,我都尝试了个遍,钢琴,绘画,唱歌,甚至包括月琴和雕塑。再世为人,怎么能虚度韶光?仆人们曾私底下聊过,卢卡斯小姐,虽然依然喜欢泡在书房里,但自从有了班家姐妹作为玩伴,卢卡斯小姐变得更为健谈,偶尔苍白的脸色也会因散步而带来些红润的颜色,看起来不再病怏怏的。这自然成为简和伊丽莎白的美名传开的另一个理由——真正的美女,征服的不只是异性。特别是即将满16岁的简,已经有人给予她“第一美人”的桂冠了。
      菲利斯敲门进来,一如往常扬起她缀满雀斑的脸,笑道:“早安,卢卡斯小姐。”
      “早安,菲利斯。”她打开窗帘,我一眼就看到草地上缓缓走来的丽萃。
      “丽萃!”我自床上一跃而起,穿着睡袍将半个身子伸出窗外。
      “夏洛特?!”回应我的却是卢卡斯太太,她站在花园里,满脸都是情绪,十分不认同我的举动。我翻个白眼,朝丽萃瘪瘪嘴,收身回房。
      我的母亲大人,虽没有班太太离谱,但天下父母心,同样无子的她,心里的如意算盘,只怕和班纳特太太如出一辙,只是顶着爵士夫人的名号,面上矜持许多。从我两年前成年后,进入社交圈开始,她便极其注重我各方面言行举止,力求将我培养成有教养的淑女,以求能得哪位财产丰厚的绅士的青睐。无奈,干瘦的我,至今乏人问津。
      “夏洛特,你一定听说那个五千英镑的鳏夫的事了。”丽萃依旧活泼,是个掩不住话的直肠子,但进入青春期后,在书籍和我的引导下,她不再若孩提时那般无法无天。
      “鳏夫?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我的母亲想把我嫁给一个鳏夫
      “你怎么有办法听不到这些事情?我即使捂着耳朵,也能听到我母亲不停地唠叨那五千英镑。”丽萃一脸艳羡,我才意识到,丽萃的姐姐简,已经快到进入社交圈的年纪了。我但笑不语,丽萃接着问我:“我不明白,夏洛特,为什么婚姻必须和财产挂钩呢?当然,丰厚的财产能带来一辆驷马马车,一栋豪宅,但是如果坐在马车上的是德古拉伯爵呢?”
      我九年来最常做的事,就是像这样,充当伊丽莎白的心灵导师,将她一步步引向真正的伊丽莎白•班纳特之路。“亲爱的,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婚姻,选择因何而结婚。不是人人都足以幸运与所爱之人结婚,但有爱的婚姻,必然使你从中获取最大的乐趣。”
      “那么因财产而结婚也会开心?”
      “部分人而言,也许奢侈的生活,高人一等的地位,比起爱更能使她们得到满足。”
      “还有什么比爱更能令人满足呢?他们那样难道会比与相爱之人在一起更幸福?”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对爱无限向往的时候,爱胜过一切。
      “不会。”我答得斩钉截铁,生怕一个不小心的误导,伊丽莎白以后会犹豫之下嫁给柯林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旧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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