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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

  •   9 我们的爱1

      开胃菜

      通常豪华的家庭晚宴之后,妈咪喝醉了是这样的:

      方华:“不许闹不许闹!我决定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

      谢兵:“我去洗手间。”

      摇摇:“大伯等我我也去。”

      耗子:“哪个喊不许闹的哪个喊不许闹的搞清楚现在这个家是我做主我还没说话你就老老实实在冷宫闭嘴呆着否则小心这个月月钱扣完……”

      小雷:“妈,你喝多了。去板凳上睡一觉。”

      其他人已经闪走了,方华死死拉住也在往外出溜的老董嚎啕:“我不过就是打算给大家表演个节目而已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老董:“你要表演什么节目?”

      方华:“那个,我给大家唱段程派名剧……”

      全体:“滚!”

      正餐

      到北京的时候,不是最好的时节,酷热难当。心底却是清静的,有那么好的戏可以看,有那么些朋友。整个人闲闲地放松下来,心里盛放着简单的欢喜。仿佛接下来的7天,会有一辈子那么长。

      多么好呢。

      看《白蛇》,盛夏端午日,宝和堂里夫妻们对饮。明知道那杯雄黄酒下去恐怕是受不住要显出原形,却因为许郎一句“你我夫妻偕老百年”的劝酒词,千年修为再无足轻重。那白衣的女子一声悠长的的念白道尽所有追随的决绝:怎么——偕老百年?干!

      据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因为眼泪浅。就这么一句,眼泪便下来了。

      然后,便是断桥了。舞台上晃动的白裙黑衫,在我眼里尽成了模糊的影。“西子湖依旧是当日容样,看断桥桥未断却痛断了柔肠。”有些花开是为了谢的,有些誓言,是为了被辜负的。从知道白蛇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便没有喜欢过许仙。我要这世上永远有最坚贞的一份存在,白素贞是,而许仙不是。

      “风雨湖中识郎面,多蒙借伞共舟船。红楼交颈春无限,我助你卖药学前贤。端阳酒后你命悬一线,我为你仙山盗草受尽颠连。纵然是异类我待你的恩情非浅,腹内还有你许门的香烟。你不该病好良心变,你不该随法海上了金山,妻盼你回家你不见,可怜我鸳鸯梦醒只把愁添……”婉转高低缠绵承转,这里头斑斑血泪的爱与隐忍,那负心人何德何能?

      七日里场场大戏,看得人失魂落魄。那舞台间所有种种,无非关联世上种种所有。悲苦,爱恨,愁烦,寂寞,以及生死,败亡,绝望。自然,也少不了大团圆。让好人得好报吧,那是凡人你我最简单的想往。

      七日太短。我应承了他们,我那地儿离皇城根实在偏远,可这一年一次,我是要去的。便不为了看戏,也要看看他们,平日里网络上厮混,见不到只能心里记挂,恰便拿戏来做个有头,拼这短短几日一个个叫到跟前来,说说话,或者不说。却总归是在眼前,少些煎熬。等到明日的路程明日各自归去,好歹从容一分。

      下飞机直接就去了侗家食府,那里号称给我排下了接风晚宴。等我老人家满怀感激奔过去时,这群猪压根儿就没等我,早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不知道是哪个有良心的拿个破碗夹了几筷子肉啊菜啊稀里糊涂混在一起,算是给我留菜了。

      小雷和于建照样在秀恩爱,你给我夹个菜,我替你挡杯酒,旁若无人得很。抽空想起来跟我提一句:“你家胡波去广州出差了。”这个我自然知道,虽说有问题出现,既然还没解决,这每天至少一个关爱电话是要打的。随意闲聊各类八卦,相关自己绝口不提,两个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默契。

      席间爆出三个消息:其一:千千恋爱了,而且恋得极其热烈;其二,江维决定7月毕业后去成都;其二:老董貌似有奸情出现。

      我吃了三惊。

      千千是那种对于GAY这个词极端敏感谨小慎微的家伙,向来家人聚会都神经兮兮地打探清楚出席人等之后,才千难万难地参与。每次来,必定缩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听大家八卦吵架闹红翻天,自己低着头憋笑憋到肺水肿了,也绝不多言语。要是一伙人走在大街上,他与我们的距离至少保持二十米。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他,那种畏畏缩缩跟在旁侧的行为,是典型的欲盖弥彰令人不齿!所以,我们对于他竟然有胆子跟GAY恋爱甚至热烈地恋,十分讶异!

      而江维的决定也够奇怪。丫虽说表面上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气质教主,到底不过是个小孩,生在0城长在0城,悠闲懒散惯了,跑成都去能做什么?

      至于老董,这个就更加劲爆了。据说这老头已经N多年没有对谁动过心了,偶尔419也都发生在外地,甚少干出在0城与人勾扯的吃窝边草举动。而这一次不光动心了,在0城动心了,而且,是对0城的直男动心了!!!对象,就是他平常锻炼的排球队里的小二传!

      哦买糕的。我一边啃着侗家食府著名的68一道的困鸡(好吧,其实他们就留了一只鸡爪一个鸡头给我),一边心里汹涌澎湃:这么多的八卦啊这么多的八卦,我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深挖到底全面开花……

      三条八卦中,有两个当事人没有出现。只有江维在我旁边气质着一张小脸无声无息。酒来杯干,其他时间就抽烟。间或拿筷子在残羹冷炙间翻找些肉末子菜叶子花生米,却大半都夹到我碗里。

      吃完饭,大家一致决定进行一次外交活动:亲切看望正在备战一年一度排协杯比赛的天翔排球队——也就是老董的队。其实所有人心照不宣:老董有啥好看的啊,不过是冲着小二传去罢了。

      刻意拉了江维一起,说我酒喝多了要走一走,让他们上车先去。两个人沿着北京路慢悠悠晃荡。这个城市的夏夜很舒服,白天的暑热全然散去,绵延数百公里的防护林送来新鲜的气味。身边走过容颜清白的帅哥,在流了一地哈喇子之后,突然觉得,就这么静静走一走真好,原本想好要开口的话,却懒洋洋地不想说了。

      经过博物馆公交车站,我笑:“我是在这里和千千第一次见面的。”

      江维也笑。停下步子来,给自己点烟。我抓过来,塞进自己嘴里:“你今天晚上不晓得抽了多少。不准抽了。”

      他也不和我抢,软软靠在公交站牌栏杆上。双手抱在胸前。曾经有学心理学的师弟告诉过抱着手在胸前蜷在沙发里的我:“亲爱的师兄,你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呐。”

      “说说吧。跟我。”我站在三尺开外,对着江维吐烟圈。

      “都不晓得怎么说……哎哟妈咪,纠结的人生好恼火哦……”

      我直接想把烟头摁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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