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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4 ...

  •   开胃菜

      最近家事多,工作忙,情绪也有些波动,更新几乎停了下来,在此告罪各位兄弟姐妹。哀家正在艰难地自我调整。

      最开心的是,每天打开电脑,桌面上会跳出笑笑那张无比可爱的笑脸。至少在那一刻,我是真心地快乐和满足着。就会觉得,就算其他一切都没有了,为了这张笑脸,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都是有意义的。

      笑笑是我弟弟的孩子,再过几天就是他周岁的生日了。他的大名和笑笑这个小名,都是我起的,我希望他有喜乐平顺的一生,如同这个名字,一直微笑着,大笑着,飞扬跋扈地笑着。

      话说笑笑刚出生那会子,我几乎乐疯了。成天跟他们面前显摆这个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爹地说:“彷佛你自个儿的儿子一样,干脆接到0城来算了。”

      我很冷静:“哀家照顾不好。”

      谢兵说:“屁勒。这一大家子人还怕照顾不好一个小孩儿?你看他这些堂哥堂姐,个个都是一方妖孽,还怕他被欺负么?”

      耗子傲然接口:“对!”

      小雷斜他一眼:“我怕是!笑笑去读书的时候,你天天跟在屁股后头收拾别的小朋友,收拾他们老师,收拾校长,最后没那个学校敢收他!”

      江维跳将出来:“你好!你只会把他喂成一只猪。”

      摇摇发话了:“我也可以想象,三姐你必然会每天给他小墨镜一带,小热裤一穿,打扮成一个小流氓。”

      这话招来的是群起而攻之:“难道要你照顾他!你只会和他抢东西吃,抢来吃完之后发现你还在,笑笑丢了……”

      于是我决定,一辈子也不能让笑笑见到他这些充满期待的堂姐……

      正餐

      竟然又是ON OFF。好吧,我尽量让自己快乐地融入与民同乐的场景中,过年嘛,谁家过年还不给吃顿饺子,好歹也得让0城各路妖孽有机会参见哀家圣洁的容颜。况且,在这打死也不超过100平方的破烂酒吧全年生意最火爆的一天里,竟然还能订到一个足够宽敞的卡座,木木那小子也不容易不是。

      关于这个酒吧狂欢夜,我并不打算细节重现,只是几个片段,很有意思。

      片段一:半夜时分,人散了一些,游非喝高了,满场子举着杯子转悠,问:“我家死老娘们儿呢?”千千就乖乖地在角落里举起手来。游非咚咚咚咚冲过去,将他的轮椅推过来,在那个破烂酒吧中间无比寒碜的舞台上,推着轮椅胡乱转悠。千千吓得面无人色,可转瞬之间孩儿们也都冲上去了,将轮椅围在中间,劲爆音乐里群魔乱舞。于是,千千也开始疯了,完全再现《纵横四海》里发哥的风采。我想,发哥是第一个坐着轮椅跟美女跳华尔兹的瘸子帅哥,那么,千千,估计是第一个坐着轮椅跟BF蹦迪的瘸子GAY!

      片段二:小熊(对不起这段时间忽略了他,完全不得安排他的戏份)带了个无比小巧可人的孩子过来,宣称是他BF,同一学校的。爹娘兄姐纷纷疯了,江维说:“这就叫两小无猜。”摇摇说:“妈妈的居然比我还可爱。”耗子说:“分明是拉拉。”爹说:“你们在过家家么?”小熊怒了:“我们是真爱!”

      片段三:ON OFF号称新年夜大酬宾,上演“经典节目绝版重现”,其一是安排一只肥硕的同人女穿着修女服嚎丧,半天之后我才听明白貌似在唱“We aye family”。其二就真的很经典了,一枚柔弱无骨的小GAY,身着惨白长袍,顶着一头长长假发(批在前面的)扮演贞子,在鬼哭狼嚎的音乐声中举着双手直不棱瞪蹦跶到中间的舞台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猛然趴倒,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惊悚”表演——只见他腹部以下完全着地,上身抬起,长发依旧批在脸前,一手撑地一手高举(间或两手平举),在那个十平米见方的舞台上一圈圈蠕动挪爬——从外圈挪到内圈,又从内圈挪到外圈,爬得无比敬业。在全场爆笑声中我才明白:这个表演的真实名字叫做:贞子牌人体拖把……

      过程中,我没有和张剑多说些什么。其实原本真打算说点什么的,关于工作,关于感情,关于认同和成就。但是在端起酒杯的一刻却又什么都不想说了。我看得见他努力维系的一些东西,以及在这群人面前永远都会存在的疏离感觉。那不是我或者耗子或者其他任何GAY可以用鸿毛般轻飘的言辞就能改变扭转的。一如当初我们跟李铮说:GAY或不GAY始终是自己的事情,快乐与不快乐也是自己的事。我唯一可以期待的只是,在他在乎的名望权利与耗子之间,或者终有一天,他能找到一个足以平衡的结合点。

      疯够了,出门吃宵夜。混杂在夜班出租司机的队伍里,霸占一张硕大的桌子。大碗的牛肉粉,加粉加肉加牛筋,旁边又叫来洋芋耙。吃。吃够了,生离死别地拥抱一番,各自回家挺尸。煎熬着弄完最后几天的工作,期待着最后一天的年终奖,稀里哗啦又过三百六十五天。据说新年,就这么来了。

      大年初四,溜达着去外婆坟上,呆了一下午。又被乡下亲戚看见了,领到他家去吃一顿美味无比的土鸡汤。将近八九点才回到家。爹在隔壁邻居家打麻将,弟弟跟还没有成为老婆的女朋友出去玩儿了。客厅里电视开着,老娘独自坐在回风炉边,身旁高高堆着一摞书啊本儿啊,不知道正在翻找着什么。炉盘上围了一圈烤得喷香的瓜子花生和红薯。她知道那是我最爱的物事儿。

      “弄什么捏?”我在亲戚家喝了二两杨梅酒,凑过去撒娇。

      “正好,我在整理以前的教案笔记什么的,你帮帮我。”

      我瞬间就头大了,看着那一裸新旧夹杂档次不一的教案本犯愁:“弄这个干嘛呀!”

      “无聊嘛。”娘说。

      只好乖乖坐下来帮她弄。从十七岁到五十五岁,老娘做了整整三十八年的小学教师。最早的一本是在某个寨子的小学里的,那个寨子据说直到今天也没有通公路,需要爬很长的山路上去,再下来,学校是旧年留下的一座古庙。教案没有封面没有外壳,只是一叠用粗线钉在一起的纸,我不能辨认那浅黄色粗糙的纸张是什么质地,却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的字,需要仔细辨认才知道那上面,有语文,有数学,还有音乐。革命歌曲和样板戏词,没有五线谱没有简谱,娘说:“我也不会。就是教一句学一句。”

      从那个寨子的小学起步,到后面换到另一个寨子的小学,再换到村里的小学,镇上的小学。那个镇中心小学我知道,我就是在那里出生上学的,有很多硕大槐花树的校园,后来甚至还有了煤砂铺就砖头砌现的狼牙跑道。然后是回到了城里,母亲在这个外婆曾经当过校长又被批斗过然后又继续当了校长的县城小学里,完成了自己教师生涯的最后十一年。这最后十一年的教案,已经是很精致的笔记本了,上面也终于只有一个科目:数学。我看见,上面其实不只有教案,还有的东西,已经可以称之为教学论文了。

      “搞得那么认真干什么?”我说。然后问:“你打算怎么整理啊?重新装订?”

      娘说:“当然不是。先按时间顺序排出来,然后你和你弟弟抽空帮我在电脑上打出来,好不?”

      我几欲晕厥:“要死人的!”

      “只打数学的就好嘛。其他科目的不打了,我也没怎么好好教过那些。”老娘说:“你看这个,这是你三年级时候的教案……”

      我拿过来,指望从里面翻出些三年级时候的记忆来。还真让我翻到了。三年级开始就是老娘教我的数学,我生平第一次考了没超过90分的数学也是在三年级,上面竟然粘贴有一张考试成绩表,我的名字后面有一个鲜红的84,这个数字后面是老娘的一顿板子……

      “打出来?啊?要不以后这些东西都没有了搞坏了多可惜的。”老娘继续诱惑我,我只好顺势投降鸟。

      我按照年代,一本一本理着这些教案的顺序,老娘在一旁剥瓜子,剥好的瓜子仁堆在一起,我得空就去抓一把塞在嘴里。老娘说:“你小时候最好玩了,我和你爸爸要去上班,把你放在家里,怕你不高兴。就抓一堆瓜子放在桌子上,让你剥,你爸说剥好了之后堆在一起,等我们回来就去把瓜子都种在地里。于是你就天天坐在那里认认真真一颗一颗剥完。你爸回家来趁你不注意就把瓜子全都吃了,第二天继续骗你剥……后来我觉得,你小时候能念书还算乖,有点坐心,全是这么锻炼出来的。”

      我看着老娘,看她认真剥瓜子的样子,试图去找回自己也这么剥过瓜子的记忆。却发现那时候自己真是太小了,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

      “妈……”

      “恩?”

      “爸一般打麻将几点回来?”

      “还有一会儿吧。”

      “哦。”

      继续剥瓜子,继续整理教案。

      “妈。”

      “恩?”

      “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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