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时代]情诫》Fayawf

13、第 13 章

　　寒冬一月的街道已经被白雪满满的覆盖，纽约州里每天有铲雪车在路上来来回回的清理，却也防不住白天夜里不停的落雪，松软的积雪已经差不多十厘米的厚度了，圣诞假期中，周围的气氛很热闹，比平时的来去匆匆又冰冷的工作日多了几分人情味。

　　在假期的时候，尹柯都会在栗梓家楼下等着她每天定时定点的走去图书馆，去医院。然后又在夜幕下看着栗梓的背影缓缓地向前走，直至消失。

　　圣诞假期最后的一天，栗梓在进入大堂的最后一瞬间停下来了。

　　尹柯也随着她停下脚步，等在原地。

　　几秒以后，栗梓转过身体，面对尹柯，缓缓的抬起双眸，俩人在将近一个月的一前一后接触中，终于对上了眼神。

　　“你好啊，栗梓。我原本想，你还要装多久才肯回头。”尹柯的嘴角大幅度的向上扬着，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酒窝挂在脸上，在白雪的背景下，诱惑着眼前的少女“看来，比我想象的早了好多啊。”

　　“好久不见。”

　　“不久，你无时无刻都出现在我脑海里。”

　　在尹柯跟着栗梓的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医院熟悉的护士告诉她，当她在病房输液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华裔的男生在外边的长椅上等着她。护士认识班小松和班爸爸，不是他们俩，她就猜到是尹柯了。后来她稍微留意就能发现，从出家门开始，尹柯就一直不紧不慢跟着她，去图书馆，去餐厅，去医院，晚上再随着她到公寓的楼下。

　　她打电话问班小松，他自然从来不会瞒着栗梓。班小松的坦白令她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好几天不肯联系他，后来班小松在短信中不停道歉，栗梓才重新接听他的电话。

　　她知道自己不该责怪班小松，也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如此坦然的接受尹柯对她的感情，对她的好。

　　毕竟，从开始就知道，这段感情不能发生，因为不可能有未来。

　　所以与其说她是责怪班小松，还不如说是迁怒。

　　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迁怒。

　　“这儿太冷，到我家里喝杯茶再走吧。”

　　尹柯开心的点头“嗯！”

　　栗梓恍惚的愣了愣，尹柯的笑容耀眼的像是能融化了满城的冰雪。

　　3楼的公寓大约只有七十平米，两房一厅，布置非常简单。这里一般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班小松和父母经常会来照顾她或者看望她。原本班妈妈是准备常住在这儿的，可是栗梓拒绝了，她的家庭和事业都在国内，不该轻易放下。

　　班妈妈拗不过栗梓，但每两个月也至少来住十天，有时候小松也会跟着一起来。

　　栗梓泡了一壶红茶，拿出两个瓷白色的杯子，倒了一杯递给尹柯。

　　他将茶杯捧在手上，温暖从指间开始滑进心底“你头发长了很多啊，刚离开那会儿，连肩膀都不到。”

　　栗梓摸了摸自己到腰的长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懒，到这儿一年多了也没去修剪，反正洗头也习惯了，就不理它了。”

　　“一年多的时间，我在你的微信上发了很多信息，来美国之前，小松把你的号码给了我，我也发了好多短信给你….”尹柯失落的轻声抱怨“你一次都没有回应我。”

　　栗梓不安的咬着唇“嗯，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也来美国了，反正我也找到你了，反正…我也不会放弃的。”

　　倒茶的手颤抖了一下，几滴茶水落在桌上。栗梓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平复了几秒，才定了心神。

　　“你不该对我执着，也不该把我当做一个‘结’。”放下茶壶，栗梓抽了一张纸巾抹去了茶迹“当你解开这个‘结’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你自以为‘想要’的这段执着根本什么都不是。”

　　尹柯脸色不善的反驳她，斩钉截铁“栗梓，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栗梓低着头，心虚的不敢直视尹柯深不见底的眼眸“你要的我给不了。”

　　“不，”尹柯纠正了栗梓的话“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能给我。”

　　栗梓不再回应尹柯的话，只是一直低着头…默默地摩擦着手里的茶杯，心里吵吵闹闹乱的很，跟整个环境的安静格格不入。

　　“小松之前应该已经帮我把话带到了，在这里我可以再说一遍。 --我来到美国，来到普林斯顿是为了你，我可以接受你不回应我，但是我再也无法接受你推开我甚至抗拒我。”尹柯想起一年前在国内，自他表白以后，栗梓先是退出棒球队，然后退学出国，一切的一切在知道真相之前，尹柯都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会让栗梓如此匆忙的离开。当时的他很痛苦，他只想对栗梓好，却莫名其妙的到了最后栗梓反而离开了，他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一年的时间没有栗梓在身边，反而令他想通了。时间不能让他忘记栗梓，即使没见她，没有她的消息，她依然在心里根深蒂固，没有丝毫减弱，甚至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

　　在决定留学的时候，无数选项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普林斯顿。

　　他可以对父母讲出这个学校的悠久历史，无数优点，无数名人毕业生，甚至优美的环境和气氛…

　　但在他心里，至始至终仅有唯一的原因，因为栗梓在那儿。

　　不相信命运的他，却因为栗梓，他相信了宿命。

　　“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劫难，我估计终其一生，都无法躲开。”

　　栗梓抬起头，红了眼眶“你的一生太长了，长到你不该也不可以轻易地用到‘一生’这个词语。”

　　尹柯刚毅果决，毫不迟疑“我可以。”

　　“你的人生，是未来时，而我的人生从6岁那年开始，就是倒计时。”栗梓抿了抿嘴角，略有不安，眼中的水雾凝聚成一滩深渊“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因为对你不公平。 ”眨眼间，栗梓的眼泪落在脸颊，她恍然未觉，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能不能看到明天日出的恐慌，我一个人承受就行了，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能少一份牵挂。”

　　“你自以为是的主控这段感情，难道对我就公平么？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没有心，我难道感觉不出来你对我的好感和情意？栗梓，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跟你一起承担这份感情，你又怎么知道我只想着天荒地老，而不愿意承受你的恐慌，你凭什么认为推开我就是对我的公平和仁慈？”尹柯自嘲的笑了，脸色惨白的让人心疼“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爱你，弥足深陷，无可救药的爱你。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都想忘记你。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无法忘记你。”

　　栗梓心里被撞出极大地震撼，她紧握着双拳，心跳像鼓声一样激烈的跳动。

　　她双唇不自觉的微张，却在出声音的瞬间闭上了，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你说你人生是倒计时，我就要你的全部！” ”不管你给，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