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饕餮之欲》阿美寮

8、姑娘是展昭

　　庞昱作势要走，见徐宝宝也没有阻拦，心里更是生气，狠狠的把脚剁在地上，屁股还一扭一扭的离去。庞福一面心疼侯爷，一面又为侯爷的离开高兴不已，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凶一句徐宝宝，生怕徐宝宝给他一个心碎而死。
　　徐宝宝展开手中的纸，是珍珍的卖身契。侧过头看到战战兢兢的金刚芭比，无奈扶额道：“你多大了？”
　　珍珍垂着头不敢看向徐宝宝，道：“妾年芳十四。”
　　徐宝宝嘴角一抽，这身高，这体格，说实在的这是天黑看不清脸，不然说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都相信。
　　“你父亲可是李有望？”徐宝宝问道。
　　珍珍一愣，眼底透出一丝迷茫，所幸天色已晚她又低着头，这才没叫徐宝宝瞧出端倪，只用着柔柔的声音说道：“公子如何知晓？”
　　“我来之前特意去瞧过那些村民，正好遇到你父亲了解情况。”徐宝宝半点没有怀疑眼前的女孩，也是因着他太过自信，所以往往会忽略很多问题，“我想你现在应该也不愿意回到那样的家了吧。”珍珍眼见着李有望吃了自己姐姐，没得什么心理疾病就不错了若是还愿意回家，那未免心太大了，至于珍珍有没有吃过人，想到李有望用不耐烦的语气说她们是赔钱货，徐宝宝考虑到李有望已经做好将这个女儿卖掉的打算，应该不会让她多吃自己一点东西，多占一点便宜的。
　　假珍珍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从他救真珍珍时，一说起送她回家真珍珍那慌张惊恐的模样，他也意识到不对劲，就算家里重男轻女也不应该会让她反应这么激烈。
　　假珍珍只好状似害怕的说：“妾如今已无处可去。”
　　处于这样处境的珍珍让徐宝宝想到生在末世的自己，周围都是一些吃人的怪物，永远不知该信谁，徐宝宝难得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温和的笑脸，道：“你看，你叫珍珍，我叫宝宝，这岂不是天意咱们生来就该是一家人。”
　　假珍珍走近看着徐宝宝眨眨眼，这下徐宝宝也算清楚的看清珍珍的样貌了，没多好看也不丑，平凡人的样貌像个忠厚老实的农夫，徐宝宝早已不是看重皮相的肤浅人，见珍珍不明白自己话的意思，徐宝宝道：“我从小就是孤儿，唯一收养我的爷爷也不在人世了，如果你不嫌弃，你我二人认作姐弟如何。”在末世结义的事情多的是，虽然大部分都是互相利用，极少有彼此信任成为真正的兄弟的，再加上当初和项福那么潦草的结拜，所以徐宝宝还没意识到古代人对于结拜到底有多么注重。
　　“弟弟？”假珍珍诧异道。
　　徐宝宝见珍珍犹疑，没有半点不高兴，他知道人和人建立信任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不急于这一时，未来的事情还没定论，他的意图不过是想给这个女孩一丝安慰，于是说道：“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你若想离开这里，我愿意把卖身契还你再给你些盘缠。”
　　这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了下来。
　　徐宝宝与假珍珍看着这场憋了三年的大雨，心里都有些复杂。
　　假珍珍没说离开也没说留下，只说自己要再想想，临进屋前她鼓足勇气问了徐宝宝两个问题，庞昱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跟随他呢？徐宝宝回答的声音淹没在轰轰的雷声里，最后只得无奈的笑笑。
　　回到屋里的珍珍像是换了个人，这人正是展昭。他为解救陈州百姓而来，进入皇亲花园正好赶上宴会，他一眼就知道这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在那样的宴会上其他人只顾着拍马屁只有他鹤立鸡群的认真的吃东西，他看他在与其他人比试时却出乎意料的发现，看上去年幼的他出手极其狠戾，而现在，贾珍珍想到刚刚的那一幕不禁感叹到，到底是个孩子，就算再怎么武学不凡天赋异禀也只想在这世上多个亲人的陪伴，如果加以教导，想必日后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豪杰。

　　“立夏秤人轻重数，秤悬梁上笑喧闺。”
　　鸡还未打鸣，徐宝宝就已用杨柳枝沾上茯苓等药材煮成的牙膏刷过牙，今日是立夏，在宋朝除了立夏以外其他三个节气都有休沐，不过立夏也有它专门的习俗，不过称体重这个事还是不要了吧，捏着自己脸上软软的肉，徐宝宝想到。
　　不多时展昭也从房内出来，头上裹着布巾，徐宝宝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展昭僵硬着脸点点头，雨水和黑暗是相当好的保护伞，昨晚他几次三番想去看看那金玉仙，但没想到自己怎样放轻脚步，徐宝宝都会及时醒来出门问他怎么了，这么大的雨声徐宝宝都能听清自己出门，他险些以为自己身份暴露这人在看管自己，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也不知师承何处，展昭升起敬佩之心。
　　早餐是一碗立夏粥，立夏粥的主要用料是大米，伴以精肉、糯米丸子、粉丝、干笋、香椿、猪杂、红枣、豌豆、豆芽、鸡蛋等十几种佐料熬制而成。徐宝宝掀开碗盖，顿时香气四溢。展昭看的一愣，立夏粥是明末才有的东西，是昨天徐宝宝特意和管家知会了做法，今日才能吃到。
　　展昭出师以后就四处游历闯荡江湖，也算是见多识广，却没见到一碗粥也能煮成这样的，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道：“这是公子从何处学来的？”
　　从菜本上学来的，徐宝宝心道。看着展昭喝了一碗又盛一碗，想到陈州日子不好过多吃一些也正常，没有回答展昭的问题，吟诗道：“时近佳节欲远行，少儿无虑母揪心。慈悲裹米磨细细，怜爱和丸拌匀匀。荤素酸甜锅去煮，离合苦乐碗分盛。粥香弥室初醒梦，微曙东窗小灯昏。”
　　展昭目光钦佩，道：“公子好文采。”
　　徐宝宝摇摇头，喝了口粥道：“不是我作的。”
　　这顿饭以展昭三碗，徐宝宝二十五碗结束。也是展昭初次见识到徐宝宝真正的食量，毕竟昨晚的宴席每桌的量都是有定量的，徐宝宝也就没有很突出。
　　天色尚早，徐宝宝新拿出一个木头食盒里面装着一碗米糊，决定去向安乐侯'负荆请罪'。
　　“用藤皮茧纸缠于木上，以索缠紧，勒作皱纹，不用糊，以线折缝缝之。顶不用纸，以稀布为顶，取其透气。”这样做出来的纸帐又白又薄，不容易破，在明清就有这样纸帐的介绍。
　　《山家清事》中说：“法用独牀，旁置四黑漆柱，各掛以半锡瓶，插梅数枝，后设黑漆板约二尺，自地及顶，欲靠以清坐。左右设横木一，可掛衣，角安斑竹书贮一，藏书三四，掛白麈一。上作大方目顶，用细白楮衾作帐罩之。前安小踏牀，於左植緑漆小荷叶一，寘香鼎，燃紫藤香。”这是宋人冬日的雅趣。
　　庞昱的屋子里床上铺的是以春日晒干的柳为絮的床褥，又将风干过的金盏花散瓣缝入枕套，另加铺可换洗的布套跟布罩，就像现代的床上四件套。纸帐内有帐柱四头，各挂起壁瓶，上面插上新折的花，也不知这四月将尽从哪里淘来的桃花，被庞昱插到了上头，如雪的纸帐映衬着桃花，陶瓷香炉中传来阵阵檀香，床架角落悬安竹制小书架，徐宝宝看了一眼上面有着各类书法字帖，各类关于建筑方面的知识，连绣样都有，熏香小炉也放在那处。
　　再不提那藤床，屏风，庞昱就在这床上休息呢。
　　徐宝宝没有从大门进来，他是翻窗户进来的，窗子不太高，展昭装成女人也能轻松进来。
　　徐宝宝直接掀开帘子，庞昱的睡姿极其规矩，身边也没什么美人相陪，眼下多了一层乌黑，想必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正当徐宝宝想缩回手让他多睡一会的时候，庞昱睁开了眼睛，立马清醒惊恐道：“娘啊，你怎么进来的？”
　　徐宝宝笑道：“翻窗户。”
　　庞昱冷静下来，挠挠头开始穿衣服，问道：“我的侍女呢，你这么早来我这里做什么？”
　　“侍女打晕了。”徐宝宝指着桌上的饭盒说到，“主要来赔礼道歉。”
　　“一盒饭就想收买小爷。”庞昱穿好外袍嗤笑一声走向桌子，还未打开就闻见一阵清香。
　　庞昱坐好，示意徐宝宝可以开始请罪了，徐宝宝无奈的摇摇头，为庞昱打开盒子，端出了一碗鼎边糊，鼎边糊以蚬子汁为汤，将大铁锅烧热了，再把磨好的米浆沿着锅边一圈浇过去，待米浆在锅边烫成乳白色后，用锅铲刮到汤里，加入香菇、虾皮、葱等佐料制作而成。
　　庞昱见只有这一碗米糊也没觉得徐宝宝不用心，别看他平时总是大摆筵席，但他吃的一直很有节制，不然也不可能还保持这样的体型。庞昱慢慢尝了一口，味道还好，不算难吃，于是就喝了个一干二净。
　　“粥做的不错。”庞昱傲娇的点头，“今日小爷就带你好好玩一圈。”
　　徐宝宝摇摇头，神秘道：“今日不是侯爷带我出去，而是我带你出去，就咱们三个。”
　　庞昱不明所以，问道：“去哪？”
　　徐宝宝掏出怀里的扇子，啪的一声打开道：“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