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英伦之恋》淡暮霭

15、15

　　从猫头鹰棚下来，绕过大礼堂往地下走去，里德尔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含着某种矜持的傲慢，又有些不悦。

　　点心的鸟架上还是空空的，珍妮的回信速度堪忧，里德尔决定如果今天还没有消息他就向管理员再借一只猫头鹰飞。

　　加入鼻涕虫俱乐部的进度不甚理想，不，不是他的问题，这个俱乐部扬言只收纳最优秀的的巫师。谁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新生？这还是存在争议的的问题，但当人们看到里德尔在最容易让人头昏脑涨的魔法史上都能睁着一双熠熠闪光的眼听得认真，就没有人质疑他的品学兼优。

　　他们丝毫不怀疑他日后能得到梅林勋章。

　　关于邓布利多教授发现的关于龙血的十二种用途，国际巫师联盟将授予他巫师的最高荣誉一事已经在霍格沃茨传开了，梅林勋章是当下热度最高的话题，成为这些讨论的中心里德尔表面温雅谦逊，实则内心非常满意，这意味着他获得了足够多的瞩目，在寻找自己的身世这一方面也更有利。

　　当然他没想过他的‘家族’没落这一可能，他总是那么自信，就像他的学业一样。

　　里德尔在霍格沃茨就没有遇到苦手的科目，魔咒课拔尖，草药课表现优，被天文观测课的教授夸奖观星天赋出众，变形课几乎成了邓布利多的专属助教......他是所有教授眼中的好学生，魔法生涯波澜不兴，在里德尔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过他唯独在黑魔法防御这门课上有微词——在上这门课以前他以为能接触到高深的魔法，然而现实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它一点儿都不酷。

　　【盔甲护身】/【除你武器】。

　　除了书本知识以外的实践教授只重教了这两个咒语，或许对其他的新生而言，这两个咒语足够花一个学年来掌握，但就一堂课就掌握了魔咒要领的里德尔看来，这样绵软无力的咒语形同侮辱，他甚至不想用自己魔杖去驱使它们。

　　“你才一年级，不要着急，汤姆”代理教授时常笑呵呵的这样说。

　　里德尔每次听到都要在心里狠狠的呸一声，为无论如何也不肯给他开小灶的代理教授邓布利多先生倒嘘三声。

　　这就很讨厌。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参加过两次俱乐部组织的活动了，高年级的学长们几乎都接受他作为预备成员的一份子，但霍拉斯教授一直在麻瓜世界，所以他的资格一直处于待审查中。

　　不过听说今天他终于回来了。

　　于是他赶着去上他的第一堂魔药课。

　　魔药教室在深深的地下，不像宿舍因为被湖水包围而透出莹莹的绿光，楼道两边的砖体墙上只有照明用的火把，映出昏暗的，摇摇欲坠的，如同被千万双眼睛盯视的神秘火光，这不是错觉，视线源于挂在墙上的壁画。

　　霍格沃茨的各类画像和巧克力蛙的魔法卡片一样能动会跳，从一个画框到另一个画框，它们才是霍格沃茨的活路标，在很多时候起到引路的作用，魔法学校的楼梯总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之多，时刻变化移动着，排列组合出的道路如同一个小型迷宫被掰碎揉入，对巫师而言，尤其是新入学的巫师是一种挑战，因为他们稍有不慎便会在这里迷路。

　　不过里德尔从来没有迷路过，和画像交好，他们就会客气的告诉你正确答案。

　　这些被魔法加持的‘生物’逼真的惊人，真如活着一般，例如接近顶楼的格兰芬多宿舍的看守画像，一位身材苗条贵夫人，她有着一副高昂的嗓音，喜欢引吭高歌，拥有爱好的同时还拥有忧虑——她十分担心自己油墨构成的身材走样，不过在忧愁这一方面最出类拔萃的还当属落魄骑士。

　　落魄骑士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画出来了，看起来年轻的体态却透露出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他总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他的盔甲快要生锈了，他曾深夜请求路过的里德尔给他的画框上蜡油。

　　里德尔怀疑这种方法的科学性，但介于霍格沃茨禁止夜游，被画像发现违禁这件事就需要谨慎处理，于是他寻来上等的蜡油耐心的为画像做保养，等骑士纤细的神经好像真的被安抚了，他们也就结下了奇怪的联系。

　　也许格兰芬多会把这种联系成为‘友谊’，但里德尔不那么认为，他觉得这个词让他想吐。

　　‘我可能和友情过敏’里德尔暗想。

　　但落魄骑士生前可能就是个格兰芬多，他抖着稀里哗啦的盔甲，为他的朋友指路。

　　“再往下两条楼道等待左拐的信号！嘿！你的蜡油真好用，汤姆！什么时候再给我来点吧”骑士牵着他的瘦马在身后大声的说。

　　“有机会的话。”里德尔勾了一下唇，漫不经心的向后挥挥手。

　　和画像交好不是一件坏事，唯一的弊端就是在那之前你得耐心听完一幅画对你感激涕零。

　　除了画像，纵横交错的空间里充斥着数不清的灰白色幽灵，皮皮鬼是所有幽灵里面最烦人的，不过里德尔有办法对付它，第一堂变形课后那个被装进特殊材质制作的气球里的小鬼就学会了在遇到他的时候闭嘴。

　　‘还真是遗憾呢’远远的看着皮皮鬼尖叫着逃走的里德尔松开捏着魔杖的指尖，脸上是一派淡然的无辜，他收起魔杖来到魔药教室前，正好踩点赶上。

　　教授还没有来，里德尔悄无声息的游走，如一条阴冷的爬虫进入巢穴，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寻机打量四周的环境，这里就像传说中的化学实验室，各类瓶瓶罐罐摆了一整面墙，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试管而是坩埚。

　　不久，霍拉斯教授迈着稳重的步伐走进教室，和印象里的斯莱特林院长不太一样，霍拉斯·斯格拉霍恩教授似乎是条喜欢温暖的蛇。

　　他是个头顶微秃，有着小肚腩的中年巫师，穿着宽大厚实的深绿色长袍，一进来就让壁炉自动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一瞬间里德尔仿佛听见底下的斯莱特林们发出了不耐光照的尖叫，和他们同时上课的格兰芬多则放松了手脚满脸愉悦的样子。

　　他到底是谁的院长？里德尔小小的怀疑了一下。

　　霍拉斯上课不点名，也没有核实点名册上的人数，看起来对是否存在逃课的小巫师这件事不太在意。

　　第一堂课中规中矩，听得出他们院长的教学功底很扎实，太高深的领域里德尔还接触不到无法评价，但就他的认知，对比各科教授对自己课堂的掌握情况，比如从纪律，对节奏把握等方面判断，魔药课的课堂气氛活跃度是远高于垫底的魔法史，不亚于列居首位的变形课的。

　　不过霍拉斯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又不太一样，邓布利多好为人师，里德尔觉得那个小气的中年长胡子很喜欢被学生包围的感觉，不管那学生问的什么蠢问题......所以为什么不肯教他更深奥的魔法呢？难道是他太聪明了吗？

　　里德尔于想象中再一次感到不悦，他阴沉沉的看向霍拉斯·霍恩格拉斯。

　　魔药教授的教学方法主打一个扎实，照本宣科一般的细致，但看得出他所有基础的知识点都只讲一遍，熬制魔药需要大量的实践时间，他在快速讲完课之后就放他们去实践，如马尔福所言，霍拉斯衷爱优秀的学生，不管那个学生是哪个学院的，能跟得上课堂进度的，他都亲切的同他们交流，反之那些平庸的，没听清知识点的，甚至连坩埚都找不到的蠢货，他连刻薄的语言都吝惜给予，视他们如空气。

　　从这一点上倒是可以确认霍拉斯是个纯粹的斯莱特林了。

　　斯莱特林大多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少部分则是没有那么精致的利己主义。

　　一份疥疮药水对里德尔而言没什么难度，他很快就交了课堂作业，但没有无所事事的等待下课。

　　他清理了台面开始准备熬制第二份药水，和他一组的小巫师好奇的问他要做什么。

　　“我想尝试制作青春药水”里德尔说道。

　　再过几个月他的生日就到了，他想给珍妮送一份礼物。他慢慢的搅拌着坩埚，看着混浊的药水生出漩涡，仿佛从中看到了少女微笑的脸庞。

　　她那么好，一定会记得送他生日礼物的对吗？

　　永葆青春对巫师来说不算太难，一则巫师的寿命本来就长一些，所以在抗老这一方面也颇有心得，青春药剂不算高深的魔药，但也不是一年级的新生可以随便能熬制出来的，霍拉斯将一切看在眼中，斯莱特林一贯在魔药制作上有天赋，就像格兰芬多生下来就能驾驭扫帚。

　　霍拉斯教授对里德尔的表现很满意，但没有立刻接纳他，尽管有阿布拉克萨斯力荐，但里德尔没有煊赫的家世，他是斯莱特林后人的传闻究竟只是传闻，霍拉斯对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未来能走多远这件事抱有怀疑。

　　到目前为止，他的鼻涕虫俱乐部的下限还是混血巫师，他需要更多的考虑。

　　他缓缓走到里德尔的身边，看着他泥泞成一片黑色的坩埚和那张陷入失败而心怀不甘的脸。

　　“青春药水可没有书本上写的那么容易制作，缺了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里德尔抬起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沉甸甸的，他看着霍拉斯·斯格拉霍恩教授，忽然扬唇，波澜不兴的眼底泛起流光。

　　“当然，教授，您能教教我吗”

　　他似是崇拜的仰望着胖乎乎的魔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