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妖妃》伤霁

15、第十五章 狐狸学写字

　　入了夜，琉璃盏里的红烛吐着暖光，像一团团橘色的花簇，在微陵城的各个角落悄然绽放着。
　　福柏长公主端彝正端了一盅燕窝，走进了清平殿。

　　“皇帝哥哥有礼，彝儿来给您请安。”

　　端頔将笔放在案上，笑着道：“免礼，这么晚了还过来，辛苦妹妹了。”

　　“彝儿不辛苦。皇帝哥哥夜半还在批阅奏折，才是真的勤政。”端彝说着将燕窝盛出一碗，递到端頔手中：“皇帝哥哥且歇歇，彝儿亲自煮了些燕窝，请皇帝哥哥进些补身。”

　　这些奏折都是摄政王批阅挑拣过的，给皇帝看看也不过是走个样子，只是端頔仍是想从里面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毕竟是他自己的江山，他也想透过那些冠冕堂皇的深浅墨迹中，看看他的锦绣山河，看看他的万千子民。

　　“母后身体可好？”

　　“好，母后一切万安，今儿摄政王妃还进来问了安。”

　　“哦？”端頔挑了挑眉，这虞氏不在家忙着嫁香芙，倒还有兴致入宫问安，真是稀奇。

　　“正是呢。”端彝眨眨眼睛，笑眯眯地道：“还领了她娘家的侄女来，那姐姐样貌出挑，性子柔婉，十分讨人喜欢。”

　　又来一个！端頔嘴角不由得翘了翘：“可是虞廷奚原配所出的那位？”

　　“正是，皇帝哥哥神了，怎么知道？”

　　摄政王妃虞氏只有一个兄弟虞廷奚，原配陆氏为他生育过一儿一女，因与虞氏姑嫂不和，抑郁而亡，后又续弦柳氏，生育两女一儿，听流言说虞廷奚偏爱柳氏所出，倒把原配的嫡子女放在一旁，想来怕是少不了她们姑母虞氏的缘故。

　　端頔暗忖，自己把虞氏与摄政王最疼爱的幼女端贞嫁去了南滇，以此毒妇的性子，定然不肯把心疼的侄女送进宫，摄政王又恐皇后凤座旁落，便推出了个不受宠的……只是这话却不必明说，端頔笑着道：

　　“听说虞家柳氏所出的两位小姐相貌无盐，刚听彝妹妹夸赞那位姐姐，猜想是原配所留。”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端彝又道：“摄政王妃还要虞家小姐拜见陛下，母后说您课业多，便推了，只是彝儿瞧着，怕是躲不过去，皇帝哥哥要心里有个准备。”

　　“朕知道了。”

　　端彝笑着将端頔吃尽的碗盏收回来，一眼却看到皇帝手旁放着一块羊脂白玉牌子，她好奇拾起，打趣道：“皇帝哥哥好雅兴！批阅折子还不忘把玩璟棠送的玉佩。”

　　端頔顿时红了脸，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掩饰道：“随手放着的。怎么就可巧你的眼睛尖！”

　　端彝抿着嘴笑回：“母后今儿也还问了璟棠，不知她在太傅府，住的适应不适应。”

　　端頔想起厉萧尘教导读书时的严厉，不由哈哈笑道：“有厉太傅在，自然让人放心的。”

　　此时此刻，被端頔认为十分让人放心的璟棠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准备去龙灵轩掐死几个人出气。朱蔻一把抱住璟棠，小声但急切地道：

　　“娘娘不可！”

　　看璟棠没有要冲出去的样子，朱蔻先去把门窗都关了，又对璟棠劝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太傅府是什么地方？太傅又是什么人？太傅大人是咱们皇帝陛下的恩师，您要在他的府里杀人？”

　　“管他是什么地方！”璟棠嘟着嘴，又说道：“我在微陵城里，一样杀的。”

　　朱蔻脸色煞白，被璟棠的话惊得够呛，看她支着两颗狐牙的样子，又不像是玩笑。她想起元朔的嘱咐，定要好好帮辅璟棠，不可让她冲动行事，当下按下恐惧，仍是劝道：

　　“娘娘杀他们做什么？”

　　“看他们不顺眼。”

　　“既看他们不顺眼，咱们就不看。娘娘是郡主，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们，何必杀了她们，让她们得了痛快呢。”

　　璟棠两颗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其实她也是怒在心头，早就看到了手腕处的蜜蜡佛珠，只是一时缓不过气来，听朱蔻递话给她，便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你说的是，我就是生气卫木槿不但要杀皇帝，还勾着厉哥哥给她好处，我气，我气死了。”

　　朱蔻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看璟棠的样子像极了发脾气的小孩子，笑着说：“娘娘这可是孩子话了。刚才句句都是和卫木槿生气，却要去杀了那些个奴仆，这些人本是无辜，娘娘好没道理。”

　　“可是卫木槿是皇帝的人，我不能杀。”

　　朱蔻更是松了口气，知道皇帝的人不能杀，就好。

　　“今日是卫木槿，明日指不定出来个张木槿王木槿的，娘娘可杀的过来？”

　　“那你说？”

　　“娘娘须仔细看，这事情的根本呀，不在奴仆，也不在卫木槿，在厉大夫。”

　　“嗯。”璟棠狠狠点了下头，天下好看的人都应该对她好才是，厉萧尘怎么能例外？

　　“那我……去杀了厉萧尘？”

　　“娘娘！”朱蔻被璟棠的想法急得要哭了：“您怎么还是不明白？”

　　“不是你说的吗？问题在厉萧尘，我杀了他，看他还怎么对别人好？”

　　朱蔻气得无法，只好道：“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奴婢在四方馆时，见过的客人不少，有的娘子彪悍，到我们馆里来寻夫君，大吵大嚷把人领了回去。这种夫人我们是最不怕，娘娘知道为何吗？”

　　璟棠摇头。

　　“这种夫人只会惹夫君嫌弃，遇到这样的，包管她们的夫君用不上几日，还要到我们那里去寻温柔，所以不怕。倒是有一位夫人我们都是佩服的，虽没见过，却都听过她的事情。”

　　“她的夫君姓曾，被同僚拉来我们那里，有好事的去告诉了他的夫人，那夫人也不哭闹，还送了牛尾山药汤来，说是曾郎日日饮的，怕我们馆内饮食不合胃口，特意送来。

　　又说让曾郎放心玩乐，家中双亲已经被她服侍安稳睡下，连怀孕的小妾也在房中安胎，万无一失。那曾郎当时就悔得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回家去了。传了出去竟无人耻笑他惧内，还夸他一声知恩感念，那夫人不但抢回了丈夫，还赢得了名声，娘娘说她可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还有这样的女人？”璟棠不由啧啧称赞，又摇摇头道：“那她必不是真心爱那位曾郎，否则谁能做到这么大度量呢？”

　　朱蔻也是默然，又劝道：“娘娘别管这些，奴婢只是提醒娘娘，男人们要的是温柔、是乖巧，娘娘一味打打杀杀，只会吓破他们的胆子。”

　　“那照姐姐说，我怎么办？”

　　一夜密谋，等到日头冒出了天边，朱蔻看着精神抖擞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璟棠，忍不住为厉萧尘捏了一把汗：厉大夫啊，奴婢也是无奈，希望你能挺住！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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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馨斋内传出了朗朗读书声，厉萧尘也没想到，学富五车的自己，给小郡主启蒙要从千字文开始，更让他郁闷的是，璟棠连最基础的也没学过，只怕让她识字知礼，还要好一阵子。所幸璟棠还算聪明，只读一遍便可被背诵出来，让他稍感欣慰。

　　还没等他这欣慰的热乎劲过去，看到璟棠拿笔的姿势，他又头痛起来。

　　只见璟棠拿着毛笔像舞剑一般，右手成拳握着笔杆，让她蘸墨她便将笔尖狠狠在荷花砚中一掼，登时墨汁迸溅，将厉萧尘的衣袖弄脏。

　　厉萧尘道：“娘娘看我执笔，以食指、中指与拇指配合握住笔杆，无名指抵住，切忌蛮力执笔，要使虚力巧力方能写出好字。”

　　璟棠先掏出帕子，抹了抹自己素手上的墨点，又瞥见厉萧尘腕上也有，靠近道：“厉哥哥手脏了，让棠儿帮你擦擦。”

　　突如其来的甜腻嗓音让厉萧尘打了个寒颤，想说什么，璟棠又没有逾矩行为，便谢道：“娘娘不可如此，臣自己来就行了。”

　　接过璟棠的帕子，他只觉得幽香扑鼻，忍不住喷嚏连连，璟棠又软言道：“厉哥哥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我这里有小手炉，你抱着暖暖。”

　　说罢也不等厉萧尘辞谢，直塞进他的手里。厉萧尘只好接了，感觉到璟棠的小手软软的，脸便腾得红了起来。

　　“厉哥哥好像真的病了，脸色很红呢。”璟棠眨着眼睛，满是担心地道。

　　“我……臣无事。”厉萧尘急忙饮了几口凉茶，稳了稳心神继续教导璟棠书写。

　　“厉哥哥，我这姿势可对？”

　　厉萧尘望过去，璟棠学着他的样子正捏着笔杆，感觉到厉萧尘在看她，她便扬起一张纯真小脸，歪着头冲他笑。

　　“姿势虽对，小指不要翘起，虚放在无名指下便好。”

　　“这样吗？”

　　“不对，再靠近一点。”

　　“这样吗？”

　　几次都没握对，厉萧尘忍不住走到璟棠身边，将她小指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厉哥哥，这个字我总是写不好。我听……我小时候，家里先生启蒙，都是拿着我的手教我，厉哥哥能不能也像那样，帮我写一下呢？”

　　“你还受过启蒙？”厉萧尘不敢置信。

　　“嗯……啊……是呀。”

　　厉萧尘不知怎么，今日总是觉得心慌，想早日把这几个字教完，回房去休息一下。又想到璟棠年纪尚幼，孩童学字，的确是由师长执手教导，他儿时也是这样学习的。当下便走到璟棠身侧，一把将璟棠纤纤细手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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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了，小可爱们，希望你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