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妖妃》伤霁

12、第十二章 搬去太傅府

　　四月十八是个良辰吉日，翠鸟悦耳的叫声伴着宫人有条不紊的动作，让人听着心情舒畅。端彝特意去了璟棠在慈容殿暂住的屋子，看到一脸愁眉苦脸的璟棠，笑着问：

　　“妹妹怎么还苦着脸？今日是你乔迁，该高兴才是。”

　　“我娘说，妃子应该住在宫里。我好容易进了宫，现在皇帝要把我赶出去，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端彝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娘说的对。但是现在你还不是妃子，是郡主。郡主府正在修葺，你有好多礼仪要学，住在太傅府又方便、又尊贵，最是合宜了。”

　　端彝年纪不大，却对时事看得通透，皇帝身边能信、能用的人太少了，厉萧尘或许是最能护住璟棠的一个吧。毕竟皇帝破格封赏了一个民女为郡主，难保有心人不会怀疑璟棠与皇帝的关系，若是将她随意安置在郡主府，只怕璟棠会有危险。

　　“什么太傅？听起来就是个老头子，我不喜欢。”

　　“咱们的这位太傅呀，可不是老头子。”端彝想到高大英俊的厉萧尘，虽然年轻，但素日里最是讲究规矩体统的，以璟棠莽撞的性子，怕是有苦头吃了。

　　“妹妹在府里若学得累了，随时可以进宫来陪母后和我说话。”

　　依依告别了半晌，璟棠这才坐上了出宫的小马车，后面跟了皇帝和太后亲自挑选的十二宫婢、十二奴仆，光是首饰衣裙的箱子就装了八抬，加上零零散散一共十五抬，浩浩荡荡地往厉府去了。

　　“姑奶奶，怎么不和太后娘娘说说，住到我们元府来？”

　　刚出了宫门，一个聒噪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璟棠掀开帘子，正看到嬉皮笑脸的元朔站在一旁，她又瞧了瞧四周，问道：“那个和你一样的冰山脸呢？”

　　“我哥忙着呢，派我来贺郡主乔迁。”元朔说着，先给璟棠行了个礼，随后脚尖点地，跳到车上来，坐到璟棠身边。

　　“我瞧着，你怎么和我哥一样，也变成苦瓜脸了？”

　　“别提了，我想做妖妃，皇帝却让我做郡主，我正不知怎么办呢。”

　　“郡主比妃子可好！你做了郡主，将来你的夫君可不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的，你要是真做了后妃，皇帝那些女人的醋都够你喝一壶了。”

　　璟棠心情低落，不理元朔，只撑着头去看外面。京中热闹非凡，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让璟棠稍稍分散了些郁闷。

　　“你这山里出来的，能挣个郡主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我想着你也没什么家眷婢子，宫里出来的那些……”元朔眼睛溜着那些跟车的仆妇，向璟棠挤眉弄眼：“就怕有什么幺蛾子。我特意挑了两个身家清白的丫头，又聪明又知根知底，给你使唤。”

　　说着指着他带来的两个瘦弱姑娘给璟棠看，璟棠瞄了一眼兴致不高，点点头：“我一个人惯了，这弄出来许多婢子，我去哪就跟到哪，烦都烦死了。”

　　“不必烦。在厉府学累了，就让嫣檀，”他下巴指了指那个穿紫的：“或者碧翡，”他指了指另一个穿绿的：“来告诉我一声，我想办法带你出去玩。”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说在厉府会累了。厉府是什么地方，有那么累吗？

　　璟棠不以为然地伸出手指，指甲锋利地闪着寒光：“那老头子要是欺负我，我自己就解决他，不用你。”突然想起端頔的话，又问道：“那老头子是皇帝的人吗？”

　　“老头子？”元朔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璟棠说的是风华正茂的厉萧尘，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哈哈，是，他当然是陛下的人，是陛下的肱骨心腹，你可不要乱来。”说着将璟棠的手指按了下去，想到这曾经是扯断了三副秋官府精钢镣铐的手，真心为厉萧尘担心起来。

　　“哟~这小娘子看着面熟，是不是哪家舞坊的姑娘？”马车外面突然有人叫嚷着。

　　“公子请放手，奴家不认识你。”一个轻柔声音弱弱反驳，哀戚中带着丝薄怒。

　　元朔听着声音熟悉，从马车向外望去，璟棠也被吸引，抬头看见一个浑身素白的倩影，那女子背对着马车方向，只看得到背影，乌发似上好的缎子被一条浅紫丝带绑着，身形曼妙纤弱，她左臂提着一只草编的篮子，右手腕却被面前一个男子抓在手里，正向后挣扎着。

　　“瑶琴？”元朔暗暗惊讶，只听到那男子笑着不肯放手：“我怎么看，你倒像是四方馆那个从良的头牌，叫什么瑶琴的？”

　　看不到瑶琴的面容，那男子轻浮地挑开盖在篮子上的粗布，露出几颗鸡蛋来。

　　“娘子长得如此貌美，竟然要靠当街卖鸡蛋糊口，岂不可惜？”

　　瑶琴勉强笑着道：“公子既心疼奴家，不如帮奴家买下这些鸡蛋，让奴家可以买几个馒头充饥。”

　　“哈哈，馒头？馒头？”那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将篮子里的鸡蛋一把打翻，嫩黄的蛋液与地上的泥沙混合，让瑶琴心疼万分。

　　她认识面前的男子，是混迹花街柳巷有名的花花公子，仗着父亲是个给皇家猎场养马的小官，众歌舞伎坊也不敢得罪他，偏生他又是个吝啬不堪赖皮赖脸的，姐妹们平日里就怕看见他。今天撞见他，瑶琴也不想讨要那几个鸡蛋钱了，只想速速脱身：

　　“公子，既然鸡蛋不在了，还请公子放手，奴家要回家去了。”

　　“回家？回什么家？馒头有什么好吃？不如和我回家去，做我的洗脚婢，我给你吃肉包子，可好？”那男子大声笑着，又口出狂言：“晚上服侍我烫了脚，我还有好东西给你吃，让你快活似仙子！”

　　这话说的孟浪，看热闹的一些无赖也跟着嘿嘿□□起来，元朔看情形不好，叫停了马车，对璟棠道：“这姑娘我认识，我去看看。”

　　璟棠点点头，跟着元朔到了近前。

　　“元大人。”瑶琴看到元朔，急忙行礼问安。那无赖上下打量着元朔和璟棠，见二人衣着华丽，又被称为大人，心里便有些忐忑，元朔的侍卫也跟了过来，更让他冷汗直冒。

　　瑶琴一双漂亮的凤眼低垂，指着地上的鸡蛋道：“大人恕罪，大人家的厨房吩咐奴家送过去的鸡蛋，不小心磕破了，怕是耽误了大人的事情，奴家领罪。”

　　元朔方才已经将事情经过看个囫囵，听瑶琴这么说，便道：“我已看到是这位公子将鸡蛋打碎，不知道公子为何要打碎瑶琴姑娘的鸡蛋呢？”

　　那公子本想跑走，却见围观者众，怕被人笑话，强忍着心里的恐惧答道：“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几个鸡蛋而已，还怕我赔不起吗？”

　　“哼，秋官府的鸡蛋，还真怕你赔不起！”

　　元朔的两个侍卫上前，将那泼皮按住，只听元朔道：“当街调戏女子，当秋官府吃白饭的？送到我哥那里去，他最恨这些流氓无赖了。”

　　等到百姓散了，元朔才问瑶琴：“你没什么事吧？”

　　“奴家没事。”瑶琴双眼含泪，泫然欲泣：“自从奴家那丈夫不知所踪，奴家便无依无靠，没了进项，想着总不能坐吃山空，又不想重操旧业，便养了几只老母鸡，平日里帮人浆洗，偶尔卖卖鸡蛋。今日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丈夫？”璟棠这才好好打量起瑶琴来。只见她双眉秀丽纤长，弯弯如阳春柳叶，一双凤眼不笑而喜，点点水光浮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唇齿张合间似有兰香阵阵，立时被她的美貌迷了魂，瑶琴瑶琴，当真比她们最美的狐狸精还要娇媚漂亮，真是好看。

　　“回这位贵人，奴家丈夫姓史，名江城。”

　　“你丈夫是史江城！！！？？？”璟棠一脚踏在元朔的脚面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姑奶奶这又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史江城没有亲眷吗？这瑶琴又是谁？”

　　瑶琴看看璟棠，自知说错了话，急忙告辞：“元大人，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璟棠一把拉住瑶琴，触手处柔软细滑，如触云端。

　　“元朔！你骗我！”璟棠吼着元朔，后者支支吾吾，又怕璟棠伤了瑶琴，慌乱不已。

　　“我不要你的嫣檀碧翡，这个瑶琴既然无依无靠了，随我去太傅府吧。”

　　此言一出，瑶琴和元朔都不禁大惊失色。

　　“贵人，奴家……奴家为乐籍，且沦落不清白，不可为奴为婢。”

　　“有什么不可的？”璟棠道：“我不是那个……什么来着……我不是郡主吗？我说让她做我的婢子，有什么不行吗？”说完又亲昵地挽了瑶琴：“姐姐允了我吧。我和你一样，也是无依无靠的人，况且姐姐生得貌美，我一见了就心生欢喜。”

　　原来璟棠早就存了要赎罪史江城的心，之前打听史江城的家人也是想送些吃食衣帛表表愧疚，这下遇到了瑶琴，又见她美貌、听她可怜，打定了主意要和瑶琴好好相处，带她一同吃香喝辣。

　　“郡主？！”瑶琴急忙跪下，偷偷打量着璟棠：年纪不大约莫十一二岁，皮肤白嫩透红，樱唇红润，鼻梁小巧，一对长眉像树梢的新月，两只眼睛如乌紫的葡萄，尤其是说话时忽闪忽闪地漂亮极了。这是哪位郡主？她在京中多年，还未听说有这样年纪的郡主。

　　“奴家不配……”

　　“算了。”元朔打断瑶琴的话：“我知你聪慧善良，不是恶人。你若愿意，就去服侍郡主，也可帮她筹谋一二，只是若你有半点作恶之心，别怪我手下无情！”

　　瑶琴急忙跪着叩头：“奴家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奴家本是乐籍，恐污了郡主名声。”

　　“荒谬！”元朔斥道：“你明明是我元府自小服侍的丫头朱蔻，何来乐籍之说？”

　　瑶琴愣了愣，眼中闪现了水花，元朔既如此说，便是帮她脱了乐籍了，之前又帮她免了史江城的连罪，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是是是，奴婢一时糊涂了，奴婢朱蔻，愿做牛马，以报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