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桃花》云烟澜

14、选择

　　人生在世，皆逃不开一个欲字。

　　钱欲。

　　权欲。

　　□□。

　　碌碌一生，不过就是这三样。

　　当然，三欲之外还有一样，叫做占有欲。

　　女人对男人的占有欲叫“嫉妒”，犯七出之条，所以是不可存在的东西。女人不能对男人心存独占之态，而是应该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男人送出去，供诸家姐妹共同赏玩，无私心不私藏，这叫“大家风范”。

　　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则名目众多，其中可以冠上“爱情”的名目，之后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一个弄不好还会流传千古成为佳话。当然，这个“女人”的数量，通常是复数，在大于1的基础上。

　　从古至今，女人守节从一而终，男人风流寻花问柳。

　　一女不能侍二夫，红杏出墙那叫□□。男人三妻四妾在家候，还挡不住一只红杏入墙来，道一句家花哪有野花香。

　　古人云：人不风流枉少年。

　　这个“人”说的是男人，而女人，从来都是被“流”的那一个。

　　白幕世家长公子白灼云，落日堡主沈睿，“红袖招”阁主柳清歌，医谷毒医凌决，这些无论哪个跳出来跺跺脚都能让江湖掀起一场风雨的年轻人，一年前曾同时向江湖广发喜帖，四场在同一天不同地点举行的婚礼都因没有新娘无疾而终。这件离奇巧合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当然没有人敢在面上笑话他们，又不是不要命了！

　　从喜帖一出开始，就有无数痴男怨女纠缠不休，这个叫“我有什么不好”，那个云“我哪里比不上她”，还有那些有心机的欲下药让生米煮成熟饭者也不在少数，更甚者哭着闹着说什么“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要将曾经的心上人杀之而后快！其精彩程度简直直叫人拍手叫绝。

　　折腾了小半年后突然又传出他们殉情的消息，传言说的是绘声绘色，一时间天桥门楼所有的说书人几乎都在讲“痴情郎跳墓殉情，有情人飞天化蝶”的故事，连说半月还场场爆满。

　　为什么只说了半个月？

　　因为半个月后，这四人又重新出现在了江湖上，不但一改以往见面即恶斗的习性，反而是联合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后江湖又有传闻，说这四人心属者乃是同一女子，且都发誓今生非她不娶，又让无数心存做不了正房还能混个二房当当的想法的侠女妖女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哭得是肝肠寸断。

　　不过令她们十分欣慰的是，半年过去了，那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同时也集三千诅咒于一身的女子别说面了，连个名字都没露过，不禁让人怀疑这传言乃是“谬传”，根本就是小道消息以讹传讹。

　　这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这不江湖又传出了新的消息——本故事中的四位男主人公将于今日决战天山之巅，最后谁活着离开，就能与他们心目中的仙女共结连理。

　　天山之巅？这地名好耳熟又好耳生……

　　啊！不就是那个常年闹鬼的地方？不但四面悬崖绝壁而且地势险要根本没有上山之路可走，轻功卓绝的人或可以考虑踏绝壁而上，普通人或者轻功稍差些的……那就只能望而兴叹了！

　　啊！不但四面悬崖绝壁而且地势险要根本没有上山之路可走，轻功卓绝的人或可以考虑踏绝壁而上……是不是觉得这些形容词很耳熟？

　　当当当当，如果你想到的话，那么恭喜，你猜对了！

　　由于超强的第七感发挥作用感觉不妙的风萧萧急急忙忙赶回家，正见五花大绑的被捆在树上还被白布塞住嘴巴看到他之后像只毛毛虫一样蠕动嘴里还发出“唔唔”叫声看起来很眼熟但是穿着女装就有点眼生的女人，还有房前屋后打的不可开交乱斗的四人组，看着已经被拆了一半的房子，彻底的黑了脸。

　　冲上前去这个一脚那个一拳将四个人通通打趴在地，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飞快的解决了李五身上的绳子，将欲趁乱逃跑的李五揪上前来，揪着她的衣领指着地上那四个不成器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女人，你去跟他们说，愿意做妾的就留下，不愿意扇他一巴掌让他滚！”

　　不止四个男人愣了，连李五傻了眼，缩着脖子结巴的问道：“为……为什么是妾？”

　　风萧萧狰狞的笑道：“我的地盘听我的！”

　　噗——真是太好笑了！

　　事实上，风萧萧看着自己又被拆了的房子脸色发青但是却诡异的笑得十分和蔼的搂着李五到一边用一种知心哥哥一样温柔的语气道：“这四个你不是都喜欢，放弃哪个都舍不得？那就一起要了呗！你想啊，男人都是很花心的，要是只要一个保不齐哪天就要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说不定还会娶一堆的女人回家让她们欺负你，到时候你想要找别人人家也都娶了美娇娘回家生生不息了哪还有空理你这昨日黄花？你不是欲哭无泪投诉无门？还不如四个一起要了，要是哪个敢对不起你你就把他给休了，到时候还可以安慰自己少了一个你还有三少了两个还有两，就算很不幸三个四个都阵亡了，你还可以再娶四个小妾回家从头再来！啊，你问为什么是当妾而不是娶妻？切，难道你没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既然是要给他们名分当然不能做偷了，就意思意思的给个名分就是了你说我说的不对对？”

　　被说的晕晕乎乎不知所以然的李五茫然的点点头，“对！”

　　至于对什么，估计她就不知道了，只觉风萧萧说的十分有道理，有些事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之所以这么辛苦的挣扎，还不是怕当爱已成往事，不闻旧人哭但听新人笑。

　　见她点头，风萧萧露出闪亮的牙齿，嘿嘿一笑：“你现在就听我的，理直气壮的过去告诉他们，愿意嫁给你做妾的就留下，不愿意的马上滚！”

　　此时，风萧萧的心里一个黑暗系的风萧萧正在摇旗呐喊，邪笑道：叫你们拆我家房子，活该！

　　说着，他半拖着李五一转身，面对那四个摆着各种造型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男人。

　　“去吧！”

　　还怕李五不敢似的，在后边推了她一把。

　　“我……”

　　李五嗫懦一声，有心担心的回头看他一眼，风萧萧眨眨眼，一副“放心吧有我挺你”的样子。

　　李五的底气顿时足了不少，按照风萧萧刚才教她的话又说了一遍，她倒记得清楚，居然一字不差。

　　地上的那四个男人，脸色白青的各占一半。

　　令人诧异的是，李五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做了决定。

　　“我留下。”

　　说话的是“红袖招”的现任阁主柳清歌，他一开口，其他三人皆是一震。与他清俊的名字不同，柳清歌有一张美得几近妖异的脸孔，倒不能说他比女人还美，毕竟男人再娇媚也不会有女人那般的仿若天成，只是五官生的有些雌雄辨罢了，再加上他本身又喜欢穿那些繁琐精致的衣裳，当他躺在地上娇嗔 “抱我起来，地上凉死了”的时候，就连身为女人的李五都不禁骨头酥了一多半，忙上前赶紧抱起他来。

　　其他人一看被抢了先机，先是看着一脸得意的窝在李五怀里的柳清歌咬牙，后是沉思。若他们三人之中没人答应，不就表示还是他们心仪之人还是被柳清歌独占？

　　“我留。”

　　一头雪发的凌决第二个开口。他不止发似雪，就连眉毛都是白色，皮肤也白皙的不似常人，身材娇小看起来像个美丽的雪娃娃一样。

　　他这一开口，笑盈盈的柳清歌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竟然真有男人愿意与他共侍一妻。白灼云和沈睿皆是脸色发青，却没有表态。他们两个与一向我行我素的柳清歌和无父无母的凌决不同，世家公子，哪怕是当家者，都有迫不得已之处。

　　风萧萧却没有把他们二人的挣扎放在眼里，只是上前解了凌决的穴道，护着他走到李五的身边，然后凉凉的对地下的那二人说道：“我数到三，不说话就滚下山。”

　　话说这李五眼光还真是不错，招惹来的净是些人中龙凤。柳清歌邪魅妩媚，凌决娇小可爱，白灼云风流俊俏，沈睿高大英俊。不过就视觉效果而言，还是白灼云或者沈睿跟李五站在一起比较配，毕竟李五本身就不是多柔媚的女子，与柳清歌和凌决站一块，更像是三朵姐妹花，或者美少年三兄弟……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什么事，反正这些人很快就不会在在这碍他的眼了，配不配那也是他们的事。

　　“一。”

　　白灼云抬头看着被柳清歌和凌决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李五，李五也抬头看他一眼，接着就低下头去，一直以来都是他们逼她做出选择，现在也该让他们尝一下选择的滋味了。

　　靠在李五身上的柳清歌看着什么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凌决美颜一沉，却对白灼云和沈睿投去挑衅的一笑。

　　没了这两个劲敌，要搞定凌决那个冰雪娃娃还不是小菜一碟？

　　“二。”

　　沈睿一脸痛苦的道：“晗烟，我……”

　　李五抓紧手中两只大小不一的手，放在一起揉搓，装作没听到。

　　“三。”

　　数完最后一个数，风萧萧正色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还有人要留下吗？”

　　看着两人想留却又不能留的表情，心里却是爽翻了。没错，我们就是要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桃花林里寂静一片，微风吹过，许多还没来得及盛开的桃花被吹离桃枝，徐徐落下。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风萧萧一手一个，夹着白灼云和沈睿来到崖边，在解开他们穴道的瞬间一脚把他们两个踹了下去。

　　拍拍手。

　　下巴一昂：“慢走不送。”

　　敢拆我家，让你们痛苦一辈子！

　　对空比个中指。

　　然后他回到小屋前，对在李五面前一副哥俩好，看不到的地方就用视线中的火光决斗的两个男人狞笑道道：

　　“下面就是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