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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虚荣班委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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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瓶一跳下墙头,孙桥就开始给狗扔肉。
脚手架钢管细长,不重,竖起来比墙头还高二十厘米。赵一瓶把脚手架钢管立起来靠到墙上,孙桥压着一头往外一拉,钢管顺着墙就滑到外头,周瑾接住,整个过程没一点儿声响。
默契配合半小时后,脚手架钢管只剩下一小半。
差不多一半运到大马路上的绿化带里藏着。
又扔出一块肉,一袋子的肉见了底儿。孙桥把塑料袋儿团成团儿丢到麦田里,任它自由伸展回原样儿。
“瑾姐,把另外一袋子肉递上来,就靠在墙根那儿。”
“嗯。”
周瑾刚把袋子提到手里,就听见蒋宏家孩子大哭起来,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三人皆是一怔。
孩子一哭,蒋宏家必然开灯。灯一开,就全完了。
很快,就听见蒋宏老婆骂骂咧咧地,朝孩子屁股拍了两下,掀开被子把孩子抱起来,“睡觉前不说尿尿,非得等你爸妈睡着再给霍霍醒,我上辈子欠你的。”
蒋宏睡地迷迷糊糊,被吵醒正憋着起床气儿,“啰嗦什么,还不快带着他尿尿去。”
“快走,带你尿尿。”
手抹黑在墙上拍灯开关。
赵一瓶最先反应过来,两根脚手架钢管已经举到半截,靠到墙上后,快速钻到一处建材后头躲起来。
孙桥一下子慌了。
现在压脚手架管子都来不及。
瓶子:“孙桥,别慌,来得及。”
周瑾压低声音:“孙桥,镇定点,接下来听我的。快,两手各拽一根钢管直接往下跳,我在这边接着你。”
他信周瑾。
咬咬牙,照她说地做。
脚手架钢管“咻”地闪过墙头,同时蒋宏老婆拍开了灯。
周瑾精准接到管子轻轻放下。
三人同时舒口气儿,擦了把冷汗。
拖鞋在楼梯上“啪嗒”“啪嗒”地走,一楼的灯打开,明亮的白炽灯泡透过四四方方的门框,在后院地上拉地老长。
灯一开,影子也拉地长。
赵一瓶惊悚地看见一堆细长管道工具的影子中,夹着自己的头,正对着门口。
刚才顾着藏身子,忘了影子这一回事儿。
孩子站在门口撒尿,蒋宏老婆睡眼惺忪地陪着,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开始撒尿到结束不过八、九秒,赵一瓶却觉得比八、九十分钟还长。
快啊,快结束!
别抬头,千万别抬头!
孩子撒完尿,蒋宏老婆抱回去,关灯,上楼。
没一会儿,二楼的灯也关了。
瓶子长舒一口气儿,冷汗湿透了衣服。
缓了五分钟左右,继续开始搬,好在脚手架钢管只剩下一小半。
总觉得心里慌慌地,瓶子加快搬运速度。
孙桥对周瑾的崇拜又加深一分,爬到墙上,肉扔地老欢快,两条狗也吞地很欢快。
二楼。
老婆孩子重新睡下,蒋宏反倒睡不着了。
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是什么呢?
蒋宏老婆:“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
“不知道,总觉得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人的感觉是种很难说的东西,有时无理取闹,有时准地吓人!
蒋宏拉开抽屉,摸了手电筒出来,简单披上外套。
“你跟孩子先睡,我去院子里看看。”
往日吵地人睡不着的狗没叫。
孙桥坐地高,很快注意到屋里,压低声音,“赵一瓶,还剩多少?”
正将三根脚手架钢管搭到墙上,瓶子闻言说,“五、六根。”
话音一落瓶子面色大变,明亮的长条圆柱形灯光在院里闪过。
完了,被发现了。就算把脚手架钢管全搬出去,也只是完成一半任务,还得把外面的运走。
周瑾当机立断,“孙桥,叫瓶子快上来,别把自己搭进去。”
“赵一瓶,走!”
走?
现在走就功亏一篑!
拿不到钢管,周瑾被辞退。
他不是为这个结果来地!
转瞬之间他下好决定,把剩下的脚手架钢管全搭在墙上,“我最多能拖蒋宏十分钟,你们拿着管子走。”
“那你怎么办?”
“我的错,就该我来偿。”赵一瓶看着孙桥认真道,“别管我,你和瑾姐快走。孙桥,我拿你当朋友,比什么都重要的那种。”
手电筒光胡乱在院子里扫着,蒋宏越来越近,差一步到院子里。
赵一瓶抹了把脸,直面刚上蒋宏,脚刚踏出一步,光明建材店的大门突然被“哐”“哐”地拍响。
“店里有人吗?有人就开个门,有生意上门喽!”
蒋宏持着手电筒一顿,转身去开建材店大门,打开灯。
赵一瓶立即又藏了回去。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蒋宏说。
门口是个四、五十岁穿工装的汉子,开着货车,满身的石灰泥土,脚上穿着胶鞋,还是从鞋底湿到裤腿儿。
看着像拌水泥的。
果然,他急急地进来,目光在建材店里找着,看到引擎时目露喜色,“有啊啊啊啊啊型号的吗,价格不是问题,给我来两个。”
买主啊!
蒋宏心里的气儿压下去些,“这刚睡下,就来敲门,你谋财害命呢。兄弟拌水泥的吧?这大半夜的找地这么急,就算是搅拌机引擎烧了,也不能这么霍霍人不是。”
气归气,生意还是得做的。
说话间,领着汉子去看引擎,自己放心不下院里,打算去瞅瞅。
“这一条街就你家还亮着灯,我可不就来找你了。工地上急着用水泥,我加班加点地给干了大半宿,没想到引擎给烧了。”汉子叫住蒋宏,“兄弟往哪儿走啊?快给试两个引擎,我急着用。价格好商量,不会亏了你。”
蒋宏只得回来。
院外。
一辆货车直直地冲周瑾开过来,距她两步时停下。
驾驶室探出一张脸,是李哥。
“周瑾,蒋宏那边我找人拖住,让你的人快上车。”
副驾驶跳下来两个人,帮着往货车上搬管子。
“好。孙桥,快叫瓶子!”
短短一分钟内反转太多,孙桥坐墙上都惊了,反应过来才叫瓶子上来。
等三个人坐上了车,李哥打了个电话。
光明建材店内蒋宏试好了两个引擎,汉子手都伸到兜里准备掏钱了,就见他接了个电话,“啥,又修好啦?”
“哎呦,工头,水泥没拌好我哪儿敢歇着啊......行行,别火啊,我马上就回去。”
边说边跑,跳上驾驶座一蹬油门撒丫子跑了老远。
“这引擎咋办?”
蒋宏气地脸都黑了,发泄地踹了引擎一脚。引擎巍然不动,自个儿脚疼地不行,撞裂了指甲盖。
等到后院发现上午刚收的脚手架钢管不翼而飞,气地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种事报警没用,自己只得吃了哑巴亏。
摔东西骂了一宿。
工地。
几个工人搬脚手架钢管,李哥和周瑾在一边说话。
孙桥和赵一瓶呆在周瑾身后不远处。
安静如鸡。
李哥对周瑾赞不绝口,“脚手架管子一回来,咱们明天就可以如期开工。周瑾,你很不错,给我省了几十万的损失。经过这事儿,夜间看管员得招人了。”
“李哥,你这儿什么话。脚手架钢管本身就是被我弄丢地,找到它是我职责所在,这不值得夸奖。”
“看看,不愧是读书孩子,就是明事理。”李哥咧开这几天第一个笑,真心实意地说,“谢谢啊,周瑾。老实说,工地丢东西是常事儿,比这更贵重的丢地更多,我都安排好工期推后的事儿了,没想到你给我了个这么大的惊喜。你居然把它给找回来了!”
“你怎么找地?”
周瑾摘出赵一瓶这段,剩下的大概给他讲了,“李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蒋宏家偷管子?”
“啧,这孩子,拿自己的东西能叫偷吗?”李哥说,“等等,不是你们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应吗?”
李哥翻了翻通话记录,给周瑾看,“一个叫李业的二十分钟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光明建材店接应你们,说是你你同学。”
果然是李业!
“......是,是我同学!”周瑾说。
他怎么突然帮她?
难道是......她那几下好感度不止能刷到位,还能把他刷到了自己这边?
以后不会被捅了,开心。
周瑾突然想到了一劳永逸的方法,“李哥,其实我有一个小忙,想让你帮帮。”
“讲!”
“你不是刚好要招夜间看管员吗,我想推荐一个人,叫李保国。”
李哥人精,想了想,“他跟李业什么关系?”
“李保国是李业他爸,前段时间犯了错被原单位给开了,我想着把他弄过来干个活儿,补贴生活。”
“行。”李哥答地爽快。
旁边工人扛着脚手架钢管路过,恰好听了一耳朵,“李保国,筒子楼那个?上次来应征,又贪又懒,让我给拒了。”
“夜间看管员一般没什么事儿,懒点问题不大。”李哥管人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要是工地要是缺了啥,就从他工资里扣,不足的按欠债算。你们没事儿轮着上门要,不怕他不还。”
“谢谢李哥。”周瑾喜于形色。
李哥懒散地哼了声,“看你的面子啦。”
这天晚上,周瑾睡了几天来最好的一个觉。
隔天是徐晴生日,下午放学后,全班同学去九湖苑饭庄吃饭。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得高高兴兴地去。
吴铮的面子,谁敢不给。